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下一刻又掉了下去，一大口水灌進喉嚨裡。
她後悔沒有學游泳，不然不用這麼辛苦。等出去後，一定要學游泳……
她又向上跳了一下，吐出一口氣，接着又掉下去。
來回幾次，她覺得自己筋疲力盡，好幾次都差點摔進水裡。
虎子在她頭頂哭泣，淚水掉在了她臉上。她的淚水也流了出來，兩股熱流混成一股，順着臉頰滑落。
但她沒有任何動搖，仍然舉着虎子。
這就是霍誠的目的，讓她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讓她難受！
她不會讓他得逞！
龔墨憋着氣，覺得渾身都被凍僵了。
“媽媽——”虎子哭喊道，“爸爸……”
龔墨渾身麻木，感覺自己撐不住了。
她漸漸地鬆懈下來，雙手仍然穩着虎子的身體，自己僵硬地靠在牆上。
就這樣吧，她想。
維持着這個姿勢死去，只要霍誠不繼續讓人灌水，虎子至少是活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感覺自己仍然在自由地呼吸，疑惑地看向水面，發現水漸漸地褪了下去。
她一喜，終於鬆了口氣。
不一會兒，她的膝蓋已經暴露在空氣中。
一股比剛剛更冷的寒意侵襲了她全身。她順着牆壁倒在地上，地上還有未退完的水，淹沒了她半張臉。
虎子摔在地上，飛快地爬向她，小小的身體攪動着地上的水流：“媽媽！媽媽！”
龔墨睫毛顫抖，身體也瑟瑟發抖。
“媽媽……”虎子搖着她。
她爬起來，靠在溼冷的牆壁上，將他抱到身上。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浸透了，冰涼地貼在身上。
龔墨想將他放下，免得他接觸到自己身上的冰寒。但是，地上也是冷的，比她身上更冷。
她甚至感覺地面在緩緩結冰，只能將他抱在身前，用身體溫暖他。
“南軒……”她哭着閉上眼，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一聲重響傳來。
龔墨渾身一顫，帶着希冀看過去——
柵欄對面的房間開了一扇門，地上映出兩道影子，不像是人。
龔墨昏沉的腦袋判斷不出那是什麼，虎子在她身前咕噥了一聲：“狗狗……”
龔墨半睜着眼，沒有力氣回答他。
“嗷——”一聲狼嚎從前方傳來。
龔墨一個激靈，雙眼驀地睜大，看到兩匹餓狼緩緩走來。
她倒吸一口氣，周圍的寒氣順着喉嚨灌進了肺裡。
她剋制不住地咳嗽了兩聲，兩匹狼馬上衝了過來。
“啊——”龔墨尖叫。
“嗷——”狼被鐵柵欄攔住了。
龔墨鬆了口氣，抱緊虎子，撐着牆壁爬起來。牆上的水已經結成冰，她的手掌順着滑下去，差點摔倒。
狼瘋狂地撞着鐵柵欄，對着他們狂叫，四肢抓在鋼條上，發出讓人心驚肉跳的聲音。
龔墨的心簡直要跳出嗓子眼。她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前方的鐵柵欄關着，它們過不來。
但是，霍誠遲早會叫人把它打開的。
虎子大哭着，聲音嘶啞地喊：“媽媽……媽媽……”
龔墨擡頭望着四周，根本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