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竟點頭,“嗯。”
“謝謝你,昀哥!”塗以真喜出望外,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親了下。
莊典典的腳步滯了住,神情也僵硬了,似乎……很難消化眼前的畫面。
她的手慢慢撫向胸口,這裡悶悶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襲墒昀一蹙眉,眼中立即出現反感。
塗以真沒看到,只是得意洋洋的瞥了他身後的人一眼。隨即好像害羞似的,低着頭就跑下了樓。
隱約感覺到了什麼,襲墒昀回過頭,走廊上卻空無一人。
他的神情仍是不悅,手抄着兜不下了樓。
走廊拐角處,莊典典的背緊緊貼着牆,身體慢慢滑坐下去,手捂住胸口。那裡像被壓了塊石頭,沉甸甸的,壓得她透不過氣,唯有不停的做着深呼吸。
吸氣……呼氣……
直至用盡氣息,大腦缺氧,抹去了腦海中的畫面,她才舒服了些。
莊典典下樓,幾人都在餐廳裡。
樑曼舒陰沉着臉,一路瞪着莊典典,如果不是襲墒昀坐在這裡,保不齊就會把她趕出去了!
莊典典連頭都沒擡,根本懶得搭理。走過來時,襲墒昀剛剛拉開旁邊的椅子,她卻徑直坐到了對面。
襲墒昀的動作滯了下,黑眸眯了起,盯了她好一會。莊典典低着頭,只當沒看到,心裡頭仍是悶悶的。
阿姐這時端着菜進來,儘管補了些妝,可還是能看出哭過的痕跡。
襲墒昀自莊典典身上收回視線,看一眼阿姐,眸中冷意漸生。樑曼舒則是不屑的掃了她一眼,嘴角揚着,似在冷哼。
“阿姐,”襲墒昀突然出聲。
阿姐站住,回過頭,“嗯。”
“有件事,我想徵求您的意見。”他說得鄭重,態度也十分謙遜。
阿姐愣了,“墒昀,什麼事啊?”
樑曼舒和剛剛走進來的塗以真,也都緊迫的盯着。莊典典不用問也知道,這傢伙八成是想替阿姐出氣呢。
襲墒昀望着阿姐,一字一句道:“我想認您當乾媽。”
阿姐吃了一驚,“墒昀……”
樑曼舒也震驚不已,瞬間有了危機感!
一旦阿姐成了襲家少爺的乾媽,那身份上自然就不同了,不再是拿着襲家薪水的工人,除了沒被冠以襲姓之外,她就是襲家人!再加上她在襲家這麼多年,深得人心,甚至都有可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思及此,樑曼舒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這怎麼行?這不是亂了規矩嘛!就算你們的感情再好,也不能隨隨便便的認一個乾媽啊?這往後可怎麼說,到底誰纔是襲家的夫人?”
塗以真自然也想到了其中利害,於是,她微笑着說:“我媽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她也是爲了襲家考慮呢。現在也沒什麼不好啊?反正阿姐和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這樣的親情是不會隨着身份的改變而變化。”
莊典典這時擡起頭,望着主動坐在襲墒昀旁邊的塗以真,不禁暗暗佩服。
比起樑曼舒,她女兒真是聰明太多!說起話來滴水不漏的,還讓人挑不出破綻!
只跳芭蕾太屈才了,她應該去唱二人轉纔對!連說帶唱又帶跳的,一準能大紅特紅!
襲墒昀淡到極致的目光,輕飄飄的掃過兩人,看小丑似的滿是嘲諷,“我現在是不是每做一件事,都要徵得你們的同意呢?”
樑曼舒急道:“其它的事就算了,但這件事不行!”
襲墒昀笑出了聲,似乎沒想到,她能愚蠢到這種程度。依他的性子,做事全憑喜好,纔不會看任何人的臉色。更不需要對他們解釋!
所以,他不再搭理樑曼舒服,目光筆直的望向阿姐,“阿姐,您答應嗎?”
“這……”
阿姐當然喜歡這孩子了,也很開心做他的乾媽,可她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莊典典這時走過去,悄悄在她耳邊說:“哎喲,阿姐,何必要爲了外人,傷了自己人的感情呢?白撿一兒子多好啊!他要是想認我當乾媽,我就馬上答應!”
對面,一道視線抵過來。
莊典典視而不見,哪怕口頭上能佔到一點便宜,她都覺得暢快!
她的話徹底點醒了阿姐,她的目光一亮,望着襲墒昀終於慈愛的點了點頭。
襲墒昀笑了,毫不扭捏的叫了聲:“乾媽。”
“噯。”阿姐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可是能看得出,她很開心。
樑曼舒簡直不敢相信,她這位堂堂正正的襲家夫人,就這麼被無視了!她管不了襲墒昀,自然就拿阿姐撒氣,“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墒昀年紀小,你就由着他胡鬧?你有什麼資格做他的乾媽啊?你不過就是襲家花錢請的傭人!”
塗以真急得直扯她,“媽!你別說了!”
阿姐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難過的低下頭。莊典典一瞧,小爆脾氣又要炸,可襲墒昀卻先她一步發作了。
他驟然轉過身來面朝她,眼神陰鷙嚇人,“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我不喜歡有人用這種態度對我乾媽說話,不管是誰,要是讓我知道,我會讓她一個仔兒也拿不到,乖乖的從這裡滾出去!”
樑曼舒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屈辱,身子受不住的搖晃了兩下,之後便哇地一聲痛哭起來,“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這個家容不下我,那我走好了!”
她哭着跑了出去,塗以真懊惱得一跺腳,再不甘心也得追了上去,“媽——”
世界總算清靜了。
阿姐心有不安,想要去和樑曼舒解釋,被襲墒昀和莊典典兩人制止住了。
“乾媽,如果她還敢再找您麻煩,儘管告訴我。”襲墒昀明顯是認真的,對阿姐是十足的尊敬。
“哎,何必爲了我……”
知道她要說什麼,莊典典一邊咬剝着小龍蝦一邊說:“阿姐,賤人要犯賤,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犯賤方式,你是攔不住的!”
阿姐無奈失笑,其中道理,其實她也明白。
看着莊典典,她不禁打趣道:“你也該改口了吧?”
莊典典沒聽明白,“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