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沒了賞魚的心情, 杜老太太心事重重地踱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進了屋,她才焦急道:“於嬤嬤,杜墨回來了, 這以後的日子可如何過啊!”

杜老太太到底是續娶的, 她的兒子、女兒纔不過二十多歲, 比杜墨大不了很多。

前些年家中產業都是杜墨的爹管着, 後來又交給了杜墨, 在這個家裡那一房總歸是有話語權的。

於嬤嬤扶着杜老太太坐下,又給杜老太太捏起肩膀來。

於嬤嬤勸道:“老夫人,您且放寬心, 您是墨少爺的祖母,又是府內最尊貴的人, 墨少爺未成親, 還沒夫人, 您掌着府內的開銷,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想起剛剛小廝所言, 杜老太太接道:“不是說他帶回來個女人麼,若是他執意要與那女人成親,我也攔不住啊。”

杜墨的娘乃是落魄人家的小姐,知書達理,識文斷字, 早些年她將這內宅掌管的鐵桶一般, 杜老太太根本插不上手, 久而久之, 杜老太太便明白自己管不了那一房了。

於嬤嬤道:“老夫人, 這成親之事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墨少爺的爹孃不在了,這成親之事自然是您這個長輩說的算。”

聽了於嬤嬤的話,杜老太太心中平靜了些,她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她摸着於嬤嬤的手道:“還好有你在,萍兒外嫁了,亭文又整日就知道忙生意,連家都不回,我有個什麼事兒,都不知道跟誰說。”

於嬤嬤聽了這話心內高興,嘴上謙讓一番,心中卻得意。

她如今也是老太太身邊的第一人,只要她將老太太哄好了,好處自然少不了。

於嬤嬤將自己的手覆在杜老太太的手上,道:“老太太,我這就去給您探探風,看看那隻身跟着墨少爺回來的女人是個什麼貨色。您且穩住心,現在外有老爺管生意,內有您坐鎮,您還怕什麼。”

尚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盯上的焦七,此時剛剛隨着杜墨出府了。

你問爲何剛剛進門,又出去了?

這事還得從他們進府時講起。

焦七和杜墨進京,除了他二人之外,還帶着兩輛馬車的貨物。

這貨物一半是用來倒買倒賣掙錢的,另一半則是準備開皮具店的,不管焦七來京城的主要目的是什麼,能掙錢的機會他怎麼也不會錯過。

好好的東西總不能擺在外面,需得收進庫房裡。

杜墨的小院兒裡恰好有個小庫房,用來放東西正好,只不過庫房的鑰匙在杜墨的奶嬤嬤手裡。

杜墨的院子裡原有丫鬟、小廝並嬤嬤近二十人,只是年初傳來杜墨落水失蹤的消息,這院內的人,便走得七七八八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一個名喚秋荷的丫鬟,杜墨的奶嬤嬤並兩個小廝。

一個小廝叫杜成勇,本就有腿疾,走路的時候一條腿有些跛。

幸好杜墨不嫌棄,他才進了院內做些雜活兒,所以杜成勇對杜墨忠心耿耿。

另一個小廝名喚杜成福,人有些木訥,他是自小跟着杜墨的,與杜墨的性子相近,二人頗爲投緣。

杜墨的奶嬤嬤姓陳,乃是杜墨孃的陪嫁丫鬟,對杜墨自然沒得說,杜墨對她也是信任至極。

杜墨原身離京之前,將院內庫房的鑰匙交給陳嬤嬤保管。

杜墨遲遲不歸,陳嬤嬤本就心緒不寧,又剛巧感了風寒,前幾日便告假回家歇息了。

取鑰匙的事,本可以讓小廝去。

可經歷了杜成才一事,焦七二人對杜家的人多了一分提防。

杜墨原身父母雙亡後,便只顧着打理生意,對府內的事只知道個大概。

焦七他們想要了解杜家的狀況,詢問陳嬤嬤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坐在車裡,背靠着杜墨,焦七拿出珍藏的小魚乾,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一口,又舔了一口,還是不捨得咬。

從江亭府帶出來的小魚乾所剩無幾了,醬香味兒的只剩這一條,他有些捨不得下口。

見焦七這樣,杜墨不禁失笑,他將頭往前伸了伸,一口咬掉了一大塊魚。

北方風乾,空氣中缺水,焦七本就不大舒服,看見少了一口的魚,心中更是煩躁。

他瞪了杜墨一眼,三口兩口便將剩下的魚乾都塞進了嘴裡,直吃的兩頰都鼓了起來,活像一隻小倉鼠。

見焦七恨恨地吃魚乾,杜墨彎了彎嘴角,沒說話。

待焦七嚼完魚,他才掰過焦七的腦袋,親了上去,順便也將口中尚未嚼食的魚乾還了回去。

喂完魚乾,杜墨颳了焦七的鼻子一下,他笑着道:“我早在通州府的時候便寫信讓紅娘捎些魚乾來,你莫吃的這樣小心,不過幾塊魚乾而已,我苦了誰,也不會讓你難過。”

焦七的目光閃了閃,待嚼完魚乾,他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前胸。

焦七胸前傲人的曲線令男人血脈噴張,只不過那裡並非真材實料,而是杜墨給他縫的“布包子”。

焦七此時已非之前的模樣,他身着嫩黃色襦裙,發還是短髮,沒有裝飾,但脖頸、手腕上都帶着金飾。

杜墨本就底子好,臉上略施粉黛,只要他不說話,一打眼還真以爲他是個女人。

握住焦七即將襲上自己胸部的手,杜墨低頭親了親他不太明顯的喉結,問道:“今日怎得這麼安靜,倒不像你了。”

焦七被他親得癢了,不停的躲着,邊躲邊道:“你昨夜還叮囑我少說多聽,今日又嫌棄我不說話,你怎得這麼多要求。”

被問的一愣,杜墨道:“當說時還得說,別把自己憋壞了。”

聽到這話,焦七噘嘴道:“我又不是你,哪裡知道你說的‘當說時’是什麼時候。”

原來恣意的焦七,竟然也有這副怨婦樣兒,杜墨真不知說什麼好。

他突然發覺自己竟成了讓焦七受氣的人,除了在牀上,杜墨從未想過在別處委屈了焦七。

他緩了緩道:“是我錯了,你想說什麼便說,若是惹了事自然有我頂着,我個子高,合該給你撐着。”

初入內宅,焦七本有些緊張,聽杜墨這麼一說,他便放鬆下來,道:“還是這樣好,要不等我想讓你使勁的時候,卻不能說,那才真讓人難受呢。”

“什麼使勁?”杜墨反問了一句,呆了片刻,他才反應過來,焦七說的竟然是房事。

將懷裡的人抱緊,杜墨湊近焦七的耳朵,壓低聲音道:“大人,我看這外面的路甚是顛簸,馬兒跑的也不穩,不如咱們來個車震,你看可好?”

杜墨調侃的車震,自然是沒成,因爲馬車已經到了陳嬤嬤的家門口。

趕車的小廝乃是杜成勇,待二人下車,他便準備去敲門。

杜墨道:“你這兒看車吧,我帶着夫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