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的殷雪燕吃的是最好的,穿的也是最好的,一身亮麗的公主裙,把她襯得如同白天鵝一樣高傲嬌美,坐在地上,灰頭土臉的她就是一個小丑,髒兮兮的破衣服,亂糟糟的辮子,哪裡的殷家二小姐,分明就是一個從垃圾站裡走出的小乞丐。
“小賤人,活該,誰讓你惹我生氣的,活該!”殷雪燕學着她媽媽罵人的髒話,一板一眼模仿的真相,同樣的嫌棄,同樣的厭惡,她厭惡這個倔強的小女孩,從來沒有主動服軟過。
骨子裡的叛逆也許是在小女孩踏進來的那一刻萌發,殷雪燕對待她的小妹妹就像是對待仇人一樣,那眼中的嫌棄刺穿小女孩柔軟的心。
“姐姐,我根本沒偷東西,你快和她說啊,姐姐……”本來,她就沒有任何東西,她這是被人冤枉,又被後媽狠狠的打了一頓,她怎麼能嚥下這口氣,至於爲什麼不稱媽媽,那是因爲媽媽只有一個沒了就是沒了。
“沒有,你就好好在裡面呆着吧,直到有爲止。”不顧小女孩的哀求,殷雪燕嘭的一聲就把門關上,爲了保險,並上了鎖。
屋子裡昏暗,沒有光線,扔在屋子裡廢舊物品矗立在黑暗中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獸,小女孩狠狠的敲打着門,外面沒有任何反應。
媽媽……她還記得那時候,小小的心裡,除了恨意剩下最多的就是恐懼,寂靜的房間裡,被關了整整兩天,那兩天裡,她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對那時候的她來講,黑暗,安靜便是最大的敵人。
小時候留下的後遺症,現在還有些影響,站在這間熟悉的屋子裡,殷雪華忍不住敲打着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她很害怕,她要出去!
她不要呆在這裡,這裡有怪獸會吃了她。
話到後面,聲音顫抖,殷雪華抱着自己的胳膊,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爸爸,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錯了。”一時精神恍惚,殷雪華難得服軟,吶吶的說。
手放在門板上把手的下面,那一塊地方錯綜複雜,被她指甲撓出的痕跡,一年又一年,新傷附舊傷。
過了一分鐘左右,門外面終於傳來了聲音,殷爸爸的嗓音很嚴厲的在門外面那邊斥責道:“殷雪華,我們殷家白養了你們這麼些年,你爺爺白疼你了,他生病你不僅不照顧他,還去什麼演唱會,你這個白眼狼,心被狗吃了!”
殷雪華的聲音戛然而止,殷爸爸的話迴盪在她的耳朵邊。
白養,白眼狼,心被狗吃了!
耳朵轟鳴作響,殷雪華的腦海裡只有這幾個詞語,一字一字的再次穿透她的心。
差點喘不過氣來,殷雪華用力一咳,心像人捏住一樣,痛的她吐出了了口鮮血,噴在了門板上。
接着,她就瘋狂地把屋子裡的東西都朝着門板那邊咂了過去,一邊砸眼淚一邊掉:“白眼狼,狼心被狗吃了,殷樹,你他媽的狼心都被吃了,從小到大,你關心過我一次嘛?
你說我白養,我在殷家過得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嘛?殷
樹,你怎麼不去死,還有殷媽,殷雪燕,她們怎麼不去死,婊子,賤人,她們怎麼不去死!”
門被裡面的東西砸的聲音很大,帶着殷雪華的話,傳到了殷爸爸的耳朵裡,殷爸爸聽着差點就把門打開,要好好教訓殷雪華一次,還是被旁邊的殷媽給拽住了胳膊,溫聲細語的對殷爸爸勸說:“小孩子任性,別當回事,等餓她一天,她就知道厲害了。”
“也只能這樣了,實在不行,我就不認這個閨女了。”殷爸爸生氣的說。
這句話稱了殷媽的心。
如果殷雪華被驅逐出去,那麼未來殷氏的股份可全都是殷雪燕一個人的。
殷媽心裡打着好算盤,更是添油加醋的在殷爸爸面前說着殷雪華的壞話,又側面的安撫,能到最後,全是殷雪華的不對,沒有的事,殷爸爸心裡還憋着一股火。
外面的人一進半會等不到殷雪華下來,怕殷雪華出什麼問題,心腹先是給冷玦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親自上門要人去了。
接到心腹的電話,冷玦就開始坐立不安,這時候,飛機還沒有飛離中國,冷玦的視線從小冥月的身上掠過。
小孩子的心很敏,從男人的臉上似乎看出了那麼丁點端倪,站在冷玦的立場,小冥月怯生生的說:“叔叔,我的身體沒有問題,我們還是去接姐姐吧。”
小男孩的聲音不大,帶着一股子堅韌,冷玦手中的手機亮了又滅,幾秒的功夫,他就迅速下定決心,回國!
要是老子的女人有個什麼好歹,殷家那對極品母女就是他開刀的第一對!
負責保護殷雪華的男人吃了個閉門羹,殷家的人個個兇悍,恨不得吃了他。
站在外面,男人很是無奈,心裡想這都是什麼家庭啊,小嫂子再這樣的家庭裡也真是難爲她了,要不是沒有老大的吩咐,他肯定叫來十個八個兄弟,把這個別墅給一窩端了。
“夫人,外面的男人還沒走……”新來的保姆,低聲對着坐在沙發上的讓她露露說。
殷媽一邊悠閒的吃着剝好的橘子,翹着二郞腿,突出橘子裡的種子,鮮紅的脣,不用表現都是愛慕虛榮心腸極其狠毒的女人,她露出嘲諷的笑容,道:“指這定是哪來的野男人,不用管他。”
心裡卻在暗想,她和她媽媽一樣,都是婊子,愛勾引人,不知道被別人上了多少回。
被關在屋子裡的女孩能扔的東西全部扔到了門板上,噼裡啪啦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裡迴響,她的淚水怎麼也流不盡。
踩着一地的垃圾,她一下子坐在了冰涼的地面上,抱着一個滿是灰塵的布娃娃,下巴枕着它的頭頂,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什麼遺物,都是謊話,都是騙她的,都是騙子,都是騙子……
嗚嗚嗚……
殷雪華放聲大哭,聲嘶力竭,心裡難過的要死。
曾經夢想天涯……就在殷雪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電話再響了七遍之後才被她接了起來,電話剛一接通,傳來了男人焦急的聲音:喂……
接着,殷雪
華就再次大哭起來:大叔,救我,我要死了,這裡好可怕,大叔,救我……
聲嘶力竭,帶着濃重的哭音,重重的垂在了手機上。
不管面對任何風波都平靜無比的心,亂成了一團,冷玦緊緊捏着手機,忍住內心的慌亂勸道:“別怕,別怕,大叔很快就過來,別怕,大叔會來救你,別怕。”
他不知道說了幾個別怕,只是覺得這樣能起到安慰作用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
電話還沒掛斷,冷玦暴躁的將飛機上的電腦甩到了一邊,衝着機室大喊:“要是十分鐘趕不到,你們統統都去死!”
眼眶通紅,一股強虐的火氣席捲整個機艙,價值十萬的筆記本躺在地上,被冷玦一腳踩了上去,頹廢的坐在地上,冷玦捂着自己的頭,外人看不到任何表情,但也知道,此時的男人怒火達到了頂點,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媽媽,你在哪,小雪好想你……
大約十分鐘後,殷家所住的小區,被一羣人高馬大的士兵給包圍,殷家宅子外面更是被一羣黑衣人圍住,滴水不漏連蒼蠅都進不去。
殷家人一看這陣仗,差點嚇尿了,尤其是殷爸爸,以爲自己所做的那些爛賬,東窗事發,被人架着走了出來。
門口停放着一輛霸氣無比的黑色悍馬,守護在悍馬旁邊的是幾個訓練有素,身上有着一股隱隱約約殺伐之氣的保鏢,站在一起,聚集的氣場特別強大,在他們上空籠罩着一層烏雲。
其中一個保鏢彎腰恭敬的把車門打開,從裡面邁出來一個男人,大約二十八九的年紀,英俊不凡,眉眼間流淌着一股來自上位者的尊嚴,脣微抿,下巴繃成堅硬的弧度,他雖然穿着簡單,簡單的休閒褲,短袖襯衫,沒有印案,但依然阻擋不了他身上貴氣流露,邁着步子緩慢走到殷爸爸的跟前。
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那眼中的鄙夷不用過多的流露,殷爸爸就感覺到了,從這個年輕人身上,他感覺到深深地威脅,危險致命,即使,他的態度在殷爸爸看來有點傲慢,但他能做的就是服從,本能的服從。
來人正是冷玦,他這麼做的目的無疑是向殷家人證明,她殷雪華背後有一個那麼大的靠山,他們惹不起,即使惹了,就要做好隨時付出代價的準備。
先殷爸爸一步進了屋裡,客廳裡,殷媽來回焦急的走着,剛剛解決完公司的事,冷子軒入資,纔算是平息了衆董事會的意見。
現在外面那麼大的陣仗,又是搞什麼,肯定是殷雪華那個小賤人惹得麻煩……
殷媽惡狠狠的想,轉身的進行差點撞倒在冷玦的身上。
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出現在她身後,殷媽嚇了一大跳,後退直接跌到在地上,隨着她哎呦一聲叫,頭上挽着的髮簪掉了下來,砸到地上,碎成了好幾半。
來不及怒罵這個“不長眼的”的男人,殷媽抹着“眼淚”心疼的將這幾截髮簪,趕緊從地上撿了起來,然後見無法恢復原狀,她這纔開始張口大罵,披散着頭髮,怒罵不帶一聲重複,就是從市場街裡走出來的潑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