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機齒輪一磕一磕地蹦出幾絲火苗,暈開了一小團墨色,於傍晚昏黃天際斜出的暮色間顯得微微刺眼。然而這點溫度連讓人發青發紫的脣瓣都不足以映出,更何況去點燃一支菸卷。
“磕噠磕噠……”打火石徒勞地摩擦着,旋轉着,最後,跳出了一簇幽藍的火焰,去在這個充斥滿了硝煙火藥,黃銅彈殼的教堂內,布上夜晚的第一縷光明。
AEXO外骨骼裝甲基本厚度就有5mm左右,看起來倒是隻有指甲蓋粗細罷了,但是這類陶瓷基質輔以碳化硅抗壓圓片伴了同層壓材料,最後噴吐了lineX的表面硬化裝甲,單位造價比之主戰坦克裝甲也不遑多讓。本意是以協同裝甲突進的伴隨步兵得以免疫小口徑炮火破片襲擊。雖說後啓示錄戰爭再也難見如此規模的鐵騎爭雄,武裝了AEXO的步兵更加是刀槍不入,普通槍彈哪有破防之能?
戰鬥演變成了中世紀的刀劍對決。
西蒙手中槍戟無所顧忌地格開了金斯利的大劍突刺,藉以戟刃勾在,西蒙憑藉外骨骼堅固,直接硬生生地以頭一擊,熟料金斯利竟是毫不畏懼地同樣以鋼盔一頂,“砰”然一聲巨響,西蒙可視面罩赫然一絲蛛紋,而金斯利則是震得鼻血直流。
沒待西蒙撥開大劍進一步襲取項上人頭,一旁海德拉調毒者的長槍即是毒蛇噬來,一股甜膩氣味透過了過濾罐頭仍是直衝腦門,西蒙敢於正面對上一個以刑訊爲主的作戰海德拉,但沒這個把握對上一個施毒爲生的毒劑大師。
當初冬季戰爭,自負格鬥擒拿出色的西蒙對上只及腰腹一般高的倫道夫,同是預備役,神不知鬼不覺地就中毒倒地,尤其是海德拉最擅玩弄血統。西蒙被迫謹慎地彎腰躲開長槍,改以槍戟回伸。“叮”的一下,現代式槍戟滑縮有度,頃刻間前矛變後矛,槍尖做了槍尾,就這麼一掄,幾欲鉤下調毒者馬蒂爾德的頭顱。
長槍與戟刃一交,炸出火星,燒開一陣白霧,有AEXO助力,西蒙純粹力量遠勝他人,只這一下,馬蒂爾德不得不腳步連退,才應付下反手一掏,但也趁此機會,金斯利拖劍後曳,收攏好架勢,膝彎一沉,猛然一躍,當頭斬下!
海德拉的亞德曼合金鋼泛着危險的啞色光澤,無人知曉海德拉究竟是何時崛起,當九頭蛇第一次攀爬上黑星徽時,十三議會無不記得九首們或持或負刀劍,陣斬黑牆機甲數十,一戰而奠九頭之名!
突兀間陷入前後夾擊,被動戰鬥邏輯瞬息間給出了西蒙規避指示,西蒙立馬腰身沉下,以幾乎違反人體極限的後仰姿勢,原地後翻,前伸了的槍戟,再度後刺!
“刷!”一滴冷汗自金斯利額頭涔出,戟尖赫然停於眼瞳前一釐,不待他撤步或是前攻,這杆槍戟刁鑽地一繞一砸,當即是沛然巨力擊地金斯利一口鮮血阻擋不住。
西蒙環杆一甩,逼退了馬蒂爾德,而後一捋光潔如新的錳鋼槍戟,隱在面罩後的面容堅毅,一句話不多,毫不給海德拉們喘息之機,雙手一掰,長槍戟斷成雙戟,前腳猛然一踏,短戟脫手飛出!
進攻!
被挑了軟柿子的馬蒂爾德並無慌亂之色,甚至沒有躲避意思,以山貓蹲伏姿勢蹲定,彷彿是等待着雙戟攻來。但西蒙攻至一半,斜刺裡突然衝出兩名紫雨披,金鐵相交撞得西蒙幾個趔趄,差點跌倒。
“何時何地,保持下盤穩定,一旦你倒下,輔助行走系統不會比你的神經系統更快地調校位置,下去,你死了。”機甲女武神兩個交鋒間輕鬆打翻了膀大腰圓的遊騎兵,棍頭指着喉嚨,冷聲道。背後就是她的座駕,著名的“可愛小貓”號單兵機甲。當然,漆的可不是Hello Kitty的粉調,而是貝奧武夫屠龍的黑紅暴虐。
其上臂甲,星環上百。
西蒙迅速纏住了其中一個紫雨披大腿,論玩外骨骼,紫雨披們加起來也沒得他精擅,狠狠地絞住爬高,海德拉“角蝰蛇”型外骨骼論綜合性能的確與AEXO不相上下,但也分人!海德拉依靠的是血統能力,必然削減了一部改良血統通訊,而AEXO澎湃無比的動力完全能壓住!
就看誰更堅決!
早就黑到了系統最高權限的遊騎兵一按拇指邊碩大紅鈕,“磁場約束力度,50%!”引擎滑槽翼霎時轟出兩道蔚藍氣流,光是這氣流就灼熱地空氣發燙扭曲!
“咔嚓!”得到充沛能量供應,西蒙當即絞斷了撲擒他的一個紫雨披膝彎,旋即踩着他的膝蓋站起,單手架住刺來的尖刀,反手一扣。
“嗯啊啊啊啊啊!”兩人如是嘶吼道,引擎增壓過後的AEXO動能強勁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本該刺向西蒙心臟的鋼刀反而是扭轉過來,一點點地刺進紫雨披心頭。
“嗬~!”西蒙扔開一瞬間被一死一重傷的兩個紫雨披,兀自吞嚥下帶血唾沫,腰際間閃爍的四濺火星標示着遠沒有那麼寫意簡單。
“你夠強悍,你的手下們呢!?”金斯利一聲聲地說道。
“啊!”西蒙暴怒地一甩槍戟,而濃稠白霧盪漾,誕開了一個空洞,跟隨出來的裝甲步兵同時被四五個身負“角蝰蛇”外骨骼的紫雨披圍攻,同時刺入的亞德曼刀劍將其大卸八塊。
“記得米達倫?她一個人,就可以屠殺披甲騎士,你是唯一的,你只有一個。”持槍的馬蒂爾德圍繞着西蒙,槍尖不住淌着綠水。
槍尖指向,被化學制劑腐蝕了面容的調毒者說道:“看到了麼?她就在這兒。”
“她來告訴你,沒有告訴你的秘密。”
西蒙瘋狂地揮動着槍戟,一盞盞霧氣長燈熄滅,一個個裝甲步兵湮滅,鬱紫的輝邊波浪拍打着他,時不時有刀劍擊過,而AEXO的約束引擎越發熾熱輝映,蔚藍色的光暈像是一座燈塔,愈盛,愈旺。
“你是我們設下的圈套,我們不僅僅捕殺你,你爲你的命運抗爭……”金斯利掄起大劍掃去,毫無疑問地被擋下,但他不需要任何氣餒。
“你的命運早就在你走出避難所的那一刻標好的價錢。”
“我捕殺你,我捕殺你的伴侶。”
“而她,會義無反顧地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