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爾升自然能夠體會凌予夫妻倆的心情。
這些年,他也是看着洛天蕊長大的,棄了她心裡也會難過,但若不棄,現實的殘酷擺在眼前!
從靳沫卿掌控b省的軍權以來,再到凌予的接任,這雖是一個家族的榮耀,卻也讓很多距離凌予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遙,卻永遠無法觸及的那些人,眼紅心痛!
人家就等着抓你把柄呢!
人家就等着踩着你的屍體往上爬呢!
時間緩緩而逝,牆上的掛鐘,指針指向了凌晨一點,書房裡沒有一人再多言什麼,氣氛實在太過緊繃了,卻沒有人願意散場——都不甘心啊!
方言跟樂池上來,兩人敲了敲書房門,方言端着的托盤裡放了三碗清淡的麪條,樂池的盤子裡放了三碟小菜,還有三杯溫熱的清水。
兩人什麼也沒說,敲了門把東西放下就出去了。
凌予挑了挑眉,嘴角緩緩牽起。
這會兒,還真是餓了,想來胥爾升跟靳如歌也該餓了。
胥爾升端起一碗,揚脣一笑:“果然還是跟着自己時間長的人最貼心的了,不用開口,都知道你需要什麼。”
凌予也笑了:“恩,這也是我把這三個人留到現在的原因,知冷知熱,也貼心。”
剛纔還氣氛緊繃的空氣裡,一下子被溫馨的麪條香所暈染,胥爾升吃了一半,喝了口麪條湯,看着浮游在湯麪上細碎的蔥花,一清二白的,若有所思。
忽然,他眸光一亮,看着凌予跟靳如歌道:“我有辦法了,就是不知道你們舍不捨得。”
凌予夫妻倆一愣,心裡一下子變得急切起來,想要聽他細說,可是胥爾升又埋頭吃了起來:“先吃!先吃!”
少頃,三碗麪條跟三碟小菜都被他們掃蕩一空了,三人抽了紙擦擦嘴,端起清水喝了些。
這時候,胥爾升纔看着凌予:“現在是八月,國家每年義務兵的徵選是從八月一號開始報名登記,九月一號開始徵兵,九月三十號徵兵結束。現在b省的全日制高中學生,還有地方大學的適齡學生的徵兵報名登記都已經開始了。”
靳如歌一愣:“什麼意思?”
胥爾升道:“我也看了剛纔麪條上的蔥花,一清二白,纔想起來的。這個世上,或許什麼都有中間地帶,但是你們這樣的軍人世家不可能有!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既然你們跟蕊蕊怎麼也分割不掉,那麼,要麼你們全被蕊蕊染成黑色,要麼你們一起把蕊蕊漂成白色!”
凌予聞言,笑話了一小會兒,眼眸瞬間一亮!
靳如歌也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可是卻不能肯定。
胥爾升靜靜等待他們的反應時間,就瞧着凌予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後怕地摸摸額頭上的汗,坦言道:“風險太大!”
胥爾升道:“這是一條出路。風險大,總比你他日被人慾加之罪然後百口莫辯的好吧?”
凌予雙手架在跨上,在辦公桌前來來回回地不停走着。
胥爾升又道:“不然你就把蕊蕊丟給冷雲赫!你一個人死不死先不說,還連累一大家子的人,你要是被拉下馬,我也算你岳父,裙帶關係連帶責任,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一整個大家族就完了!”
靳如歌徹底閉嘴了。
這事太大了。
凌予在辦公桌前不知道來回走了多少遍,最後,他停下了步子,直接道:“讓小天凌也去!蕊蕊跟小天凌都去!”
“你瘋了?”胥爾升脫口而出:“你知道風險大,你還讓小天凌也捲進去?”
靳如歌捂着嘴巴,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淚眼婆娑地看着凌予,然後道:“我,我同意凌予的看法,讓小天凌也去!我不能看着我柔柔弱弱的女兒孤軍奮戰,不能讓她一個揹着一個家族的興衰的壓力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就因爲小天凌是我們親生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出力了,我們才安心!”
胥爾升聞言,不說話了。
沉吟了片刻,他道:“你們就不怕蕊蕊萬一變質了,不回來了,還搭上一個兒子?”
雖說那樣的日子膽戰心驚,但是同樣有榮華富貴與奢侈享樂,這對洛天蕊來說,也是一種誘惑。尤其,那本就是她真正的家。
凌予搖頭道:“不會。我們一手大的女兒,本xing如何我們清楚。何況,蕊蕊心裡有小天凌。如果蕊蕊把它當做是一場爲了愛情而必須付出代價的戰爭,她一定會全力以赴,想方設法地贏得勝利。”
“蕊蕊喜歡小天凌?”
胥爾升詫異了,看見靳如歌也點點頭,他不再多言。
嘆了口氣,胥爾升道:“怎麼做,你們自己決定吧,我能做的就這些了。”
胥爾升起身往外走,凌予說要送,胥爾升擺擺手:“兩棟房子前後挨着,還送什麼啊,我散散步吧,你們早點休息!”
胥爾升走後,凌予夫妻倆並肩躺在大牀上,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大手緊握着小手,十指相扣,一夜無眠。
首爾。
冷雲赫一身棗紅色的真絲睡衣,冷眼盯着電腦屏幕上,手下傳回來的照片。
眼前,洛天蕊的半個側臉嬌羞一片,整個紅脣全都被凌冽給吞沒了。
她閉着眼,表情上除了詫異還能看出一絲甜蜜。
冷雲赫靜靜看着,看了半個多小時,耳邊迴盪起手下傳回來的話:“告訴冷少,爺等着!”
端過面前喝了一半的伏特加,一飲而盡,將玻璃杯放置一邊,冷雲赫隨手去關電腦。
可當桌面所有的窗口都關閉,眼前出現的屏保畫面,是洛天蕊一張有點呆萌傻氣的生活照,她手裡捧着爆米花,笑的一臉甜蜜燦爛,背景是某電影院的售票處。
他滿心歡喜地捕捉了她一整年的資料,自然而然將她當做未婚妻來對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喜歡上了,每次見到她的照片,想着她就是那個要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心裡某處,就會變得特別柔軟。
然,他爲之着迷的她的甜美的笑,卻,是因爲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