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艾常歡帶着餘式微直奔一家酒店,開了一個房間之後就讓餘式微在臥室等着,自己去了洗手間,捯飭了十來分鐘,她終於從洗手間出來了,但……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的厚重的眼鏡不見了,牙套也沒了,臉上的雀斑也消失了,皮膚更是白皙有光澤,一笑,臉頰上那兩個酒窩也是若隱若現,這個樣子的她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分明就是她辦公室照片上的那個人,只是沒了當初的那種嬰兒肥。
餘式微有些暈,她剛剛是見到了大變活人還是現代版易容術啊?
見餘式微傻傻的盯着自己看,艾常歡挑了挑眉:“怎麼,不認識我了?”
這聲音倒是一點沒變,餘式微指着她,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過是化妝而已,有什麼難的。”艾常歡走了過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了,回神了,現在仔細聽我說的計劃。”
“……好……”餘式微收起了那種震驚的表情,認認真真的看着艾常歡。
艾常歡說到:“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因爲他們也沒見過我,所以,待會兒我要把你化裝成我之前的樣子,我看我們的臉型差不多,你把劉海放下來,再戴上這幅眼鏡,差別應該不大,再說了,也沒人規定本人和照片要長得一模一樣,如果有人懷疑,你就說是誤差,明白了嗎?”
“明白了。”餘式微用力的點了點頭。
“然後,我會把你工作牌上的照片撕下來,換上我之前的照片,我就叫餘式微,他們看到了也只會覺得是同名同姓的人,但是這其中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本來是我負責和陳瀚東交談的,但是現在得換成你來,我會把要說的話全部寫下來,你必須在我們到達經濟調查科之前全部背下來,不能出現一絲紕漏,你能做到嗎?”艾常歡一臉嚴肅的看着餘式微,這個問題非常的嚴重,萬萬不能出現一點差錯,要不然,待會兒他們兩個就都完了。
“我能!”餘式微堅定的說到。
“好,待會兒我一邊給你化妝,你一邊把要背的東西都背下來。”
於是兩個人開始通力合作,都格外的賣力格外的認真,一個是爲了愛情,另一個,是爲了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原因。
不得不說,艾常歡的手藝非常的好,等化完妝之後餘式微差點要認不出自己了,鏡子裡的那個人和自己一點都不像,但是像極了之前的艾常歡。
她不忍心再看下去,於是轉身問艾常歡:“艾律師,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艾常歡一邊把自己的照片粘到工作牌上,一邊頭也不擡的說到:“如果你是要問我爲什麼這麼做的話,那我只能回答你四個字,無可奉告。”
“哦。”雖然覺得好奇,餘式微到底沒再繼續問下去。
“對了,這個你也戴上。”艾常歡說的是那個石膏模型,餘式微真是佩服死她,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夠找到。
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兩個人終於出門,順利到達了經濟調查科的門外。
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碰到了陳司令和陳夫人。
餘式微下意識的就要往艾常歡身後躲,艾常歡卻把她推了出去:“你躲什麼,別忘了,你現在是我。”
對哦,餘式微終於想起自己已經改變了樣子了,她自己都認不出自己,更別說陳司令和陳夫人。
陳司令和陳夫人看到她,竟然主動打了招呼:“艾律師,好巧。”
怕被認出來,餘式微也不敢多說話,只模模糊糊的應了一聲:“嗯。”
陳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艾律師,總覺得跟之前見過的有些不太一樣,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再一看她那滿臉的雀斑,又心想,大概是自己記錯了吧,這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個醜的這麼有特色的人了。
“哎呀,艾律師,你這手是怎麼了?”陳夫人假裝很關心的問到。
“摔了。”餘式微梗着嗓子回答到。
“怎麼這麼不小心,沒什麼大事兒吧?”
“沒。”
“你身後這位是?”陳司令指着真正的艾常歡,有些敏感的問到。
“我助手。”餘式微僵硬的擡了擡自己的胳膊,然後說到,“我不方便。”
艾常歡急忙一步上前,拖住餘式微的手,嬌滴滴的說了一句:“艾律師小心,我扶你進去。”
總站在這裡說話幹什麼,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餘式微會意過來,跟着她往裡走了。
陳司令和陳夫人也跟上,然後登記的時候差點出事。
在看到艾常歡在姓名那一欄寫下餘式微三個字之後陳司令和陳夫人都飛快的轉過了頭,同時看向她。
艾常歡也不怕他們看,大大方方的站着,還時不時的微笑一下。
陳司令和陳夫人對視一眼,心想,長得一點也不像,應該只是同名同姓的吧?
於是,第一關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關是要拿出證件和批示,經過審查確認無誤之後才能放行。
幸虧艾常歡有先見之明,檢查證件的正是上次餘式微見過的薛曜丞,如果他們兩個沒有掉包,現在肯定被發現了。
看到工作牌上寫着餘式微三個字的時候薛曜丞明顯怔了一下,然後反反覆覆的檢查了三次,餘式微看的冷汗直流,心裡有一種做了壞事即將被抓的感覺。
爲了確認,薛曜丞還多問了幾個問題,艾常歡對答如流,沒有出現任何紕漏,又解釋了一番是因爲‘艾律師’手受傷了,做記錄的時候不方便,這才把她帶了過來的。
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薛曜丞只能放行,他不放行也不行啊,坐在一旁的陳司令和陳夫人那眼神着實有些恐怖,好像恨不得把他給吃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這兩位大神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親手把人家兒子給抓了進去的事。
審覈通過,接下來就是會面,幸好兩撥人沒有安排在一起,不然說什麼都不自在。
餘式微和艾常歡先進去了。
見到陳瀚東的那一刻,餘式微差點沒控制住直直的撲過去,幸好艾常歡在身後死死的拉住了她,她這纔沒露出馬腳。
稍稍控制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餘式微和陳瀚東面對面的坐下,她看着眼前這個有些消瘦有些疲倦的男人,忽然的就忍不住想哭,在她的印象裡,陳瀚東一直像一個鋼鐵人一樣堅強不屈,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而且從前的他很愛乾淨,每一天都要刮鬍子,可是現在的他,下巴上滿是青色的胡茬,頭髮也微微有些長了,在裡面沒有任何自由,他肯定受了不少的哭。
見眼前這個醜女人一直用一種‘熾熱’的眼神看着自己,陳瀚東有些不耐,這就是爸媽給他請的律師,怎麼看着像個花癡一樣啊?
他皺了一下眉,然後主動出聲提醒:“你可以說話了。”
被陳瀚東這麼一提醒,餘式微纔想起自己的另一項職責,她有些慌張的翻開手中的本子,準備進入正式的流程。
因爲旁邊還有其他人在看守,所以餘式微不能明明白白的暗示陳瀚東什麼,只能一邊把之前艾常歡交代過的話說出來,一邊想着要怎麼告訴陳瀚東自己是餘式微。
說完該說的話之後,餘式微臨機一動,說到:“你的妻子餘式微知道你和楊寂染認識嗎?”
陳瀚東答:“不知道。”
餘式微又問:“你的妻子餘式微知道你和楊寂染認識嗎?”
陳瀚東以爲她是沒聽清楚,於是又說了一句:“不知道。”
餘式微開始問第三遍::“你的妻子餘式微知道你和楊寂染認識嗎?”
一遍沒聽清楚可以理解,兩遍還沒聽清楚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陳瀚東已經被接連審訊了好幾天,耐心早就用盡,他蹙了一下眉頭,說到:“我說,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事兒和她沒關係。”
餘式微像沒聽到似得,又說了一句::“你的妻子餘式微知道你和楊寂染認識嗎?”
陳瀚東有些不耐,他覺得這個律師有點白癡,竟然連一句話都聽不清楚。
“你到底還要問幾遍?”
餘式微等的就是他這一句,她立刻說到:“我還要問九十九遍,你要是問我爲什麼不是一百遍,那是因爲,第一百遍,在我的心裡,我想當面對你說。”
“……”聽到這句話,陳瀚東的表情明顯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動,這不是他對餘式微說的嗎?爲什麼這個女人會知道?
他一會兒瞪眼睛,一會兒眯眼睛,就差抓着‘艾常歡’的臉認認真真的研究個透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和餘式微相差的實在太遠了,沒有一個地方是想象的。
不,不,眼睛,她的眼睛,和餘式微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真的是她?
他激動的幾乎要狂喜。
但是隨後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餘式微不是失憶了嗎?怎麼會記得他之前說過的話?難道說……難道說她已經全部都想起來了?
想到這兒他立刻激動的起身,想要衝過去抱住餘式微,可是他身後的兩個人立馬摁住了他,讓他動不了。
餘式微知道,陳瀚東已經明白過來了,她衝着陳瀚東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睛裡面已經涌出了晶瑩的淚花。
陳瀚東也是淚光閃爍,他等的這一天,終於來了,雖然時機不對,地點不對,但是他還是開心的要命,他的小微,又回來了。
兩個人默默的對視着,情意綿綿,眼中只有彼此,還有那些暫時不能說出口的話,雖然相隔這麼遠,但是他們兩個人的心是彼此相連的。
有人進來提示,告訴他們,會面的時間到了,讓他們準備一下然後離開。
餘式微沒想到,兩個人見面的時間竟然這麼的短暫,她的心中是萬分不捨。
在艾常歡故意磨磨蹭蹭整理東西的時候,她終於鼓起勇氣說了一句:“Jet'aime。”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