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似乎是她愛他。
可是她說愛他，又什麼都不能爲他做，甚至是一直接受他的付出。
這其實很挫敗，甚至比當初追求莫西故時不斷的被他拒絕更挫敗。
宋姝跟她說的那些，讓她突然之間意識到，她跟他在一起，一旦有朝一日他面臨當初莫西故的選擇，她毫無底氣，比當初的蘇雅冰更沒有底氣。
因爲至少，莫西故當年深愛蘇雅冰。
而她，連愛情都沒有。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靠什麼厚着臉皮賴在他的身邊——
他肯要她，不會拋棄她？
那太可笑，也未免顯得太可憐了。
男人在黑暗中精準的捏着她的下顎，嗓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低沉，哂笑着，“池歡，你更喜歡一個男人跟你在一起，是因爲你能幫他，或者你能給他什麼？你覺得這樣的理由更讓你安心？”
“我……”
“至於犧牲，”他低低的笑，“我在你心目中，是個毫無人性的道德楷模，嗯？沒有私心，沒有慾望，高尚偉岸？”
池歡想了想，老實的道，“差不多。”
“你愛的是這樣的我？”
“我不知道……”頓了頓，她又改了口風，“好像不太喜歡。”
我不知道四個字本來就讓男人心底涌出了一股晦暗的心思，可是不太喜歡五個字，則直接讓他的情緒down了下去，連着語氣也一起變了，“不喜歡？”
她不喜歡他了？
池歡抿脣，悶聲道，“你大部分時間像個定製的機器人丈夫，方方面面都是完美的，事情也處理的挑不出刺，可是……人跟機器人之間是有物種差別的，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在唱獨角戲自娛自樂。”
之所以說大部分時間，是因爲偶爾有時候他鬧個脾氣，讓她覺得不可思議，但又真實。
夜色中，墨時謙眯着眼睛，一言不發。
良久，他才淡淡的道，“還有嗎，嗯？”
池歡偏過臉，將半邊臉都埋入枕頭裡，閉着眼睛，用微微緊繃的嗓音低聲道，“你仔細想清楚吧……平心而論，你有很多比我更好的選擇，雖然一開始是你強佔了我，但是你爲我做的已經足以抵消了……而且我現在也不怪你。”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繼續淡淡的笑，“這世上即便是互相深愛的男女，也沒有誰能保證長久，何況是我們……也許你以後會覺得不值得，會後悔……”
等她的話音落下，臥室裡又恢復了安靜。
靜了有五秒鐘，才響起男人的聲音，“說完了？”
池歡一怔，“……嗯。”
男人翻身就覆蓋上她的身軀，俯首深吻了下來，跟隨着的只有三個簡單的字眼解釋，“那就做。”
池歡頓時就惱怒了，她說了這麼多，他給她的反應就是做？
“我不要，我要睡覺。”
他沿着她的下顎骨親吻，啞聲道，“我看你失眠，睡不着。”
她撇開臉閃躲着他的吻，“不要，我很累，我不想做。”
被子裡，男人灼熱滾燙的堅硬直直的抵着她，溫熱的鼻息也都全數噴薄在她的肌膚上，嗓音沙啞黯啞，“可是它硬了，很難受。”
池歡只覺得自己的聽覺，嗅覺，甚至是味覺，全都被男人包裹着，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氣息，蠱惑她所有的神經。
她重重的咬脣，“不要……墨時謙，我昨晚一整晚都沒睡覺，今天又累了一個下午，我想休息了。”
男人沒出聲，直接以行動迴應她——
強硬而蠻橫的分開她的腿，進入了她。
這突兀的闖入讓她一下繃緊了身體，連瞳眸都放大了幾倍。
她惱得咬牙切齒，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墨時謙……”
男人俯首親吻着她的耳朵，低低的笑着，“平常你累，我就體諒你，看來太體諒你了，你會直接低估我對你的慾望，我忍得難受，你也不見得多開心，何必呢，嗯？”
感官在黑暗中似乎會放大，尤其男人帶着喘息的性感嗓音彷彿有催一情的效果。
毫不剋制的動作讓池歡幾度尖叫出聲，又只能死死地攥着他的睡袍，否則她覺得自己隨時會溺死在其中。
情慾沉浮，無法自制。
纏綿到深處時，她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快樂還是痛楚。
最後，當極致的感官刺激逐漸散去，她才鬆開手裡一直攥着的他的睡袍，隱約間又聽見，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貼着她的耳朵道，“歡歡，我們結婚。”
………
結婚。
第二天早上，還沒睜開眼，腦海中猛然響起這句話，她就一下子坐了起來。
她起得不算太晚，但男人已經去上班了。
池歡海藻般的長髮凌亂的披散在肩頭，她偏頭，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是冬日的暖陽，雖然熱量不足，但看着那明媚的光線，還是能莫名的帶給人好心情。
昨晚，已經是他第二次跟她說結婚的事情。
雖然態度談不上斬釘截鐵，但隱約中就透着一股強勢的味道。
每次她有所疑慮茫然，他就會立刻馬上讓她看到他的堅決。
她擡起白玉般的手臂，用手指緩緩的梳理着自己的長髮。
洗漱換衣服，下樓吃飯。
李媽總是和藹又熱情，“池小姐，這是先生特意吩咐我給您買的小籠包，味道不錯的……還溫了一小碗粥，補身體的。”
她挽脣而笑，“好啊，謝謝李媽。”
小籠包做的很好，粥的味道也不錯，搭配在一起吃，池歡吃的很滿足——
昨天一天都沒什麼胃口，像是餓了一天。
正準備給安珂打電話，讓她過來送她去公司，剛拿出手機還沒撥，來電顯示先一步亮了起來。
又是沒有備註的號碼。
池歡蹙眉，但還是接了下來，“你好，哪位。”
對方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池小姐您好，我是墨總的秘書。”
墨時謙的秘書？
“哦，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墨總去開會了，他開會前吩咐我買兩張機票……我這裡沒有您的身份證信息，所以想問問您，方不方便提供一下。”
“機票？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