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並沒有想象中幾個偷偷摸摸的人影,反而不遠處的地上躺着黑乎乎的一團東西。
步妖妖遲疑了一下,無聲地走了過去,走到那‘東西’跟前一看,居然是個黑衣人!
看那張即使慘白着臉,閉着眼仍然難掩俊朗的出色五官,還有魁梧的身形帶給人的壓迫感,都很難讓步妖妖和白天那夥人聯想到一塊兒去。
這樣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幹偷雞摸狗,半夜擄人勾當的宵小。
此人的衣着也證明了這一點,說是黑衣人,穿的並不是夜行衣,只是黑色的錦袍,即使是在昏暗的燭光下也能依稀便認出,質地還有款式都絕非尋常人家可穿。
鼻間飄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步妖妖定眼一看,在男人胸口處發現了一片暗色的痕跡,男人那聽起來很微弱的氣息也證明對方受了不輕的傷。
視線掃到男人腰間繫着的壓袍玉佩,蹲下身拿起來一看,色澤剔透,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
步妖妖目光微微一閃,脣角勾起一抹奸詐的笑容,看着昏迷中的男人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堆錢!
男人不知是不是感覺到自己被人算計,身體微微一抖,當然,也可能是因爲身上的傷勢,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基本確定此人和債主一夥人沒有關係,步妖妖不多遲疑,擼起衣袖費力地將男人扶起來,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穿着粗氣把人扶回了自己房間。
醫館的後院很小,只有三個房間,一個步妖妖住,一個是老爺子的房間,剩下一個當柴房,裡面也放着一些平時用不上的雜物,剩下的就是廚房和茅房了。
步妖妖也不願意把人帶回自己房間,奈何沒有其他選擇,老爺子的房間她不願意動,也不好將‘金蛋’扔到柴房去,只能勉強把人安排到自己的閨房裡了。
把人放到自己的牀上,步妖妖利索地將男人的上衣扒了下來。
目光無意中掃到袍子的袖口,還有衣襟,袍擺等細節處的金絲線鑲邊,還有那幾位精緻的刺繡,又很快移開視線,將衣服放到一邊的架子上。
脫光了上衣看清楚男人左胸口順着遙測很長的一個刀傷,還有皮肉外翻的血腥畫面,步妖妖眉都沒有挑一下,非常鎮定地繼續給男人查看傷勢,一邊把脈一邊上下其手地將男人摸了一遍。
心中驚歎着男人一看就知道爆發力極強,肌理勻稱的好身材,也確定了除了刀傷外,身上的骨頭都沒斷。
哦,對了,似乎還中了某種毒?
從身上摸出之前打算收拾人用的銀針,先往男人傷口左右紮了幾針,給對方止血,順便將毒素抑制住,別入了心臟,到時候便是回天乏術,老羅神仙來了都救不活了。
一邊救治,一邊腦補,這種一看就身份不凡的人居然被人砍成這樣,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會不會是給人戴了綠帽子,睡了別人的老婆,讓人家老公發現了?
步妖妖不厚道地笑了。
之後,去院子裡的井裡打了一盆水回來,將乾淨的布巾沾溼,將胸口上的血擦乾,傷口清理乾淨免得感染,還得上藥,再想辦法解毒……
幸好這裡是醫館,不像藥堂那樣有許多的藥材儲備,但老爺子也有一些存貨,步妖妖心裡想着能解毒的秘方,剛要往外走,不小心勾到掛衣服的架子,將男人的衣服扯了下來。
剛把衣服拎起來,就聽‘噹啷’一聲,衣服裡掉出了一個瓶子來。
撿起來打開一聞,對各種藥都相當瞭解的她一聞便知,是一種效果很好的金瘡藥!
這可省事了!
直接將金瘡藥灑在男人的傷口上,再找來紗布包好,接下來還要去抓解毒藥煎好。
將這些事情都做下來,步妖妖累得滿頭大汗,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還是個病號呢!
先把熱騰騰的湯藥放到一邊涼着,走到牀邊惡狠狠地盯着男人,打定了主意等人醒過來一定得狠狠坑一筆錢,不但要把債給還清了,還得給自己賺點辛苦費!
也許是她的視線太灼熱,本就非常敏銳的男人驟然睜眼,一雙深邃彷彿要把人吸進去的雙眸一下子就看呆了步妖妖,反應也慢了一點,被男人猛然拉住手腕,用力一扯,直接撲到了牀上!
步妖妖感覺的胸口一陣劇痛,險些飆淚!
古代人發育得早,她這幅身體長得也好,胸不小,軟乎乎的胸脯撞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差點破口大罵。
同時,男人身上那陽剛的氣息伴隨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藥味飄入鼻間,也讓步妖妖覺得很不自在。
當大夫的看多了人體是不覺得有什麼,可她還從來沒和任何一個男人這麼親密地接觸過,再加上心裡火大,小臉兒漲紅一片,看起來很是可口。
步妖妖被撞疼的同時,男人也不好受,胸口的傷口正好被步妖妖壓住,還有那兩團柔軟的觸感,都讓男人心情極爲複雜難辨。
昏迷中他並不是完全感覺不到外面的動靜,模糊地知道有人把他扶起來,又給他處理傷口,聽對方的腳步聲也不像是會武功的人,只是不確定對方的身份如何。
在感覺到一道存在感很強的視線後終於忍不住把人拉住。
要是對方想對他不利,即便是受了傷,他也有自信能把人弄死。
等真正看清楚被自己拉住的人居然是個看起來年紀不大,有點瘦小,一雙眼睛卻又大又亮的女子時,男人眼底裡也閃過一抹詫異。
他居然被一個女人給救了!?好吧,在感覺到胸膛上柔軟觸感,還有對方身上的淡淡體香時他就該意識到這一點。
注意到對方有些扭曲的表情,男人才恍然意識到什麼,把人鬆開。
步妖妖立刻站起身,期間還故意用手往男人傷口上按了一下,如願以償地聽見對方的悶哼聲,還有那同樣扭曲了一下的痛苦表情,可算是解了口氣。
男人也猜到了步妖妖是故意的,自覺理虧,也沒打算怎麼樣,一手小心地按着傷處慢慢坐起身,一雙犀利的雙眼將不大的房間掃視了一遍,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