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我嘿然笑道,“今兒我算是明白了,人不風流枉少年,但決計不能太多情。不然糾糾纏纏說不清楚,就像今晚好不容易纔脫開身。”
李景鬱點點頭,道:“你沒事就好。”他雙手無一例外是攏在袖兜裡,整個人很閒淡。一身黑衣在月色裡越發顯得深邃。
李景鬱家裡的這後花園,白日裡一直覺得眼熟,但都沒有眼下夜裡靈感突發覺得奇怪過。我環視了一眼四周的花花草草,似乎我真的來過這裡。
李景鬱懶洋洋地,問:“鳳尋兄是不是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我問。
他走到我身邊,擡手指了指沿着迴廊的好幾間房,道:“道長不是覺得本官的花園很大很好麼,晚飯都捨不得吃就要獨自來逛逛,那裡那些屋子裡的玉石擺件和銀具器皿,道長順手牽羊得還舒坦麼?”
我一驚,撞進他淡淡含笑的眼眸裡,緊了緊喉嚨,問:“什麼時候的事?”
他薄脣如勾:“三年前,春深,雨妖。”
我呆了呆,扶額。難怪覺得莫名的熟悉呢……原來這哪裡是李府,分明是縣太爺的家嘛……縣太爺姓李我怎麼不知道呢……我擺擺手,愁傷道:“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你就當我沒來過罷行不?”不等李景鬱說話,我轉身就自覺地退離這處是非之地。
李景鬱這個人忒小氣,逮住了我的胳膊就輕佻地問:“現在總算是想起來了?怎麼,這就要走了?不覺得應該補償點兒什麼嗎?”
我回頭看着他,訕笑了兩聲。“其實,從你這兒順走的東西也不值幾個錢,那些錢……我都花完了,景鬱兄……不李大人,您看……要如何賠償?”
李景鬱另一隻手往我眼前一攤,獅子大開口道:“是不值幾個錢,兩百兩銀子還是值得起的,再加上這幾天你住我的吃我的,我不僅陪吃陪喝還陪尋歡風流,再往上湊個整兒,一共五百兩。”
“五百兩?!怎麼那麼多?!”
“多麼?”他無賴地挑眉,“之前在玉清樓包夜的時候,你不是就輕輕鬆鬆隨隨便便花了五百兩嘛。”
我慫了慫脖子,鬱卒道:“先不說我從你那兒順走的東西,你說值兩百兩如今東西不在了我也百口莫辯無話可說,就說你陪吃陪喝陪尋歡風流,就是你這個人賣了也沒有三百兩罷,憑什麼你陪我這幾天就要三百兩的小費?也得你值這個價才行啊。”
李景鬱一眯眼,笑得好不和氣:“鳳尋兄的意思是,本官不值?”他攬過我的肩就帶我出門,“看來我們得好好聊聊。”
我死活不肯走,問:“去哪兒呀?”
李景鬱理所當然道:“衙門,本官逮到了消失近一年的竊賊,總得連夜審案早點兒把案子結了罷。”
我一咬牙,道:“不就是五百兩銀子麼!”
他頓下腳,笑吟吟地望着我:“就是,道長好粗的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