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如果鬧鬧脾氣,就直接掛掉他的電話。
可是,我想聽聽他的解釋,所以最後我還是接了電話。
“心心,你在家嗎?”電話那頭傳來了龍煜辰低沉渾厚的聲音。
我拿着手機,停下了腳步,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你在哪?”
天知道,我這表面的平靜是怎麼裝出來的。
龍煜辰沉吟了片刻,最後柔聲回答:“有點事,外面呢。”
有點事,我以爲他至少會告訴我他在韓國。
可是,他只說了有點事,在外面。
我故作不經意的恩了一聲:“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不清楚,看情形。”
仍舊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
如果是從前,我真的不會在意。
我甚至期待他不在家。
可是現在,我只覺得一陣難受。
我咬了咬脣,最後還是問了出來:“你走,爲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情況緊急,你知道的,我的事從來都是刻不容緩的。”
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緊急的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心心,你在聽嗎?”他又一次問,聲音也透着濃濃的疲倦。
我伸手擦了一把眼角的淚:“先生,你愛我嗎?”
我期待他說愛我,那麼我會有一個信念支持自己等下去。
“你到底怎麼了?我愛不愛你,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現在我真的好想告訴他,我知道他在韓國陪着展若彤。
可是,自尊不允許我這麼做。
我只能假裝不知道,等他和我坦白。
只要他肯解釋,就算是謊言,我也是會相信的。
“你哭了?”他突然間問。
“怎麼會?我是那種愛哭的人嗎?”
“是。”
我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說什麼。
這小巷子,似乎很長,隱隱的路燈照在我的身上,將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龍煜辰似乎很瞭解我,他知道我哭了。
可是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哄我呢?
我拿着手機,等着那邊的聲音。
許久,龍煜辰都是沉默的。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打這麼一通電話,但是他沒有掛,我也不會掛,因爲捨不得。
我以爲我們至少可以通過手機,聽着對方的呼吸,可是,老天似乎都和我開玩笑。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那頭傳來咣噹一聲巨響,緊接着是女聲的驚呼,我清楚的知道,是展若彤的喊聲。
他們……是住在一起的嗎?
“心心,我晚點打給你。”
龍煜辰匆匆說完之後,那邊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我依舊呆愣愣的拿着手機,聽着單調的的聲音,一下又一下,讓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他去了韓國,只有我不知道,到了剛纔那個時候,他竟然也只是說了一句在外面,有事。
呵,陪展若彤,似乎比我還重要。
我永遠都是後知後覺的那一個。
如果他那麼的放不下展若彤,爲什麼又來招惹我?
雖然是我主動送上門,可是他對我那麼好,那麼好,好的讓我彌足深陷之後才知道,原來他的心裡,有着另一個女人。
展家,是名門望族,和龍家一樣,在京都舉足輕重,我算什麼?
龍煜辰的媽媽,不喜歡我,龍家也不會接受我。
所以,我註定時龍煜辰‘養’着的女人。
回到家的時候,就連臥室裡的空氣,都似乎是涼的。
許念由於媽媽生病,回老家了。
整個別墅,都像是空蕩蕩的一樣。
我將嶽心的工作的地方,給我父親發了過去,告訴他,嶽心很可能是他口中丟失的女孩。
不管她是不是,總之,我應盡的義務,做到了。
至於以後他們會不會相認,這些,都是我管不到的。
我煮了一小碗混沌之後,吃了幾顆,最後躺在牀上拿着手機,傻傻的等着龍煜辰的電話。
他說,會再打給我,我也相信我能等到。
可是,直到晚上十二點,我都沒有等到這個電話。
打開微信之後,我刷了刷朋友圈。
裡面大概都是宋小甜曬美食,曬身材的。
第二天一早六點,我又一次去了那個小巷子。
她依舊推着那輛破舊的三輪車,辛苦的去了附近小鎮的菜市場擺上了蘋果。
原來,她都是這樣的起早貪黑,這樣的辛苦,我卻一點都不知道。
“嶽大娘,這麼早啊。”
有人跟她打了聲招呼,在這裡,大家叫她嶽大娘。
昨天的蘋果被那大貨車全都壓爛了,所以,我看見她標的牌子上是降價處理。
比別的攤位的,都便宜很多。
當然,她的攤子,也是有更多的客人。
其實這些蘋果,只是有一些小傷痕,受衆率還是比較高的。
可能是由於人手不夠,我看到她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之後,嶽心就回來了,幫着一起稱蘋果。
我怕她看到我,會趕我走,所以沒有跟太近,只是在遠處看着。
既然她不願意認我,那麼,我就這樣能遠遠的看着她就好。
只是,沒過多久,就有地痞上前找麻煩了,其中一個類似領頭的男的在她的蘋果攤位上踢了一腳:“賣了多少啊?今天的保護費交了嗎?”
“我這就交,這就交。”嶽大娘說着,就從自己的錢包裡,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百元鈔票。
我原想交了錢,就算過去了。
可是沒想到,對方這次,卻將那一百塊砸在了她的臉上:“打發叫花子呢?我看你這一上午,也賣了不少錢,最起碼五百塊。”
“平時都是一百塊的,再說,我這蘋果都是降價處理的,一早上也沒賣多少啊。”
其他攤位的老闆都在看熱鬧,卻沒有一個正義之士願意出手,可見,這些地痞流氓經常這樣壓榨他們。
更有甚者,還有人在一旁說風涼話:“呵,壟斷了我們的生意,現在,報應來了吧?”
只見見那地痞直接揪住了嶽心的衣領:“醜老太婆,既然沒錢,就用這個妞兒頂了吧。”
嶽心使勁掙扎,但是掙不開,她氣急敗壞的吼道:“不要,放開我。”
可是,對方並沒有一點收斂,反而在嶽心的臉色,狠狠地捏了一把:“人長得還過得去,雖然身板弱了點。”
我知道這種時候,我強出頭是不行的,只能打了報警電話。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這種偏僻的小地方,警察就是來,也得一會兒。
那夥地痞看起來是鐵了心要將嶽心帶走。
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許許多多的攤位都收拾東西離開了。
剩下的,也都是在看熱鬧的。
就在這時,只聽咔嚓一聲衣服碎裂的聲音,嶽心的衣服,就這麼在大街上被扯破了。
我再也等不了了,衝了過去一把拉開了抓着嶽心手臂的男人:“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光天化日,欺負小姑娘?”
地痞流氓立馬鬆開了嶽心轉身走到了我面前,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我的身上來回的掃視着:“呦,穿的戴的,都那麼時髦,是千金呢,還是……小姐?”
說到小姐的時候,他立馬哈哈大笑了起來,周圍的幾個無賴也跟着狂笑着。
嶽心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想上前,但是又不敢。
“誰讓你來的?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給我滾得遠遠的。”嶽大娘走了過來,就想將我推開。
這時候,我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裡帶着關心的緊張。
如果她不認識我,那麼,她又爲什麼要這樣?
一定是有什麼隱情,所以纔會不認我。
“走?這個時候,沒有五千塊,誰也別想走。”
五千塊,我有,但是我憑什麼給他?
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欺負人的人,這些人,打着保護費的旗號,到處壓榨老百姓的錢,真的是可恥。
“我看你面生的很,不是我們這的人吧,看你細皮嫩肉的,爲了這醜老太婆強出頭,就不怕陪了自己?”
她不醜,在我心裡,她比誰都好看。
我咬了咬牙,直接在那地痞流氓的臉色甩了一巴掌。
流氓嘴上勾着淫笑,立馬被憤怒代替:“小賤人,敢打我?”
他說着一步一步上前,我退無可退,被他堵在了牆角,衣領也被他一把狠狠地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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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這時候,嶽大娘忽然間高聲叫喊道:“五千塊,我有,放了她,我什麼都給你。”
她說着,就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一個厚厚的布包,可是,被嶽心攔住了。
“媽,你做什麼?咱們家就剩那麼點錢了,你幹嘛要爲了一個外人交出來?”
嶽大娘一把將嶽心推開直接將錢奪了過來:“你一邊去,這裡沒你事。”
緊接着,她掏出了自己的錢包,裡面是零零散散的人民幣。
有一塊的,也有五塊的,但是都整理的整整齊齊。
地痞流氓見到了錢,立馬鬆開了我,直接將嶽大娘手裡的錢包搶了過來:“醜女人,原來你有錢,剛纔怎麼不給?怎麼,這個後來的小娘們,是你什麼人啊?我看,你對她比你自己的親女兒要好的多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清楚的感覺嶽心不善的眼神。
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是我感覺到了。
這個女孩子一直以來給我的感覺都是淡淡的,或者唯唯諾諾的。
可是,剛纔那一瞬,似乎讓我看清了她原來的性子。
這個女孩子,並不簡單。
而且,她對我的心思,也不一般。
那條項鍊,真的很可能是她故意丟在我面前的。
“媽,你到底怎麼了?我是你女兒,可是剛纔我被他們欺負,你沒有幫我,那個女的和你什麼關係?你在家天天看她照片也就算了,現在,你還爲了她將我們僅有的錢拿出來,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你女兒。”嶽心不甘心的話,在這時候響起。
什麼?
她偷偷地看我的照片?
嶽大娘想說什麼,可是,最後一句話都沒說。
流氓們拿到了錢,心滿意足就想走,可是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輛自行車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仰頭一看,正是許久不見的顧南決。
他穿了一身休閒服,帶着鴨舌帽,耳朵裡塞着小喇叭,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之後,就掃向了衆人:“這是在做什麼?強搶民女?”
他的話就像是在詢問朋友的樣子,可是流氓見到顧南決,剛纔囂張的氣焰立馬消失,點頭哈腰的樣子,讓我都覺得噁心。
“這不是顧總嗎?顧總來我們這小鎮是做生意啊,還是遊玩啊?”
顧南決挑了挑眉,完全一副拽拽的樣子,他嘴角勾起笑:“關你屁事?”
流氓連連點頭:“對對對,顧總想做什麼,哪是我等能詢問的,顧總您請,我這就消失啊。”
說着,他就想離開。
顧南決冷聲說道:“站住。”
那幾個流氓立馬站在原地:“顧總還有什麼吩咐?”
顧南決眯了眯眼,看向對方手中的錢包:“錢留下。”
他的話音剛落,流氓立馬將搶到手的錢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顧南決的自行車籃子裡。
等警察來的時候,這裡的事已經全部解決了,可見這個地方,就算報警,也是雞肋。
所以纔會助長這些地痞流氓的風氣。
收保護費,收的上了癮。
嶽心這時候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
剛纔她被流氓非禮的時候,她媽沒有用錢救她。
但是,輪到我的時候,嶽心媽媽直接拿出了五千塊。
這件事,換到誰的身上,都不會覺得舒服。
我有心想說點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顧南決樂呵呵的將那錢包還給了我,最後看了我一眼:“心心,好久不見,你倒是成了路見不平的女俠了?”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開玩笑,我卻沒這個心思。
我走到嶽心媽媽的面前,將錢遞給了她。
她默默地接了過去,滿眼複雜的看着我,最後,拉起嶽心的手,向遠處走去。
看着她們二人離開的背影,我也覺得一陣揪心。
嶽心臨走的時候,看了我一眼。
在她的眼神中,我似乎看到了一股子……恨意。
此時此刻,這小巷子裡,只剩下了我和顧南決。
“你好像有心事,介意和我說說嘛?”顧南決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