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莊子坐落在京郊,佔地頗大,雖然只是個莊子,但是顯然並不一般。
安笙來之前聽說過,這個莊子似乎是御賜之物,普通莊子自然不能相比。
扶冬和青葙先下了馬車,然後又將林氏和安笙扶下了馬車,陸錚和陸文已經下了馬,分別等在馬車前面,見到她們二人下來,紛紛叫人。
林氏和安笙應了,一行人一同往莊子裡走去。
莊子門口站着十來個奴僕,最前面的中年男女穿着略富貴些,看着應該是莊子上的管事。
待他們走過去,那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忙笑着應了上來,朝他們行禮:“夫人,世子,文少爺。”
然後,視線又轉向安笙,笑容更殷切了些,問道:“想必這位就是安笙小姐了吧?奴才陸源,見過安笙小姐。”
陸源話音剛落,就聽陸錚道:“這是莊子上的管事,源叔,”說着,又小崢地解釋了一句,“源叔是我爹的舊部,與常人不同,待我們更親近些。”
安笙聞言,便明白了,忙笑着頷首回禮,“源叔。”
陸源聽到安笙的稱呼,笑得一臉和氣安慰,然後忙招呼着衆人進去。
林氏看到陸錚小聲靠近安笙說話,也沒生氣,反倒含笑看着,十分高興的樣子。
一行人在源叔的陪同下往裡面走,路過的奴僕俱都躬身行禮,十分規矩。
陸源指着方纔跟他站在一起的中年女人給安笙介紹:“這是拙荊越氏,承蒙夫人世子信任,在內莊管些事情,安笙小姐有什麼吩咐,儘可找她。”
陸源語畢,那越氏忙上前來向安笙行禮。
越氏是個白白的,略有些胖的婦人,笑起來十分和氣,她朝安笙行了禮,便被安笙扶起來了。
一行人繼續往裡面走。
陸家的莊子大門朝南開,是典型的坐北朝南格局,一進到院子裡,就見兩排松柏鬱鬱蔥蔥地矗立在兩旁,給這寒冷的冬日添了些許生機。
院子兩旁是回字形的遊廊,正中央又一道廊門,門上雕着瑞獸,古樸厚重。
入了廊門,進入外莊,是一座小院,院中種着一棵大樹,因爲花葉全部落光,安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數,只覺得枝幹粗大,想來若是繁盛時候,應該十分茂盛纔是。
院子兩旁有兩排房屋,房門都關着,並不知道做什麼用,只瞧着應該是住人的。
自那課大樹下穿行而過,又來到一道房門,一行人走進去後,安笙才發現,只怕是進了這道門,纔算是真進了內莊。
這時候,就聽陸源在一旁介紹說:“從這裡進去,就是內莊了,照夫人的安排,讓安笙小姐跟着夫人住在梅園,世子和文少爺還住松濤苑,昨兒院子就都收拾好了,地龍也特地燒的暖了些,奴才讓越氏帶着夫人和安笙小姐往裡頭去,奴才就不進去了,夫人有什麼吩咐,便叫越氏知會奴才。”
林氏含笑點點頭,讓陸源自去忙,他們自己逛逛。
陸源走後,安笙隨着林氏繼續往前走,繞過幾處迴廊,穿過一道月洞門,便到了梅園。
梅園坐落於莊子正中央,是整個莊子裡景緻最好的院落,也是最安全,最暖和的,林氏考慮到安笙第一次來,又畏寒,便叫陸源收拾了梅園來住。
梅園只所以取名梅園,自然是因爲裡面種滿了梅花,如今已進臘月,梅園中的梅花早就開了。
按說梅花這樣清雅高潔的花,看起來可能多是淡雅的,但是,若是許多梅花競相開放的時候,卻也是有幾分豔麗的。
那或粉或白,或含苞或盛放的花朵,爲這素淡已久的氣候添了些許豔色,但是,卻豔而不妖,反而很有些冰清玉潔的意味。
這樣的景緻,沒人會不喜歡。
林氏轉頭看見安笙看着滿園的梅花眸光閃動的樣子,就覺得自己的安排果真沒有錯。
轉頭再見自己兒子一直盯着安笙的側臉,一副無心欣賞滿園美景的樣子,又不由好笑。
想着也要給年輕人多點兒相處的機會,林氏便道:“我先帶安笙將行禮什麼的放下,然後錚兒和文兒,你們倆帶安笙好好逛逛這莊子。”
陸錚聽了這話,自然是十分樂意的,於是趕緊頷首應是。
陸文卻苦了臉,心道乾孃這叫什麼安排,他可不想打擾他們家將軍跟未婚妻相處,於是趕緊就道:“孩兒就先不陪着了,奕衡他們興許也到了,孩兒先過去看看。”
林氏哪能不明白陸文這是在找藉口,便也沒戳破,只點頭應道:“也好,那你先過去看看,叫錚兒自己帶着安笙逛逛。”
沒人打攪,只有他跟安笙兩個人,陸錚自然是巴不得的,於是趕緊繃着臉應了聲是。
那一張略顯面癱的面孔下,隱藏的是一顆略顯躁動的心。
可以說是十分雀躍了。
林氏帶着安笙將行李什麼的先放下,便叫陸錚帶着安笙出去逛莊子了。
陸家的溫泉莊子很大,不愧是於御賜的莊子,光是大小園子就不下十來個,要是全都逛完,怕是一日工夫都不夠,所以,陸錚便先帶安笙逛他覺得還算有些意趣的地方。
今日天氣很好,陽光很充足,但是也架不住如今天氣寒冷,雖說陸錚覺得這樣的天兒他連棉衣都不用穿,但是,安笙跟他這樣的糙人不能比,安笙嬌弱,受不得寒。
所以,每走一會兒,陸錚便要問安笙,冷不冷,有沒有覺得風太大,手爐還熱不熱了,要不要喝點兒熱茶諸如此類的話。
青葙倒是習慣了陸錚對安笙這副無微不至的樣子,可是司契就不習慣了。
對於打小伺候陸錚的他來說,今日的陸錚,簡直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了似的,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
讓他覺得十分驚悚。
沒錯,就是驚悚。
試問,一個萬年冰山面癱臉的人,忽然間面如春花,殷勤備至,怎能不叫人覺得驚悚呢?
最讓司契無語的是,在這驚悚之下,他竟然還感受到了些許甜蜜,他想自己可能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