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師正在努力記起。”我鄭重道,“桓卿,爲師覺得不應該忘記你,我們有很重要的回憶。”
孟桓卿淡淡地看了殷倪一眼。殷倪察覺到,一邊努着雞骨頭一邊提起籃子就往外走,善解人意道:“師叔,我怕玷污了師祖的地方,唔我先出去吃完了再進來。”
“倘若是……”孟桓卿聲音飄飄忽忽,“我對師父做了永遠也無法彌補和挽回的事情呢?”
我更加吃驚,緊着心口問:“莫非你……殺了我全家?”
孟桓卿一愣,憂鬱褪去了一大半,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隨後我一想,又覺太荒唐,道:“爲師說笑呢,你是我徒弟怎麼會做那些事情。”我拍了拍孟桓卿的肩,“總之凡事不要太過悲觀,只要不是有不可紓解的血海深仇,一切都好商量。你要是能對爲師做出什麼事,”我瞅了瞅他的顏色,“那多半也是爲師自願的。桓卿你就別亂想了。差不多了就回去罷。”
“你知不知道”,孟桓卿很固執,糾結着這個話題不放,“你之所以會這樣,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差點害了你,讓你永遠都無法醒過來了……我不敢想象,那樣會是怎麼一個天翻地覆的結果……”
我伸手過去及時堵住了孟桓卿的嘴。他就微微瞠着雙眼,一動不動。
指尖溫軟的感覺像是一記閃電,電流順着手指流淌進我的血液裡,顫慄不堪。看着他白皙的面龐,一時間大腦裡哄亂一片,又開始走馬觀花起來。先前的那個夢境,又重新浮現了出來……
銀燭淚,紅鸞帳。衣衫一地,耳語低喃。一雙人在牀榻上輾轉反側,長長的髮絲兩相糾纏,汗珠兩相融合,抵死纏綿。
我嚇得倏地縮開了手,張了張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眉目淡淡,靜如蓮。我拾起衣角就站起來,道:“算、算了,桓卿你還是在這裡好好冷靜冷靜罷……”
“師父徹底忘了罷。”
祠堂一行,真真是讓我方寸大亂。或許我不應該那般肖想我的徒弟,我應該在他那麼沮喪的時候安慰他幾句,結果人沒有安慰成,倒是我自己先落荒而逃,窩囊極了。
可是一碰到他的嘴脣,腦海裡莫名其妙溜出來的畫面,根本不像是假的嘛。要是做夢,能做出那樣勁爆的春夢來?可畢竟牀上的男女,我看不清他們的面目,也不能擅作主張地就對號入座當成是了我和孟桓卿。
那樣對孟桓卿不公平。況且我們還是師徒,怎麼能那麼做呢?
後來靜下心想一想,相比驚世駭俗,我覺得我還是慌亂害羞要多一些……爲了證實我和孟桓卿這對師徒是不是真的驚世駭俗過,我特地去向宋連慕求證。他一定是知道些內幕消息的,否則不可能那麼針對孟桓卿。
我去找宋連慕的時候,宋連慕正在煮酒賞秋,他總是這麼悠閒。我不跟他拐彎抹角,一坐下就開門見山道:“阿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