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面無表情地盯着胥爾升，並不說話。
胥爾升看着凌予不表態，嘆了口氣。
這時候，凌予莞爾：“怎麼不直接把想要我做的說出來？”
胥爾升眨眨眼，不語。
凌予收斂了笑容道：“你們也覺得，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是吧？”
他的母親受了半個世紀的委屈，他差點就死在了母親的肚子裡！
慕華那就是在蓄意殺人，多活了半個世紀，多享受了半個世紀的人生，已經是太過奢侈的事情了。難道說，因爲他現在老了，中風了，大小便失禁了，就可以抹殺掉曾經犯下的過錯？
凌予看着胥爾升，探查出對方眼眸裡的無奈與明知不可爲而爲的堅持，忽而妖嬈一笑。
“媽媽那是仁慈，善良，加上慕華是媽媽的親大哥，所以媽媽纔會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若我說慕晗昱的死，也跟慕華有關係呢？”
凌予說完，一臉平靜地觀察着胥爾升的表情。
而胥爾升之前還微微犯難的面色，一下子不能平靜了！
胥寧聞言也是詫異地看着凌予，他忍不住開口道：“我媽媽一直說你媽媽是殺人兇手，爲什麼你現在說，二舅的死跟大舅有關係？”
凌予眨眨眼，端起面前喝了一半的豆漿全部嚥下，才說：“昨晚我問了我母親，她說，對於慕晗昱的死，她不清楚。但是，如果慕晗昱的死有蹊蹺的話，那一定是慕華做的。他們不僅是親兄弟，更是財產競爭者。”
胥寧額頭上開始出汗了：“這個，這個怕是還要證據吧。”
凌予起身，丟下一句：“這件事情，我不會再cha手處理了，我，徹底不管了。”
他說話的表情一絲不苟，雙手cha在了軍褲的兩兜裡，看起來慵懶卻華貴，他微微側身，雲淡風輕地瞥了一眼胥爾升驚訝的表情，就聽見胥寧在一邊說：“真的？你真的願意放過我大舅？”
凌予笑了：“真的，慕華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了。因爲，一會兒我會交由警方處理，蒐集證據，辨別是非，那是警方的事情，至於如何定罪也是警方的事情，我管不着！”
胥爾升一愣，微微斂眉，不再言語。
凌予轉身往餐廳而去，他也不想再跟胥爾升父子多說什麼，這些年的交情在這裡，他凌予是怎麼做的，想必他們也看的很清楚。他無愧於任何人，如今只是想給母親出口氣，僅此而已！
餐廳那邊，慕煙看着凌予走了過來，微微一笑。
凌予回報以同樣的微笑，看着靳如歌吃下了不少，嘴角牽起一抹安然的弧度，默不作聲地開始用餐。
慕煙不知道剛纔丈夫跟凌予談的怎麼樣了，現在看凌予的面色，似乎也無從判斷，心下着急。
她看着凌予，試探道：“小予啊，之前媽媽對你母親有誤會，你別放在心上。”
靳如歌聞言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
她發現凌予用餐的動作無異，一切都是那麼嫺熟自然，不由挑了挑雙眉。
慕煙看凌予不語，當即明白了，凌予這是在暗示她，她讓胥爾升來說的那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
慕煙有些難過，她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
慕煙楚楚地看着女兒，想着，如今女兒懷孕了，要是女兒幫着自己開口，求凌予放棄報案的話，應該是有機會的。
然，當慕煙的手剛剛覆在靳如歌的手上，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凌予忽而開口道：“如歌懷孕了，就因爲她懷孕了，所以我跟她說過了，只管安胎就好，別的事情，全由我來處理。”
凌予說的雲淡風輕，慕煙卻聽得心頭沉重。
半晌，她不甘心地開口：“希宸跟你們也是有交情的，黛比還是如歌老師的女兒，要是你真的報警，且不說這起案子時隔那麼久，還能不能收集到證據，單是警方介入調查的那刻起，慕氏就等於已經毀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尤其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商界，慕華平時爲人尖酸刻薄，不知道結下了多少仇人，這些對他有看法的人，都看在喬家跟洛家的份上，不敢多說什麼，但是一旦慕華成了落水狗，只怕。。。。。。
靳如歌心裡疑惑，很想開口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她不過一場發燒，退燒後這世界就變了。
可是，看着凌予複雜的面色，她選擇閉嘴。
她看着慕煙：“媽媽，凌予是我丈夫，這件事也是凌予生母的事情，我作爲妻子，也作爲您的女兒，身份實在尷尬，我還是不聞不問，安心養胎，避嫌的好！”
靳如歌擺明立場，慕煙的面色黯然了幾分，而凌予，則是感激地衝她一笑。
餐桌上，靳如歌已經吃完了，卻沒有離去，陪着凌予。
而慕煙則是心有不甘，也堅持坐着。
等着母女倆陪着凌予也吃完了，凌予優雅地抽了張紙巾擦擦嘴，然後一臉泰然自若地看着慕煙，道：“媽媽，如果慕晗昱的死，也跟慕華有關係，您還會讓我就此放過慕華嗎？”
慕煙一臉期待的表情，就這樣僵硬在空氣裡！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凌予，搖搖頭，站起身：“不可能！”
這時候，凌予的手機忽然振了一下，他拿過一看，是慕希宸發來的一條短信：“凌予，我父親當年做過的事情，我很遺憾。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已經跟黛比說好了，我們打算回法國發展了，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顧忌。”
凌予笑了：“媽媽，既是如此，那我們就都不要管了，都交由警方處理吧！慕華當年對我母親蓄意殺人，也跟慕晗昱的死因有關，這些是不是事實，都由警方來判定，我們都旁觀。您願意嗎？”
慕煙瞪大了眼睛，不說話。
“如歌，走吧，我先陪你去洛氏，然後再帶你去軍區。”
凌予牽着靳如歌的手站了起來：“你懷孕了，家裡事情也多，我不想讓你聽見一些不開心的，影響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