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本以爲漁村將是他與焦七的二人世界,杜墨自然怎麼隨意怎麼來。

他急着處理完恭桶,回去睡覺,所以外衣裡面未着寸縷。

剛剛開門的那一刻,門外的幾十人將杜墨從上倒下看了個明白。

看着面前或掩面,或看東看西,或閉眼的衆人,杜墨心中氣憤之餘慶幸剛剛給焦七蓋了被子,他咬牙切齒道:“左丘長老,你們這是何意?”

原來左丘冷與馮傾帶着被救出來的婦人與孩子來了漁村。

左丘冷回到岸上便發起熱來,所以還未啓程歸京。

今日這事本來不用他來,但焦七於他有救命之恩,他本着表示感謝的心思,便親自帶着衆人來了。

不等他解釋,杜墨又眯着眼睛問道:“你們來了多久了?”

不能怪杜墨不警醒,初經人事,又有焦七的聲音伴奏,溫柔鄉太過美好,他根本沒空分心。

相當於直播了自己與焦七歡好的過程,杜墨眼中的怒火快要燃成實質了。

左丘冷也很尷尬。

一夜疲累,丐幫的人沒有什麼精神,沒有說話的欲、望,而被救的人們則有着自己的心事,前路坎坷,他們也沒心思說話,所以來的路上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待到了漁村,聽到屋內傳出的聲音,衆人紛紛紅了臉,不好出聲打擾,又不想就這麼回去,進退兩難。

就在衆人猶豫的時候,杜墨敞着衣襟打開門,給衆人看了現場。

聽到問話,左丘冷摸了摸鼻子,道:“我們也剛來。”

鑑於左丘冷幫焦七上了戶籍,還將漁村的地契帶來了,杜墨接過金錢龜,黑着臉問道:“那邊那一羣人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婦人和孩子無處可去,若是送去官府,他們十有八、九會被遣回原籍,想必不用官兵送,他們就會自己跑。”左丘冷道。

這些婦人基本上都被海寇糟踐過,此時見到自己的孩子,她們高興之餘,心中也升起了絕望。

這畢竟是一個對女人格外苛刻的朝代。

左丘冷道:“他們中有人提議回漁村生活。”

杜墨順着左丘冷的視線,看到不遠處的紅娘,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些都是可憐之人,以焦七的心性定會將人留下,杜墨沒有拒絕的理由,但他可不想今後日日有人聽牆腳。

一個月後的一日。

日上三竿,焦七才爬起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穿好的衣服,絲毫不覺驚訝。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簡單洗漱了一遍,又與院中的金錢龜打了個招呼,纔出門。

焦府的前門正對着酒樓的後門,這家酒樓名喚“漁魚愉”。

酒樓乃是焦七用海里“撿來”的不義之財開的。

漁魚愉是一家專門做魚的酒樓,除了已有的各種風味的魚之外,這家酒樓最特別的菜便是烤魚。

活魚收拾乾淨之後,架在火上烤,烤好後淋上醬料,裝到特製的銅鍋中,鍋下放上火紅的木炭,一頓飯的時間,魚都是熱的。

這道烤魚有好幾種味道,選的魚也從常吃的草魚、鯉魚到珍貴的深海魚不等。

不論味道還是吃法,漁魚愉都是江亭府甚至是全趙國獨一份,每日來嚐鮮的人絡繹不絕,酒樓的生意也紅火的很。

當然這一切都歸功於酒樓的管事杜墨。

焦七板着臉敲開了酒樓的後門,巡視了一遍後廚,看着穿着統一的廚子,他很滿意。

享受了一路的恭維,焦七走進了酒樓的前廳。

看見面色愁苦的賬房先生,杜墨湊過去,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東家,”賬房先生道:“這半個月已經有好幾桌人記賬了。”

焦七的酒樓從不賒賬。

漁魚愉的規矩便是點菜的時候付賬,若是交錢爽快,會得一塊木牌,下次再來可以抵一些餐資,還可以免費得一壺涼茶。

漁魚愉酒樓已經在江亭府開了半個多月,人們也習慣了這裡的付錢方式,很少有人賴賬。

聽賬房先生的意思,不止有人賒賬,還賒了好幾次。

焦七抻頭看賬冊,待看到上面的簽字,他秀氣的眉毛都快打成結了,原來那上面籤的名字都是“左丘冷”。

海寇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左丘冷病了幾日,那幾日他纏着焦七要認他作乾兒子。

想他堂堂鮫人七王子,怎麼會給一個人類作兒子,焦七自然嚴詞拒絕,可左丘冷卻好似個老小孩一般,他纏了焦七好幾日,直到病癒回京纔算事了。

想起那個笑嘻嘻的老頭,焦七便氣不打一處來,他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晚些時候我親自去要。”

板着臉又巡視了一遍大堂的衛生,焦七便上了二樓。

酒樓的二樓有一間臨街的小屋,屋內雖然不大,但裝飾別緻,正是杜墨杜管事的屋子。

焦七進屋的時候,杜墨正背對着房門不知道在擺弄什麼。

焦七輕手輕腳的走到杜墨身後,他翹起腳,用雙手捂住杜墨的眼睛,粗聲粗氣的問道:“杜管事,你可知道咱們這酒樓裡每日進賬多少?”

杜墨緩緩地搖了搖頭。

“每日賣出去多少條魚?”

搖了搖頭。

“每日燒多少碳?”

搖頭。

焦七恨恨的瞪了一眼這個整日無所事事、不巡視酒樓的管事,道:“那你知道什麼?”

杜墨聽了焦七略帶氣憤的問話,嘴角微翹,道:“我知道你是英明神武的焦七大人。”

“哼,”焦七道:“算你識相。”

說罷,焦七便雙手支在杜墨的肩膀上,猛地一個起跳,攀上了杜墨的背。

爬到杜墨背上,焦七還不老實。

他環着杜墨的脖子,抻頭看他桌上的東西,道:“自從你跟了本大人之後,眼光越來越好了。”

“哎,你這是弄的什麼東西,四四方方,怪模怪樣的。”

焦七的臉輕輕地蹭着杜墨的臉,那微涼的感覺讓杜墨有些心猿意馬。

初經人事的第二天,焦七起牀後便匆匆忙忙的去茅廁,連着去了好幾次。

事後焦七總結道:“酒乃是一堆草釀出來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後一定要少飲,否則會屁、股疼。”

焦七對於二人歡好之事隻字未提,這一個月的相處也與之前無異,杜墨以爲他醉酒之時沒了記憶。

起初杜墨有些失落,但他一想到自己乘人之危,便又釋懷了。

兩個人在一起定要好好表明心跡,即使互有好感,也要說清楚,畢竟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

杜墨用雙手穩穩地托住焦七的腿,他道:“這是皮包,送給你的,看看喜歡麼?”

杜墨前世便是做皮具生意的,從選料到設計,再到銷售,他全都參與過,但他倒是第一次親手做皮包。

這個包一尺見方,顏色發棕,包裡分兩個格,包口有一個小夾子。

焦七在杜墨的指導下,將這個皮包看了一個遍,他提着上面的兩個提手,道:“這個真不錯,可比包袱好用多了。”

“下次出門,我就可以把金錢龜放到這裡面了。”

杜墨:“……”

焦七欣賞夠了禮物,又看見桌上的幾張紙,他問道:“你畫了這麼多,好像跟我手裡這個不一樣啊。”

杜墨轉了個身,將焦七放在桌子上,他拿過那幾張紙,遞給焦七看。

焦七還從沒見過畫的這麼生動的畫,他拿着那幾張紙左看右看,好奇的不得了。

看着焦七晃來晃去的兩條腿,杜墨有些心猿意馬,不知怎得他就想起了“辦公室不可不說的故事。”眼前的桌子和人便有些不和諧了。

他這一想,便入了神,待焦七跳下桌子,說晚些時候要出去的時候,杜墨才愣了一下,問道:“你約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