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還站在走廊上猶豫着,冷梟科室的門又被拉開。
她擡頭看他,雙目還溼潤紅腫,她以爲,他會過來跟自己道歉的。
他要是真道歉,那麼她即刻就原諒他,再也不跟他鬧了。
可是,讓她心灰意冷的是,他沒有過來跟自己道歉,而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越過她,走進了電梯。
她心口一陣針扎般的刺痛着,背對他,她眼睛一眨,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冷梟,我說我錯了,孩子的爸爸是你,你還是要丟下我走嗎?”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放下高傲先開口叫他。
可是當她轉過身來時,電梯已經開始運行了,或許,他壓根就沒有聽到她的叫喊。
她一激動,趕緊撲過去按電梯,可是不管怎麼按,電梯的門就是不打開,她慌得手足無措起來,趕緊往樓梯間跑去。
他要走了,她不允許他走,拼了命的往樓下跑。
還沒跑下五樓,腹部突然痛得不行,她一下子蹲在地上,難受的按着肚子,虛汗直冒。
怎麼回事?腹部怎麼這麼痛?
她下意識的想到了肚子裡才一個多月大的寶寶,又想到之前大嫂也是因爲一不小心崴了腳,然後就流產了。
她嚇得坐在地上,不敢動了。
孩子,她不要孩子出事,可是,如果再不去追冷梟,他真的就要走了。
她按住腹部,拖着身子走到樓梯間邊緣,低頭往下看,剛好看見冷梟走出大樓,徑直朝醫院門口走去。
她站在14樓的樓梯口,扯着嗓子對他喊,“冷梟,冷梟你不要走,冷梟……”
因爲隔着玻璃,他根本就聽不見,看着他走出醫院,流蘇心灰意冷了,一下子跌坐在了樓梯上。
腹部還很痛,痛得她虛汗直冒。
她吃力的摸出手機,給司徒青玄打電話,電話剛打通,她無力的說,“我,我在樓梯間……”
話音未落,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接到電話的司徒青玄,趕緊奔向神經科大樓的樓梯間。
終於在14見到了流蘇,她坐在地上,靠着牆壁暈過去的樣子,嚇傻了他。
他忙俯身抱過她,呼喚着,“流蘇,流蘇……”
她還是不應,靠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來不及多想,他將她攔腰抱起,衝去走廊裡找醫生。
……
而此時
冷梟剛遠離醫院,一邊開着車,一邊還心不在焉的想着流蘇。
想到前一刻流蘇抱着他,一個勁兒認錯的樣子,想到自己失手打她的樣子,想到自己背對她走了,心痛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想到爲她守護的這麼多年的感情。
冷梟苦不堪言。
難道真的就要這樣,帶着無雙走了嗎?
難道,他真的放得下嗎?
冷梟搖搖頭,心裡矛盾得很,車子開到他的住宅門口停下,他跳下車,還沒進家,就發現別院門口,圍了好多周邊的市民。
他很好奇啊,到底發生什麼事?怎麼那麼多人圍在他的家門口?
他害怕無雙想不通,自殘什麼的,冷梟一個激靈,推開人羣就要衝進家門時。
沒想到,會突然看見葉赫塵。
他雙膝跪在門口,上身沒有穿衣服,光溜溜的,清晰可見的是鞭子抽打的印跡。
冷梟頓住腳步,站在人羣中看着他。
葉赫塵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對着那道關閉的大門,哭着喊,“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老婆,你開門,我們回家好不好?”
那道死死封閉的門,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葉赫塵依然對着它喊,“老婆,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都彌補回來對你的傷害了,可是,我是真的愛你,真的想要求你原諒,真的想跟你好好的過日子,我求求你,開門跟我回去吧!”
“我以後,再也不對你發脾氣了,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包容你,體貼你,維護你,我求求你開門,跟我回家,老婆,老婆……”
看到這裡,周圍的居民們紛紛議論,“他不是葉家二爺,昨天才結婚嗎?怎麼現在一個人跪在這裡求屋裡的人?”
“哎呦,你們都不知道啊,聽說,二爺娶的女人,跟這幢房子的主人有染,還懷了孩子,二爺很生氣,肯定對老婆做了什麼,那女人跑回來,好像要跟這房子的主人私奔,二爺或許是真的愛那個女人吧,所以跑來這麼求她。”
“不會是這樣的吧,就憑二爺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怎麼會爲了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這麼作踐自己呢?”
“反正這事兒,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誒,那不是這幢房子的主人,冷,冷醫生嗎?”
有人好像看見了冷梟的存在,慌忙閉上嘴。
冷梟也不在乎那些人怎麼看待他跟無雙,他闊步走上前去,徑直走到葉赫塵身邊,低頭,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你以爲,負荊請罪就可以抹滅你所犯下的過錯,讓她原諒你嗎?”
聞聲,葉赫塵擡頭,雙眼迷離渙散的瞧着他,“至少,我知道自己錯在哪兒,我可以改,而你呢,你只知道一味的指責我,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要不是因爲你,我會那樣對她嗎?”
他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冷梟抿着脣,懶得搭理他,上前去開門。
葉赫塵趕緊起來,跟在他身後,以便他一開門,他就溜進去。
誰知道,冷梟卻突然頓住,回頭看他,“我想,她不會見你的,你回去吧!”
葉赫塵瞪着他,胸口沒油來的冒火,“這是我跟她的事,要你多管閒事了嗎?”
“這裡是我的家,我有權力阻止你進入我的家。”他言簡意賅,字字犀利如刀。
葉赫塵也不示弱,“我還沒告你破壞別人的家庭婚姻呢!”
他一把從冷梟手中搶過鑰匙,執意開門。
冷梟很無奈,也沒阻止他。
看着他開門走了進去,他嘆了一口氣,也跟着走進去,關上門,禁止外面的人看熱鬧。
葉赫塵一進門來,見無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蒼白,虛弱無力,他衝過去挨着她坐下,拉着她又是一連串的自責。
“老婆,跟我回家,我錯了,你要怎麼對我都行,就是不要離開,好不好?”
“你還年輕,孩子沒了,我們以後再努力,你原諒我,好不好?”
“無雙,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既然我們都已經成了夫妻,那你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好不好?”
無雙不着痕跡的將他的手甩開,絲毫不爲所動的看向跟過來的冷梟,她無力的問,“機票訂好了嗎?”
冷梟淡淡的‘嗯’了一聲,眼神示意她怎麼處理旁邊的葉赫塵。
無雙起身,看都不看一眼葉赫塵,冷冷的說:“我們倆在一起,一開始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我受夠了他的脾氣,他的無理取鬧,還有他的不分青紅皁白,我心意已決,離婚,從此,各自橋歸橋,路歸路。”
她早已準備好了離婚協議書,遞給葉赫塵,“二少爺,您簽字吧,像我這麼低賤的女人,配不上您,您行行好,高擡貴手放我離開吧!”
看着她這麼低聲下氣的說話,冷梟心裡難受至極。
他的妹妹,他怎麼能允許她受這樣的委屈,當初都怪他,要不是他讓葉赫塵對她負責,事情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
好了,現在弄成了這樣的局面,以後無雙的幸福,誰還願意給?
他很自責,很懊悔。
可是葉赫塵也不比他自責,看着無雙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他嘲弄的笑了。
笑得眼底都是淚。
昨天才結婚,今天就離婚,這應該是史無前例的一個大笑話吧!
要是這事讓家裡的大哥大嫂,爺爺,還有小白知道,都不知道他們怎麼看待他呢!
他很痛心,始終不願意接下那份離婚協議書。
無雙也沒耐心了,把離婚協議書扔給他,走過來挽着冷梟的胳膊,無力的說:“我們走吧!”
冷梟還在猶豫。
葉赫塵滿目絕望的盯着無雙,心痛得就好似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使勁的往他身上刺一樣。
他顫抖着身子,呼吸變得急促,絕望的對着她問,“真的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我?”
無雙直接不看他了,走過去拖過來行李箱,拉着冷梟走。
她剛流產,身子很虛弱,本是不宜下牀走動的,可是她執意要走。
看着她走路都走不穩,冷梟趕緊拉過來行李箱,伸手摟在她的腰間給她支撐的力量,然後,兩個人就那樣,漸漸的遠離葉赫塵。
看着他們倆摟抱在一起,遠離自己的視線,葉赫塵氣壞了,隨手一回,茶几上的杯子乒乒乓乓的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這能怪他那麼殘忍的對無雙嗎?她要不和冷梟摟摟抱抱的,他們倆要沒曖昧,他會那麼無理取鬧嗎?
饒是一個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別個男人身邊這樣,是誰都受不了吧!
何況,他們倆還在自己面前這麼明目張膽。
葉赫塵氣得直接一口鮮血從嘴裡吐了出來,他滿含怨恨的瞪着那兩個人消失的背影,痛心疾首,憎恨到了骨子裡。
紀無雙,你狠,最好一輩子別再回來,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