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婆子問了安笙要去的地方,也沒多話,揮鞭趕着馬車,便走了。
安笙前腳剛走,方氏後腳就接到消息,知道安笙出門去了。
不過彼時方氏正忙着,也沒多大心思理會安笙,聽說安笙出門的理由是爲了給徐氏配製安神香之後,只冷聲交代了方媽媽一句,叫她晚上尋個機會,去找呂婆子再問問話,也就完了。
安笙她們走了約有兩刻鐘的工夫,便到了蘇遠的鋪子前頭。
呂婆子尋了個方便的地方將馬車停好,請安笙下來。
安笙一下車,就發現呂婆子停車的位置,選的甚是巧妙。
正好在蘇遠鋪子的斜對面的那棵大榆樹下頭,既方便拴馬,又能一眼看到鋪子裡的情況。
呂婆子原本是打算,自己在馬車前頭坐着,一邊看車,一邊算作“監視”安笙,兩不耽誤。
不過,不想安笙卻有了其他安排。
安笙正準備走,見呂婆子站在馬車前邊不動彈,不由奇怪,遂問:“呂媽媽不同我一道進去嗎?跑了一路了,進去喝杯茶歇歇吧,我這挑起東西來,還不知得多長時間呢。”
呂婆子聽到安笙說讓她進去跟着喝茶的時候,眼睛明顯亮了一下,但是,並沒有立即應下安笙的話。
“這……奴婢還是在這等二小姐吧,都這會兒了,奴婢也不怕曬,二小姐就放心去吧。”
安笙聽了呂婆子的話,卻不贊同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媽媽陪我出來,一路辛苦,難道我還一杯茶,都叫媽媽喝不上了?反正這馬拴在這,也沒人敢偷,媽媽進去鋪子裡喝茶,也能看見馬車,不妨事的。”
“這……”呂婆子仍然猶豫不決。
安笙又再添一把火,“還是說,媽媽嫌棄我,不想同我一道喝茶?”
“哎呦,二小姐可折煞死奴婢了,奴婢一介賤命,哪裡敢跟二小姐相提並論呢,二小姐賞奴婢喝茶,那是奴婢的福氣,奴婢哪能嫌棄啊,那,那奴婢就進去喝一杯茶,再出來?”
“原應如此。”安笙笑着點點頭,轉身帶着青葙先走了。
呂婆子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雖說現在太陽確實不曬了,不過,能進去鋪子裡喝杯熱茶,她哪有不願意的?
再說,還可以近距離瞧瞧,二小姐到底是去做什麼的,這不正好麼!
呂婆子喜不自勝地跟着安笙進了鋪子。
安笙一進去,鋪子裡頭待客的小丫雙喜,便迎了上來,“顧二小姐,您來啦,您且坐坐,我這就去通知我們掌櫃的。”
說着,雙喜便將她們一行讓到了大堂東北角的待客區,自己到後頭去叫蘇遠了。
蘇遠這邊一聽說安笙來了,忙要出去,卻又聽雙喜說,來的不止有安笙跟青葙,還有個趕車的婆子,幾人在對街的大榆樹下頭,耽擱了一會兒,才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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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遠是什麼人,一聽這話,頓時便反應過來有問題了。
他對雙喜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前頭招呼,我即刻就來。”
“是,公子。”雙喜頷首應罷,轉身又去了前頭。
片刻後,蘇遠親自端着幾盞茶,從後頭走了出來。
“貴客臨門,蘇某有失遠迎,顧二小姐恕罪。”蘇遠笑着走到安笙她們身邊,將茶盞一一放在幾人面前,拱手道。
坐着的,自然只有安笙自己。
在外面,青葙是她的貼身婢女,自然沒有跟她同坐的道理。
而呂婆子不過一個趕車的粗使婆子,就更加不能跟安笙同坐了。
因而,這二人都站在安笙身後。
不過,蘇遠卻端來了四盞茶,很明顯,是人人都照顧到了。
這倒也並不奇怪,他是商人,打開門做生意,自然得對上門的客人殷勤一點兒,客氣一點兒。
他這麼做,可以說是出自商人本性,也可以說,是在給安笙面子。
再怎麼說,安笙也是永寧侯府的小姐,蘇遠一介小商人,見了安笙,自然要客氣些。
呂婆子是這樣想的,並且深以爲然。
她見蘇遠這般客氣,不禁油然生出一股自豪之情來。
看吧,這就是出身富貴的好處了,到了哪裡,都有人禮待。
連同她們這些出身大家的奴僕,身家也跟着水漲船高。
這感覺,倒是還真不錯。
“這位媽媽請喝茶,小店小本買賣,沒什麼上好的茶葉,這位媽媽可別嫌棄。”蘇遠親自將茶盞端到了呂婆子面前。
雖然,他剛纔也這麼端給了安笙和青葙。
但是,眼看着跟自己感覺到了,那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呂婆子強壓下心底的興奮,故作深沉的接過了蘇遠端來的茶水,“老闆客氣了,我們小姐都喝得這茶,可見是極好的,我自然也喝得。”
說罷,又偷偷看了安笙一眼。
見安笙並未有什麼不快,這才端起茶杯喝茶。
蘇遠話說的有所保留,這茶是不算頂好的,但也絕對不差,反正呂婆子是甚少能喝到這樣好的茶葉,因而忙又多喝了兩口。
越喝,越覺得這茶水好,等反應過來,一盅茶已經見了底。
呂婆子臉色不由一紅,暗啐自己跟沒見過世面似的,見着口好喝的,就一氣兒喝光了,沒的叫人笑話。
不過,轉頭看蘇遠並沒有注意她,正在跟安笙說什麼香料的事情呢,呂婆子就小心地將茶盞放回了桌上。
她本來是想,喝完茶,就先出去的,可是,這會兒蘇遠跟安笙正說着話,她也不好打擾,因而只能在一旁候着,不時地往外面看兩眼,見馬車還好端端的在大榆樹下,這才放心。
雲裡霧裡聽了一會兒,呂婆子卻忽然覺得腹中有些絞痛。
起初,她也沒在意,以爲自己是岔了氣之類的,並未多想,也沒出聲。
可隨着腹中疼痛越來越重,呂婆子實在是忍耐不住,哼哼出了聲。
安笙聽到呂婆子哼聲,轉頭關切問道:“呂媽媽怎麼了?呀,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莫不是哪裡不舒服?你不舒服,怎麼不早跟我說呢,這可如何是好。”
安笙說着,急慌慌地站了起來,一臉關切擔憂地看着呂婆子,似乎很是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