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麼的!這是哪出啊?
我沒有拒絕嗎?那也不等於我答應了呀!都是走神惹的禍,我幹嘛要去聽積極和消極那兩個聲音吵架呢?
眼看着皇帝的花朵就要別上我的發間了,突然令我頗感詫異的是,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先替我拿住了。不是拿住那朵花,而是拿住了皇帝的手腕。
皇帝當即就震了震。
我垂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不是我自己出手阻止的。遂我又順着那隻手看過去,跟着震了震,旋即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驚喜:“桓卿?!”
孟桓卿醒了,就站在我和皇帝的中間。他身披一件月白長衫,長長的墨發散在肩上,身量柔和而纖長。嘴脣還沒有恢復血色臉頰也仍舊有些蒼白,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雙目微窄涼涼地看着皇帝手中的花朵,道:“多謝皇上對家師的好意。但師父常年在山上修行,生性散漫無拘無束慣了,恐不合適留在這深宮後院之中。還請皇上另覓佳人,皇上身邊佳麗無數,多家師一個不多少家師一個不少。”
簡直太男人了。
我一心一意地望着孟桓卿,心中感動得一塌糊塗。滿眼滿腦子都被身前這個月華青年所佔據。他這般出其不意地爲我擋去追求者,竟讓我生出一種被他很用心地在意的錯覺來。一時間,我又覺得我整個人都復甦了……
我笑着點點頭,應和孟桓卿道:“桓卿說得很對,皇上就放過民女罷。不日等我這徒兒身體好些,我們便向皇上拜別。”
孟桓卿鬆了皇帝的手,再道:“冒犯皇上,請皇上見諒。”
皇帝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手指一鬆那朵花就滑落在地。他看了孟桓卿一眼再看了我一眼,然後負着手轉身而去,道:“君子不強人所難不奪人所愛。”
孟桓卿道:“多謝皇上。”
一下子,池邊就只剩下我和孟桓卿兩個人。他將一雙眼睛移到了我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雜質。荷花池裡的粼粼水光,映在他的雙眸裡,暗華流轉。
“師父。”
這種感覺,似真似幻。
我有點不可相信地靠過去,踮起腳尖伸手去碰孟桓卿的臉,他不躲不閃,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我。
手碰到了他的臉他的眉眼,薄薄的溫度和刀削般的輪廓通過手心的觸感傳到了我的心裡。我激動道:“桓卿,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我將他抱了一個滿懷,他有些不知所措,半晌纔將雙手扶在我的腰上輕撫着以示安慰,脣貼着我的耳際輕聲道:“對不起師父,是桓卿讓師父擔心了。”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我圍着孟桓卿轉了兩圈,看到他挺直的後背沒有沁血的痕跡,還是不放心地一直嗦唸叨着,“桓卿你感覺怎麼樣?後背還痛不痛?你不知道那天你流了好多血,差點讓爲師方寸大亂。以後桓卿萬不可那樣莽撞替爲師擋刀擋槍,你安靜地睡着時候的樣子讓爲師覺得,還真的不如讓爲師受這些苦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