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號是靳宴清的生日, 這天正好是星期六,爲了給他慶生也正好讓大家聚一聚,餘琥珀提前好幾天就通知了沈書靜和曹明俊, 喬南風不必說一定會到場。
聚餐的地點選在了市中心新開的一家火鍋烤肉自助餐廳, 裝潢很是豪華, 五個人落座後, 曹明俊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你們這都成雙成對的, 合着就我一個單身狗?”
“你哪裡單身了,前幾天不是還有個小妹妹跟你表白嗎?”
喬南風着重強調了“小”,一臉揶揄地看着曹明俊。
那天的事情他以爲沒什麼人看到, 不知道這廝是從哪兒聽來的……
“有人跟我表白是挺稀奇,哎沈書靜, 我那天好像在三教那邊看到有個妹子拉着喬南風的袖子, 兩個人離的很近, 不知道在說什麼。”
曹明俊禮尚往來,笑着回敬了他一嘴。
果然沈書靜一點就炸, 她兇狠地瞪着喬南風,“從實招來。”
喬南風立馬裝慫,人高馬大的男子漢裝作弱不禁風被人欺辱的小白花,可憐兮兮地說哭訴。
“沈大人冤枉啊,那個人我根本不認識, 突然衝過來拉着我的袖子不讓我走, 還說喜歡我什麼的, 我真的都不知道她是誰, 掙脫好幾十秒才逃走呢。”
衆人:“……”你的戲未免也太多了吧!
分撥去拿了想吃的食物回來, 男孩子們負責烤,女孩子們負責吃。
靳宴清知道琥珀不太喜歡吃海鮮, 就多給她拿了些肉和甜點,全程一直在爲她服務,體貼周到的讓沈書靜很是嫉妒,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只會埋頭苦吃的某人。
吃飯時餘琥珀聊起了上個學期的班主任,“我看她空間發的狀態,前天生了小寶寶哦,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這件事餘琥珀是心底裡感到高興。
“這個我也看到了,咱班很多人給她點贊評論呢。”雖然分了班,但他們偶爾還是會習慣稱之前的班爲“咱班”。
“我還聽說了一個八卦,”沈書靜手裡剝着蝦,神神秘秘地說:“之前的物理老師和美術老師是一對兒。”
餘琥珀很吃驚,“啊?美術老師那麼漂亮的小姐姐怎麼會喜歡物理老師那種……”平平無奇的人。
沈書靜搖搖頭,“不知道啊,可能人家有別的魅力在唄,我之前看到過他倆在一起散步,可親熱了。”
喬南風難得和曹明俊有了默契,對視一眼,“人不可貌相。”
靳宴清則全程不太說話,和平時一樣。
這半年多相處下來,餘琥珀也發現了只有在她和她家人面前,宴清纔會變得話多起來,這讓她忍不住疑惑,到底哪一個他,纔是更真實的他呢?還是說兩個都是?
飯局結束,兩人一起坐車去梅花公園看梅花,在路上,餘琥珀到底沒忍住這個疑惑。
“你老實告訴我,真實的你,到底是話多還是喜歡沉默?”
靳宴清皺了皺眉,“兩個都是,大部分人面前我喜歡沉默。”
琥珀點了點頭,“我沒有別的意思,是想說,我希望你在我面前不要有僞裝,做最真實的你,哪怕那個你不完美,我也不想你有一絲絲假裝和勉強。”
靳宴清摸了摸她的臉,柔聲問:“怎麼突然說這個?”
“嗯……你之前說過,之前去找我是告訴我……他……出軌的事情,那你想不想知道,他爲什麼出軌?”
靳宴清眉頭緊皺,很不贊同,“無論什麼原因,都是他的錯。”
“是,是他的錯,我沒有爲他找藉口的意思,我是想說他之所以那樣,是因爲他覺得我太保守,不願意和他發生……”
琥珀說得很緩慢,像是回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微皺着眉頭,“你不知道之前那個露陰癖對我做了多麼噁心的事,雖然他沒有真的把我怎麼樣,但是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每次張弛想對我親近一些時,我都會全身僵硬……”
這個樣子的她讓靳宴清很是心疼,他把人抱入懷裡,安撫地撫摸她的肩膀,“別害怕,都過去了。”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克服這個陰影了,我想告訴你的是,以後我們如果有了矛盾、或者你覺得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一定要告訴我、和我好好溝通。
別像張弛一樣,有了怨言也不跟我說,把我當傻子騙。”
“嗯,你放心,時間會證明,我和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你要相信我。”他親吻她的眉心,溫柔安撫。
**
到梅花公園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陽光溫暖春風和煦,冒出新綠的草地上有孩子在奔跑嬉笑。
餘琥珀和靳宴清牽手在公園裡蜿蜒曲折小路上散步,看着兩旁新發的嫩綠枝葉和五顏六色的小花。
空氣中滿是花香和青草的味道,清脆的鳥鳴聲啾啾,讓她整個人都輕鬆許多。
還未靠近那邊梅花林,兩人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粉白色的梅花或大或小,簇得緊實爭相綻放在枝頭,輕風吹過一片落英繽紛。
“真好看。”餘琥珀情不自禁地發出感嘆,伸出手指接住了兩片柔軟的花瓣,放在鼻尖聞了聞。
“是很好看。”靳宴清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眼神裡跳躍着火熱的光芒。
梅花樹下,她頭髮烏黑柔順,臉龐白皙秀美,眉眼彎彎。
在不知不覺中她就長大了一些,褪去了幾分孩子的稚氣,多了一些花樣少女的柔美。
“你是不是長高了一點?”靳宴清突然說。
琥珀疑惑地擡頭,“有嗎?”
“我們來比一比。”他把她拉過來,兩人捱得很近,呼吸相聞。
他低下頭,對準她紅潤的嘴脣,溫柔地親了上去。
溫熱的脣瓣相貼,舌尖試探着伸出,引起一陣心悸。
又有微風吹過,染有淡香的花瓣調皮地落在兩人的頭髮上。
在呼吸徹底亂掉之前,他放過了她,修長手指溫柔地拈起花瓣,笑意深深。
“確實長高了不少,親這麼久脖子都不累。”
琥珀面色通紅,輕咳兩聲佯裝去看另一樹花,跟他稍微拉遠了一點距離。
又逛了一會兒公園,天色漸黑時,他們才一起坐車回家,蔡女士已經打電話催了兩次,晚上要靳宴清一起來家裡吃飯。
到家之後,果不其然蔡女士又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琥珀假裝吃醋,酸溜溜地說:“媽媽,我生日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隆重啊。”
蔡女士嗔怪着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說:“別胡說,你哪次生日媽媽不給你做很多好吃的?”
一面又和靳宴清解釋,“她鬧着玩,你別當真,快去洗手準備過來吃飯吧!”靳宴清再三笑着謝過,去了衛生間洗手。
“訂的生日蛋糕您幫我取了嗎?”看宴清不在,琥珀小聲問媽媽。
“取了,這點小事兒你還不放心?”蔡女士瞪了她一眼,有點不滿。
琥珀忙嬉皮笑臉地撫摸母親大人的胳膊,“放心放心放心,我就是再確定一下,怕您給忙忘了。”
蔡女士哼唧兩聲,吩咐她,“把碗筷拿過去擺好。”
琥珀得令,一陣風兒似的去執行任務了。
吃完飯後琥珀把蛋糕端了出來,點上1和7的蠟燭,把客廳的燈關了,滿眼期待地看着靳宴清,“快許個願吹蠟燭吧!”
燭光中,靳宴清看着女孩可愛秀氣的臉,笑容漸深,他閉上眼睛認真許了個願望,睜開眼後,笑着示意琥珀跟他一起吹滅蠟燭。
燈光再次亮起,蔡女士看着兩個孩子笑嘻嘻地在切蛋糕,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像是突然多了一個兒子,也像是自己的女兒已經嫁人,又酸又甜的,讓人眼眶微微發熱。
“阿姨,這塊蛋糕給您,謝謝您今天做那麼多菜給我過生日,您辛苦了。”靳宴清雙手遞過一個小盤子,滿臉誠摯。
蔡女士笑着接過,“你這孩子,總是這麼客氣。”
然後他又給餘爸爸也切了一塊,笑着說,“餘叔叔,您放心,我和琥珀會好好……學習的,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餘爸爸笑眯眯接過,點了點頭。
“哼哼,借花獻佛,這蛋糕明明是我訂的。”
某人有些不樂意了,這傢伙就會說場面話做好人。
靳宴清笑看着她,給她切了一塊更大的,“這塊給你,大功臣。”
琥珀笑嘻嘻接過,得意地看了眼媽媽,好像在爭寵炫耀的小孩子。
蔡女士和餘爸爸都很無奈,這閨女,怎麼看都還是小孩子脾氣嘛,怎麼就有人看上了呢……
**
靳宴清洗完澡之後,看到了琥珀給他發的消息——
“出來一下。”
他胡亂擦了下頭髮,套了件衛衣和長褲就走了出去,一開門就看到琥珀在門口徘徊。
“你洗完澡啦?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你呢。”女孩聽到動靜轉過身,遞給他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聲音清脆,“靳宴清祝你生日快樂呀,希望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看着穿着兔子睡衣的女孩,清爽的頭髮柔順地垂在兩肩,歪着腦袋笑看着他,眉眼如畫。
靳宴清覺得心口一熱,忍不住就把女孩抱了起來、轉身、又帶回了自己住處。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做了……
琥珀表現的很淡定,反正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多了一道門,彷彿就進入了一個更私密的空間,很多隱藏的情緒就可以不再顧忌。
靳宴清緊緊抱着她,盒子在他們中間有點硌人,琥珀艱難地把它放在玄關的櫃子上。
她有點無奈又想笑,努力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你頭髮都還溼着呢,也不怕感冒,先鬆開我好不好,我給你擦擦頭髮?”
親了兩下她的臉頰,他才把她放開。兩人走到沙發邊,靳宴清坐着拆禮物,琥珀拿着乾爽的毛巾給他擦頭髮,氣氛很靜謐。
“這個銀色的手錶我很喜歡,謝謝你。”他把手錶戴在手上,不大不小,很適合他的氣質。
琥珀有點得意,“嘿嘿,不用客氣~你喜歡就好~”
靳宴清把她拉近一點,伸手抱住她的腰,腦袋正好在她胸的位置,她又沒穿內衣……
琥珀覺得有點尷尬,畢竟她的身材太過平淡……
靳宴清卻渾然未覺,他安靜地貼在她身上,沉迷地聞着她特有的氣息,過了一會兒,他纔開口,語氣低沉,“你知道前世我17歲生日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琥珀把玩着他的頭髮,“不知道,怎麼了?“
“那天我和舅舅家的人一起去外面吃飯,在街上看見了你和張弛在一起。”
琥珀愣住了,有嗎?她怎麼不記得了……
“當時你和他都笑得很開心,我在街對面遠遠看着,心裡都快要嫉妒死了。”
他平靜地說着,但琥珀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變得焦躁起來,換位思考一下,要是現在她看到靳宴清和一個女孩子有說有笑,估計她會非常非常難過……
她低下頭,雙手撫摸着他的臉,柔軟的嘴脣一下下親着他,額頭、眉眼、高挺的鼻樑、微抿的嘴脣。
如羽毛般輕柔,一次次拂在他的心上,把他沉積多年的不甘與嫉妒漸漸拭去。
察覺到他的氣息又變得平和,琥珀輕咬了一口他的下巴,趴在他頸窩,柔聲說:“以後不要吃這種醋了好不好?這樣我會覺得很愧疚,畢竟過去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們應該珍惜當下,努力爲以後的生活奮鬥,不是嗎?”
“嗯,以後不會了,只是今天日子特殊,我又想起來了,對不起。”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臉,手指摩挲着她軟嫩的嘴脣,呢喃一般,“琥珀,我愛你好多好多年了……”
嘴脣下意識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兩人都是一僵,她先仰起頭親吻他,一點點往上,呼吸漸重。
他捏住她的下巴,低下了頭。
……
鐘錶11點報時的聲音驚醒了沙發上的兩個人,靳宴清氣息凌亂,拍了拍她的屁股,聲音喑啞,“下來,回家吧,我再去洗個澡。”
說完站起身姿勢奇怪地去了衛生間,裡面很快傳來了淋浴的聲音和他壓抑的聲音。
琥珀臉上滾燙,覺得自己快要燒着了,趕緊整理好自己歪歪扭扭的衣服,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