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菲櫻聞着他清雅高貴的氣息,微微閉目,身爲他最親密的枕邊人,自是知道一向情感寡淡的他對歐陽菁的特別疼愛,此刻他提及歐陽菁的時候,表情也是從未有過的複雜,詫異道:“菁兒她怎麼了?”
蕭天熠眼中浮現一點懷念的光芒,不過轉瞬就消失不見,曾經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天真無邪的小表妹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如今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心機深重的陌生女人。
如今再想起她的時候,他眉宇間已經絲毫沒有柔軟的弧度,取而代之的一派冷然,似笑非笑,“她要嫁人了。”
寒菲櫻眸光一閃,“誰?”要說她不關心歐陽菁的情感歸屬,那肯定是假話,除了蕭天熠,她是最清楚歐陽菁喜歡妖孽的人。
蕭天熠一字一頓道:“燕王。”
燕王?寒菲櫻有些驚愕,很快就從妖孽的口中知道了詳情,燕王蕭鶴軒在諸位皇子中,也頗得皇帝愛重,其生母就是如今的容貴妃,地位僅此於皇后,顯貴至極。
燕王正妃於兩年前病逝,燕王妃的位子,自然是各大世家爭相競爭的東西,菁兒居然脫穎而出,一舉奪得了這個寶座?
寒菲櫻最近一直沒有探查京城的消息,也知道妖孽雖然人不在京城,但實際上京城的動向一直都沒有脫離過他的掌控,所以也就沒有費這份心。
寒菲櫻明白,歐陽菁在角逐燕王妃這件事上,有絕對的競爭力,她是萬閣老的外孫女,妖孽的親表妹,再加上歐陽菁的美貌才情,要奪得這個位子,並非不可能。
但離開京城纔不過短短三個月,就發生了這麼多事,還是讓寒菲櫻愕然不已,那個溫柔可愛的小表妹,一朝一夕之間,馬上就是權勢煊赫令人側目的燕王正妃了。
雖然尚未舉行大婚之禮,但聖旨已下,此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只待內閣選定良辰吉日,就行大婚之禮。
寒菲櫻沉吟道:“皇上派人催你回京,參加燕王的大婚之禮,恐怕是容貴妃的意思!”
蕭天熠容色淡淡,櫻櫻說得沒錯,菁兒能力挫其他名門閨秀,入主燕王妃,定然和淮南王府脫不了關係。
容貴妃母子一直想要和淮南王府搞好關係,又見他十分疼愛菁兒,對這個表妹愛護有加,如親兄妹一般。
娶了蕭天熠最疼愛的妹妹,容貴妃母子和淮南王府的關係就更親近了一重,而容妃被冊封爲貴妃更是進一步說明皇后的失勢。
歐陽菁即將成爲燕王妃這個消息對寒菲櫻來說,還是很震撼的,畢竟歐陽菁曾經心儀過妖孽,如今無望,入主燕王妃也是一條金光燦燦的道路。
如果她足夠聰明,放下對妖孽的情意就好,寒菲櫻依然會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畢竟人都會犯錯,但若是她對妖孽還是念念不忘,自己也不會手軟。
妖孽是自己孩子的父親,自己不允許任何別的女人打他的主意,南宮琉璃也好,季嫣然也好,歐陽菁也好,都只能望洋興嘆,因爲妖孽只能有自己一個女人。
寒菲櫻忽然想到東方明玉,這個俊秀無雙的玉公子,曾經居然成了歐陽菁用來迷惑自己的擋箭牌。
如今歐陽菁一舉成了燕王妃,而玉公子就如同過客一樣掠過不提,真是想不到歐陽菁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番計量,真是叫人不敢小覷。
“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還沒定,大約會等到我們回京城之後。”蕭天熠淡淡道。
寒菲櫻知道他心中所想,握緊他的手,“母妃知道菁兒嫁得燕王,一定很欣慰。”
燕王是什麼人,他們都是知道的,問題是和南宮羽冽一樣,身在漩渦中的人,哪有那麼幹淨純澈?而且歐陽菁那樣精明的女子,在燕王府也是絕對不會吃虧的。
蕭天熠淡漠道:“以後她和我沒有關係了,能幫她到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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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離開龍騰王朝京城的時候,尚是綠樹成蔭的初夏,回來的時候,竟然是金風送爽的初秋。
期間,皇上又派了兩次內侍來催,蕭天熠都置若罔聞,只一句“世子妃懷孕了”就頂了回去。
世子一行到了寧北城,距離京城已經不遠,再有幾日的路程就抵達京城了。
馬車內,寒菲櫻正頭枕在蕭天熠的腿上沉睡,馬車的車伕和馬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走得很穩很慢。
看着櫻櫻靜謐的臉龐,精巧的鼻翼發出輕微的呼吸聲,一天天看着他們的孩子長大,蕭天熠的目光變得柔軟至極。
去赤炎王朝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回來的路程卻用了兩個月,現在櫻櫻腹中孩子已經快有四個月了,肚子凸出得很明顯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經常屏氣凝神,凝聽裡面的胎動,都歡喜得難以自持。
櫻櫻的腰身也豐腴了很多,但還是那麼美,緋紅嬌豔,櫻桃小嘴如玫瑰花一樣豔麗,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的睡顏,都是一種享受。
正在平穩前進的馬車忽然停頓了下來,櫻櫻的身體動了一下,蕭天熠眼眸一沉,劍眉微皺,“怎麼停了?”
夜離宸立即策馬查探,“爺,前面圍了很多人,把路都擋住了,屬下馬上去看!”
蕭天熠輕輕安撫着被打擾了清夢的櫻櫻,直到她再次安穩下來,又投入了甜蜜的夢鄉。
夜離宸很快就回來了,低聲道:“前面有位姑娘在賣身葬父,看熱鬧的人很多,把路堵了,屬下這就命人清路!”
短暫的沉默之後,蕭天熠看着還在沉睡中的櫻櫻,想起她那俠義爲懷的月影樓,平淡的聲音傳了出去,“不必了,你去處理吧。”
“是!”夜離宸立即拿了一張銀票,去了前面,一陣喧鬧之後,前面的路清開了,“爺,可以走了,是否去驛館?”
“嗯!”裡面傳出一個清淡而威嚴的聲音,透着顯而易見的壓迫感。
車隊又開始緩緩啓動,這樣的小插曲,蕭天熠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這裡是寧北城,很快就可以回他和櫻櫻的家了。
當天晚上,世子一行人下榻寧北城驛館,寒菲櫻直到黃昏的時候才醒來,睡了很長時間,用過膳之後,覺得悶得慌,便決定出去走走。
已經是初秋,天氣有些微的涼意,翡翠給小姐披上了一件輕柔的披風,小姐小腹已經凸得很明顯了,穿着寬大的衣服也能看得出來懷孕了,叮囑道:“小姐,你再厲害,也是個女人,身體可不是鐵打的,都要做母親了,居然也不知道愛惜自己?不穿披風就跑出來了?”
寒菲櫻無語,這丫頭已經把妖孽那一套融會貫通了,一想到回府之後就要被袁嬤嬤全程監控起來,她就覺得不寒而慄。
偏偏妖孽縱容他們這些下人,甚至還鼓勵她們這麼做,她也沒有辦法,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腹中孩子已經快四個月了,這段時間,妖孽什麼都不讓她去想,只要她幸福地聆聽孩子成長的聲音,感受着新生命帶來的悸動。
翡翠陪着小姐在驛館散步,寒菲櫻看見有一處建得十分精巧的閣樓,便踏上二樓,極目遠眺,忽然看見驛館外面站着一抹纖細瘦弱的影子,身形倔強,侍衛趕也趕不走。
因爲寒菲櫻一直在沉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疑惑道:“那是什麼人?”
翡翠早就打聽清楚了,“那姑娘的父親原是一鄉間大夫,專門替窮苦人家免費看病,也是個好人,可得罪了當地醫霸,被醫霸欺凌,在鄉間沒有立足之地,無奈之下,便到寧北城來投靠他們的親戚,想在這裡找個出路,可沒想到親戚嫌貧愛富,隨便找個了由頭把他們趕出來了,父女二人流落街頭,身上也沒多少銀子,她父親急病交加,很快就過世了,又無錢安葬,這姑娘走投無路,只好賣身葬父,世子路過的時候,動了惻隱之心,讓阿宸給了那姑娘一百兩,讓她安葬父親,爺並沒有買她的意思,可這姑娘安葬父親之後,一路打聽了恩人下榻之處,說既是賣身葬父,就要遵守約定,爺就是她的主子了,一直在那邊固執地守着,一定要回報恩人,侍衛趕也趕不走!”
原來是這樣,寒菲櫻擡頭看着灰白的天際,淡淡道:“你去告訴她,爺從來不用侍女伺候,一百兩雖然不多,但安葬她父親之後,應該還有些結餘,她可以暫時安頓下來,再慢慢找出路。”
翡翠道:“是!”
寒菲櫻醒來之後就沒見到妖孽,又問道:“世子呢?”
“世子在前院,這件事阿宸已經稟報過了,世子什麼也沒說,小姐一醒來就追問爺去了哪裡,爺要是知道了,一定感動死了!”這個時候,翡翠也不忘揶揄小姐。
寒菲櫻莞爾一笑,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白天睡得很足,現在也還不困,吩咐翡翠出去之後,便回了房,在房中看書。
妖孽還沒有回來,天空中忽然響起轟隆隆的雷聲,不一會就下起了傾盆大雨,現在是多雨的時節。
寒菲櫻怕轟隆隆的雷聲嚇到了孩子,便把手附在小腹上,輕聲細語地安慰他,忽然想起那外面的姑娘,對翡翠道:“你去看看那姑娘是不是還在?”
“是!”翡翠去了很快就回來了,一臉的無奈,“她叫陳秋香,真是個執着的姑娘,整個身子都溼透了,還不肯走,我再三說明,我們爺相助她沒有乘人之危的意思,她要是覺得錢不夠,我們可以再給,可她堅持說既然爺幫了她,就是她的主人,她雖然卑微,但也懂得言出必行的人間信義,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松油燈被風吹得劇烈搖晃,天氣也越來越涼了,月影樓有很多像這姑娘一樣的可憐人,寒菲櫻放下手中的書,站了起來,站在窗前,默然不語。
翡翠知道小姐心中的警覺,混跡江湖的人,豈能沒有一點防人之心?低聲道:“奴婢已經打聽過了,周圍的人也證實陳秋香說的是事實,現在父親又死了,她無依無靠,的確沒有人可以幫她,也許只是想謀個生路吧?”
風忽然把窗戶吹開了,雨絲立即飄落進來,寒菲櫻只覺得身體一涼,翡翠急忙上前把窗戶關上,又給小姐倒了一杯熱茶,“小姐可千萬不能受涼!”
寒菲櫻微微點頭,一杯熱茶剛到了手上,忽然覺得一陣頭暈,手中的杯子直直墜落在地上,茶水頓時飛濺,她眼睛一黑,人已經昏倒在地。
翡翠大驚失色,驚道:“小姐,小姐……”
她急忙跑到門口,大叫道:“快去告訴爺,世子妃昏倒了!”
很快,蕭天熠就得到了消息,一陣風地飛撲過來,“櫻櫻……”
驛館頓時亂作一團,這淮南王府世子妃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可問題是驛館沒有大夫,世子隨行也沒有帶太醫,這樣大的雨,找大夫也不方便。
驛館管事見世子妃暈倒了,嚇得魂飛魄散,忙道:“世子爺請稍安,下官馬上去找大夫。”
蕭天熠劍眉凝起鋒銳的弧度,心疼地看着躺在牀上的小女人,他能殺伐征戰,縱橫四方,可此時只是一個緊張的丈夫和父親。
這一路上,已經夠小心了,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變大,他強忍着身體的*,抑制住洶涌的熱焰,不敢和她行夫妻之事,就是擔心萬一沒輕沒重,不小心傷到了孩子,吃的用的,都是小心了再小心,怎麼會暈倒?
寒菲櫻靜靜地躺在牀上,根本沒有感受到妖孽的緊張,眼眸緊閉,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臉色十分蒼白。
“大夫來了沒有?”他極力壓抑着胸中的怒火,咬牙問道。
“已經去了,都去了,還請世子爺稍候!”
面對渾身散發着危險氣息的世子爺,驛館管事嚇得噤若寒蟬。
深夜時分,外面又下着大雨,寧北城的驛館沒有建在城中,面對這樣的突發狀況,也沒有應對的預案,所有的人冒着大雨出去找大夫,世子妃自然需要最好的大夫,可好的大夫全都住在城中。
夜離宸已經快要急瘋了,忽然想到,“爺,屬下記得三年前告老還鄉的黃太醫,他老家就是寧北的,屬下馬上去請他來!”
黃太醫?蕭天熠眼眸一深,“馬上去,用最快的速度把他請來!”
“是!”夜離宸以離弦之箭的速度衝了出去,馬上就沒入了煙霧瀰漫的雨幕之中。
翡翠急得快哭了起來,“小姐,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蕭天熠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憂心地握着櫻櫻的手,她的手怎麼這麼涼?
這個時候,如果石中天在的話,蕭天熠會不管不顧地把他抓過來,給櫻櫻看看到底爲什麼會暈倒?
管事不敢看世子陰沉的臉色,只得安慰道:“請世子稍候,大夫馬上就到!”
就在衆人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一個驛館小吏帶着一個全身都溼透了的女人進來,一見世子冷寒威嚴的氣魄,馬上跪倒地上,“請世子恕罪,大夫已經來了!”
蕭天熠依然握住櫻櫻的手,只冷冷瞟了一樣,“快過來!”
翡翠忽然叫道:“哎,你不是陳秋香嗎?”
驛館小吏忙道:“請世子恕罪,夜深大雨,下管派去請的大夫還沒有回來,這位陳姑娘在驛館外面聽說了消息,說她正好通些醫術,看能不能幫上忙,下官又不敢耽擱世子妃,望世子爺明察。”
蕭天熠看着昏迷不醒的櫻櫻,心急如焚,阿宸還沒有回來,身邊又沒有通曉醫術的人,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櫻櫻爲什麼會暈倒?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翡翠急了,“爺,不如讓她看看小姐到底怎麼樣了吧?”
蕭天熠威嚴的目光掃過陳秋香瘦小的身體,微微頷首。
陳秋香在大雨中淋了半天,現在已經渾身冰涼,頭髮都溼噠噠地貼在瘦削的臉頰上,凍得瑟瑟發抖,她握着世子妃的脈搏,雖然相貌普通,可一雙眼睛卻些微有些靈氣。
要是在平日,蕭天熠是絕對不會讓陳秋香這樣的人來接觸櫻櫻的,但此時別無選擇,大夫還沒有來,他們這邊已經亂作一團粥,而櫻櫻肚子裡有孩子,是重中之重,耽誤不得,只能病急亂投醫。
片刻之後,翡翠見陳秋香收了手,急道:“我們小姐到底怎麼了?”
陳秋香在世子面前跪了下來,頭也不敢擡,到底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大夫的女兒,又剛剛死了父親,孤苦無依,因爲寒冷,說話也瑟瑟發抖,“請世子和姑娘放心,世子妃因爲懷孕,現在正是季節交替的時候,天氣驟然轉冷,她身體勞累,水土不服,一時暈厥,並沒有大礙!”
翡翠見陳秋香這樣說,也顧不得她的身份了,緊緊抓住她細瘦的手指,“真的?”
蕭天熠見櫻櫻始終不醒,濃眉的弧度一點也沒有減下去,“那爲什麼還不醒來?”
陳秋香起身,熟練地掐了一下寒菲櫻的人中,寒菲櫻眉睫立即動了一下,翡翠大喜,“小姐!”
陳秋香又道:“世子妃很快就會醒過來的,請世子爺命人準備川穹,當歸,白芍,芍藥,甘草…各三錢,煎成濃汁,給世子妃服下,再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見櫻櫻確實有了反應,蕭天熠鳳眸依然泛着深邃的幽光,櫻櫻的身體當然不能亂用藥,這女人來歷不明,不能輕信。
陳秋香知道世子對自己的戒心,立即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世子是民女的救命恩人,民女萬死難以爲報,只願世子妃安好,腹中孩子安好……”說到這裡,她因爲身體寒冷,牙齒顫慄,話也說不下去了。
蕭天熠正在思慮的時候,牀上的櫻櫻身體一動,嘴裡發出輕柔的嚶嚀聲。
蕭天熠身子一顫,驚喜道:“櫻櫻,你終於醒了?”
寒菲櫻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他緊張的鳳眸,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溫柔地撫摸他的俊美臉頰,自責道:“嚇到你了吧?”
蕭天熠眼中有如釋重負的光芒,見櫻櫻無礙,當着衆人的面,緊緊地抱着她,“你沒事就好!”
翡翠也喜極而泣,“小姐,你真是嚇死我們了!”
蕭天熠見寒菲櫻要起來,小心地扶着她坐起來,這時,外面傳來夜離宸的高喊聲,“爺,黃太醫到了!”
夜離宸幾乎是用背的,把已經入睡的黃太醫從被窩裡拉了出來,一見是淮南王府世子,黃太醫也嚇得沒有了睡意,“草民參見世子!”
“太醫不必多禮,來看看世子妃如何?”
“是!”黃太醫立即給世子妃號脈,片刻之後,屈膝道:“世子爺放心,世子妃只是逢氣候驟變,水土不服,一時氣血不穩,才導致昏厥,並無大礙!”
黃太醫這麼一說,大家才放了心,“草民給世子妃開一副藥,服用了之後靜養兩三天就沒事了!”
他開的藥和剛纔陳秋香開的藥大同小異,並無二致。
翡翠聽到小姐無礙的消息之後,歡呼了一聲,拍着自己的胸口,“小姐,太好了,你沒事就好!”
寒菲櫻有些不好意思,滿屋子都是緊張的人,忽然看到一旁的陳秋香,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出來到底是誰。
見櫻櫻神色迷惑,蕭天熠擔心她剛剛醒過來,不願她勞神費思,立即朝夜離宸使了個眼色。
夜離宸會意,立即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世子妃要休息,無關人等外面守候!”
剛一出去,陳秋香在秋雨中凍了半天的身體,已經撐到了極致,現在一陣寒風而來,風雨交加,她竟然一下子暈倒在雨中。
夜離宸看着翡翠,問她怎麼辦?世子身份貴重,這姑娘畢竟是外來人,自然不能隨意跟着他們的隊伍。
翡翠到底是女孩子,又見剛纔誤解了陳秋香,而且陳秋香瘦得皮包骨頭,又無家可歸,她和小姐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知道小姐素有俠義心腸,便吩咐驛館的官員給陳秋香安排房間,讓她暫時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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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菲櫻喝了黃太醫開的藥之後,整個人感覺好多了,她不明白,爲什麼懷孕能讓一個人的抵抗力降低到這種程度?以前是多彪悍的一個人啊,飛檐走壁,力敵羣雄都不在話下,現在怎麼動不動就暈倒了?
蕭天熠想起櫻櫻暈倒時的驚險就心有餘悸,“都是爲夫的錯,如果不是爲夫讓你懷了孕,你就不會這麼虛弱了!”
寒菲櫻臉色羞紅,依偎在他懷裡,以前真不知道十月懷胎居然這麼麻煩,幸福的同時伴隨着恐懼與緊張,溫柔似水,“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蕭天熠心中重重一暖,手放到櫻櫻的小腹上,抱着她又親又咬,只要嗅到她的甜甜幽香,他就心中澎湃,可他現在只能隱忍再隱忍,佯怒道:“這個淘氣的小傢伙,等生出來之後,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居然敢這樣折騰他爹最愛的女人?”
寒菲櫻立即面露凶神惡煞之相,“不許你打我兒子!”
蕭天熠不滿道:“他這麼折騰他爹的女人,你還要護着他?”
寒菲櫻護短的母親相顯露無疑,小嘴一撅,“就是!”
蕭天熠無奈,緊緊地擁着她,“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體!”
這樣顫抖的話語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寒菲櫻滿心都是幸福和喜悅,看着他緊張的模樣,不安的身體,安慰道:“你不要太擔心了,我的身體我有分寸,不要把我當成琉璃做的,一敲就碎了,行嗎?”
見小女人又嬌又嗔的模樣,蕭天熠心底一陣激情盪漾,“你在這裡休息兩天之後,我們就回京,到了京城,我會讓莊太醫常駐王府,絕對不會讓你出任何意外!”
寒菲櫻知道他擔心自己,其實於她心底,還是希望石中天過來看治,雖然她以前從來沒有懷過孕,也不知道女人懷孕之後,體質會下降到什麼程度?但弱不禁風到這個程度,動不動就暈倒了,還是讓她心有不安,萬一下次又暈倒了呢?
不是她不相信莊太醫,妖孽重用的人,自是可以絕對信任,但石中天畢竟是醫神家族的人,論起那出神入化的醫術,絕對在莊太醫之上。
蕭天熠看着小女人眼中變幻莫測的眸光,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剛纔這一暈倒可是把他嚇壞了。
這個時候,當然是櫻櫻和肚子裡的孩子最重要,他的醋意先放在一邊,故意冷着臉道:“沒有什麼有你和孩子重要,你找那個人來吧!”
寒菲櫻臉上驀然綻放感激的笑容,他有多不喜歡石中天,她是知道的,現在居然能爲了她和孩子,捨棄對石中天的偏見,抱着他,送上自己的親吻,甜美道:“相公,謝謝你!”
蕭天熠抱着她的腰身,冷哼一聲,“我是你男人,和我說謝謝幹什麼?”
寒菲櫻的臉上浮現潮紅的霞暈,深深凝視着這個劍眉星目的絕美男子,嬌嗔道:“你吃這種醋幹什麼?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頭深深低下去,臉頰浮現嫣紅暈霞,吐氣如蘭,蕭天熠欣喜交加,又不忘霸道地宣誓,“他給你號脈的時候,我要在場!”
寒菲櫻知道他那小心眼,不在場纔怪?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剛纔那個女孩子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