和鳳軒無言一道離開的,還有在王府養了好幾年膘,眼瞅着再不活動活動筋骨,見見血,就要徹底成爲家養寵物的嘯月狼。
在其他人都在傷感不捨,或是緊張着邊關局勢之時,大約也就只有它一個顯得尤爲興奮。
狼這種動物本就很是聰明,嘯月跟隨鳳軒多年,更是其中佼佼者,早就知道鳳軒要帶它重返戰場,狼本就是野生動物,再怎麼‘家養’也有嗜血好戰的一面,何況鳳軒也從來沒想將嘯月養成寵物狼。
這下子一要離開王府,就興奮地連着狼嚎了好幾聲,將左鄰右舍的人都嚇得夠嗆,本來還好奇睿王出行來圍觀的人都被嚇跑了。
鳳軒平時不會讓嘯月在青城晃悠,都是讓老管家帶着到周邊的山裡放放風,城裡的百姓們雖然知道睿王府有一個和鳳軒一同征戰沙場,立下不少功勞的狼,可時間長了也沒見着過,差點都忘到腦後去了。
步妖妖在叮囑無言的時候聽見嘯月發出的狼嚎,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然,又趕緊對嘯月招了招手。
嘯月對這位女主人還是很熟悉的,在王府中除了鳳軒外,只有老管家能讓它施捨兩眼,自從步妖妖出現後,便又多了她一個。
走向步妖妖的時候尾巴在後面晃了一晃,看上去倒是又像個寵物‘狗’了。
步妖妖摸了摸嘯月身上柔順的銀灰色毛髮,囑咐道:“到了戰場上你可得盯着點你家主人,把他保護好,別讓他受傷,要是他敢亂來,你就咬他!知道嗎!”
嘯月衝着步妖妖低聲叫了一聲,像是在回答一樣。
剛將鳳歡交還到沉香手中的鳳軒正好看到了他們的互動,無語地抽了抽眼角。
該囑咐的都囑咐過,步妖妖和鳳軒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彷彿有許多話想對對方說,但沉默了許久,卻誰也沒說話,只轉身離開之前,鳳軒纔再次承諾了一句:“我會平安回來的,妖兒,在家等我。”
直到鳳軒帶着嘯月和少數幾個護衛騎塵而去,步妖妖才低聲‘嗯’了一句。
王府的人都很擔心王爺的離開會使得王妃和很敏銳的小世子消沉一段時間,做事的時候都下意識地比平時更加謹慎,也不敢隨便說說笑笑,就怕觸到王妃的眉頭。
他們哪裡想得到,步妖妖的神經可沒有他們以爲的那麼脆弱。
傷感也就是才鳳軒剛離開那會兒有一些,很快,身邊還有個小傢伙要照料,天天耗費的精力不少,哪裡還有空去消沉難過,有這功夫不如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她喜好的醫術,雖說因爲之前去京城,後來有孕,養孩子,很長時間幾乎將天醫館都甩手交給了無言,但當初她既然開了這麼一家醫館,便是沒打算日日將精力耗費在這裡,也不至於真的徹底不予管理。
正好這回無言走了,懷孕期間算上養孩子這幾個月,幾乎有一整年的時間沒怎麼給人看過病——霍香靈的情況不算——說實話,她也有些技癢了。
於是,在鳳軒離開不到三天後,便特意讓人到天醫館傳信,表示從現在開始每個月會考慮給三到五位病患看病問診,讓天醫館將一些病情比較特殊,棘手,那些老御醫們都束手無策或無法完全治癒的病患的病例交給她,她在裡面挑選適合的人進行治療。
將養兒子的空餘時間都用在這些事情上,儘量讓自己變得充實,也就沒工夫想身處邊關的鳳軒了。
她這一番舉動可算是讓青城的百姓們,尤其是其中久病纏身的病患們高興壞了,天醫館纔剛對外放出消息,城裡因爲邊關戰事有些壓抑的氣氛便瞬間煙消雲散,又開始對步妖妖從第一次揚名至今做下的許多大事津津樂道起來。
元湘和月蘭玉也納悶怎麼王妃又忽然準備給人看病了,難道不用照料小世子嗎?
出於關心,二人還特意到王府來看望步妖妖,原以爲會見到睿王離開後或許會有些消沉萎靡,沒什麼精神的人,結果卻發現……步妖妖面色紅潤,心情愉快,狀態比她們還要好!
“……”感覺來的路上商量着要如何幫王妃解悶的自己蠢得不忍直視。
二人索性也不刻意試探或詢問什麼,免得無端勾起步妖妖對王爺的掛念和擔心,不着痕跡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便默契地沒提半點和雲鶴戰事有關的話題,轉而說起了最近青城裡發生的一些閒事,還有內衣鋪子的經營情況等等。
“說起來,前兩天楊家的後宅裡發生了一件命案,王妃您聽說了嗎。”元湘忽然說道。
“楊家?命案?”正逗弄着已經會翻身的小鳳歡的步妖妖詫異地挑了挑眉,來了幾分興致地問道:“沒聽說啊,怎麼回事,說說看。”
“其實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得了一些風聲,據說是楊家後院裡死了個小廝,而那個小廝之前和楊家的一個小妾發生過矛盾,準確說是被一個妾室給刁難打罵過,結果第二天就有人發現那個小廝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裡,事情在城裡傳開後城裡的人便傳聞說是楊家的那個小妾害死了小廝。”
月蘭玉也在旁邊補充說明道:“按理說,這些事情其實並不會鬧到官府去,畢竟,大戶人家府上的丫鬟小廝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或是家生子,生殺大權都在主家手裡,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家不小心打死家裡的奴僕的,官府對這些事情管的並不多,出了這些事的人家也少會把事情往外透出去。”
雖然聽起來很殘酷,完全不把奴僕當人看,但在思想封建落後的古代,這種事情實屬尋常,便是那些奴僕本身都會認爲是理所應當。
步妖妖在這裡待得時間長了,慢慢對有些事情習慣了,不說完全能適應,卻也不至於天真地覺得能憑藉着一己之力便徹底改變這些現狀。
“聽你的意思,這事情是已經鬧到官府去了?莫非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