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三宮又分爲碧荇宮,和欒宮和逾曉宮。根據往常的行程,善逝通常會在碧荇宮就寢歇息,晨間在碧荇宮的暖水池裡沐浴淨身,然後白天偶爾去和欒宮看看爲佛家煉製的花葯香丹,再者去逾曉宮辦辦公下達下達口諭。
白天善逝的行蹤難以捉摸,我溜溜轉轉勉強熟識了羅辛宮裡的佈置。除了必要的時候有小蜂蝶送來裡宮的必備品,平時基本連人影都難得見一個。
一連幾日,善逝都不在羅辛宮裡。據說他和白襄出琉璃界辦什麼事去了。不管辦什麼事,多半都是與仙界無關的,他們和佛界走得更爲親近一些。隔三差五要去西天陪佛祖喝茶下棋什麼的,也說得過去。
善逝回來時,身後尾隨着白襄。彼時我正撩菩提樹上打了一個盹兒,遠遠兒就聽見白襄那張嘴噼噼啪啪說個不停。我跳下樹,就去煮了一壺茶。
既然是侍奉嘛,就要侍奉到位。
兩人一進碧荇宮前廳,善逝拂衣落座,我將茶端了出去,道:“藥師請喝茶。”
“嗯。”白皙的指節在茶几上輕叩兩下,我便將一盞茶送到了善逝的手邊。
這廂白襄忒不客氣,想來是平素被善逝放任慣了,灌了一口茶水就道:“藥師,如來佛祖邀請你爲羽化的青華大帝和羲和君上念結願神咒,爲二位神祗匯聚功德,也好早日讓他們脫離生老病死之苦,藥師爲什麼不答應呢?是不是因爲上回那兩位神祗的後人,對藥師太無禮了?”
我袖擺不小心自茶几上掃過,險些掃落善逝的茶盞。幸而及時伸手扶住,幾滴茶漬灑出。
善逝手揭開茶蓋又合上,清脆悠閒的磕碰聲反反覆覆迴響,他方纔肯擡眼看我,問:“怎麼,你有意見?”
我默了默,道:“怎敢有意見,只是白襄大人的疑惑正正是我的疑惑罷了。青華大帝與羲和君上羽化乃爲增天地祥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爲何藥師……不肯幫他們?”
茶葉尖兒幾許沉浮。善逝喝了一口茶,道:“知道得太多,經常腦子會不夠用。你別學白襄。”
白襄完全不明善逝所指,很沒有立場地轉移了話題,審視着我又道:“對呀你爲什麼想知道那麼多?”
“實在是……有一丟丟好奇。”我斟字酌句地說。
白襄語重心長:“好奇心害死貓你知道嗎,以後不可以這麼好奇。”一轉背,又對着善逝唏噓,“說起青華大帝和羲和君上的後人,真真是太沒素質了。藥師您說她怎麼能整出這麼多事兒來?先前在找個什麼人,現在她在妖界不見了整個妖界都在找她。還有那個什麼珏的,半路殺出來還來跟我們要人,非得說那位頑皮的帝君跑我們這裡來了,藥師您有見過她嗎?簡直是胡說八道。”
善逝開始揉眉心,我咬牙善解人意道:“啊呀,藥師遠出一趟該是累了。”
白襄這纔打住,讓我侍奉善逝去歇息。纔將將一出門走不多幾步,他在前邊淡淡道:“你不用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