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展飛一把扯過歐陽清月,揮手擋下如雨的箭矢,來不及多想,立刻退回了山洞。
然而,董翔琴卻沒有退回來,她轉頭看向董湘玉,怒道:“你在做什麼?”
董湘玉也是一臉驚訝,回頭看向山谷上方,破敗的房屋前,立了一個男人挺拔的身影。
董湘玉怒吼道:“無明,你是瘋了嗎?我姐妹倆還在,你怎麼敢?”
董湘玉的怒吼飄蕩在山谷之中,回答她的卻只有無盡的迴音。
西門展飛站在山洞裡,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爲什麼赤麟還不到?他們已經捱過了這麼久的時間,爲什麼赤麟還沒有來?
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西門展飛信任自己的手下,此時,更覺得自己此番是大意了。
懷中的歐陽清月稍微動了動。西門展飛低頭看去,問道:“月兒?”
歐陽清月急忙擡頭,一張臉慘白如紙,倒將西門展飛嚇了一跳,“月兒受傷了?”
歐陽清月搖了搖頭,眼中卻逐漸蒙上了一層水霧,說道:“鵬兒,你的傷口又崩了。”
西門展飛聞言,微微一愣,又笑了起來,說道:“沒事,已經不痛了。”
西門展飛說着,又牽動了傷口,身子微微一顫。
歐陽清月感覺到,眼淚更是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心中更是不忍,越發自責起來。
西門展飛只覺得看着這樣的歐陽清月,一顆心又痛又煩躁,他伸手擦去歐陽清月的眼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山洞外卻已經天翻地覆,董家姐妹在洞口,又扭打在了一起。
西門展飛知道這樣等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便開口吩咐道:“夜色,騰蛇,去查探一下,山洞裡是否還有其他出路。”
騰蛇和夜色相視一眼,也都知道,赤麟去搬病,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當下,兩個人也不再多話,擦亮了一個火摺子,朝着山洞裡走了過去。
歐陽清月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古怪,柔聲問道:“鵬兒,那監國說的話,可是真的?”
西門展飛雙眸一沉,說道:“不知道。”
這是他的真話,此時此刻,他對董翔琴的感覺,是說不清也道不明的。若說董翔琴是善,可是,她卻曾經和妹妹對歐陽清月出手,若說她是惡,此時此刻,她不要命的舉動,卻又是爲何?
西門展飛的眼神隱晦至極,正自愁思,一道身影卻猛的跳到了洞口。
“皇上!”董翔琴話音未
落,一支羽箭卻又狠又辣的刺入了董翔琴的後背心,將董翔琴的話生生掐斷。
歐陽清月一聲驚呼,彷彿聽到了箭頭破肉的聲音,也忍不住驚呼一聲。
董翔琴扶着後背,眉心緊緊皺在了一起,她一步一步走進洞來,腳下頓時拖出了一條血痕。
西門展飛見狀,卻沒有出手去扶,倒是歐陽清月忍不住伸出手去要扶。
西門展飛一把扯了歐陽清月下來,自己伸手扶住了董翔琴。
他這一扶,董翔琴終於忍不住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西門展飛順勢一蹲,董翔琴整個人就躺進了西門展飛懷中。
歐陽清月也顧不得其他,蹲到了西門展飛身邊,問道:“怎麼辦?”
西門展飛微微皺眉,看着董翔琴一雙霧濛濛的雙眼,冷冷的沒有出聲。
他渾身散發着一種冰冷的氣息,董翔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皇上,如今,你還不信我麼?”董翔琴苦澀的問道。
西門展飛依舊一言不發。
董翔琴的笑容便更加的僵硬,她似乎想要坐起來,微微動了身子,卻又牽動了傷口,眉心頓時又皺了起來。
歐陽清月見狀,急忙說道:“監國可是有話要說?”
董翔琴擡眼看向歐陽清月,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歐陽清月。
眼若點漆,就算在這夜洞之中,也宛若星子一般閃亮,皮膚白皙,細膩,五官完美得如同雕刻一般。
董翔琴自愧不如,她收回目光,重新凝視着西門展飛,西門展飛一臉不耐煩的模樣,讓董翔琴徹底死了心。
“皇上,你便聽臣下一次,速速離開山洞,這裡已經被董湘玉佈置了炸藥,若是皇上脫險,一定先去我房間暗格取得玉璽,再去找大理寺卿夏榮生。”
董翔琴說道此,不住咳嗽起來,一股鮮血猛的便從她的口鼻裡噴了出來。
歐陽清月焦急得沒有辦法,轉頭看向西門展飛。
董翔琴雖然咳得宛若要死去一般,可是,見西門展飛不回答自己,卻仍舊緊緊拽着西門展飛的前襟。
“朕知道了。”西門展飛終於冷冷開口。
董翔琴聞言,終於笑了起來,這一笑,彷彿就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她一邊咳着,一邊推着西門展飛,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西門展飛見狀,乾脆利落的將董翔琴放在了地上。
“鵬兒?”歐陽清月驚道:“我們不能放
下她。”
西門展飛看向歐陽清月,柔聲道:“月兒,沒有必要了。”
歐陽清月不明白西門展飛什麼意思,凝視了他一會兒,在西門展飛的眼底,捕捉到了一抹哀傷,心中一痛,急忙低下身子去看董翔琴。
觸手冰涼,歐陽清月的心中也是一片冰涼,死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就這樣死了!
歐陽清月不知道該喜該悲,一時間心中也是百味翻雜。她看得出西門展飛對董翔琴的戒備之心,更看得出董翔琴對西門展飛的一心一意,心頭忽然有些爲董翔琴感覺到悲哀。一個全心全意喜歡着自己的皇上,到死了卻還是被所愛之人懷疑,多麼卑微的愛情。
西門展飛看着歐陽清月,卻只是以爲她善良,見不得人死,便蹲下身摟住了歐陽清月,柔聲道:“月兒,不必哀傷,董翔琴也算死得其所。”
歐陽清月渾身一顫,再一次覺得西門展飛竟然是如此冷酷。相較現在的西門展飛,歐陽清月更喜歡最初的西門展飛,不會有害人之心,不會對每一個人都戒備,更不會步步爲營的算計,他是那麼單純,一雙眼睛如雨霽天青,純澈得看不到一絲雜質。
一瞬間,歐陽清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呆呆看着西門展飛。
西門展飛從歐陽清月的眼中看到了猶豫,心中不由得一痛,他摟得越發用力了些,說道:“月兒,相信我嗎?”
歐陽清月看着西門展飛眼底滿是複雜的情緒,心緒也是複雜起來,這樣一雙盛滿了各種情緒的眼睛,再也不是以往的西門展飛了。
“月兒,你要相信我!”西門展飛忍受不了歐陽清月用這樣的目光看着他,猛的吻上了歐陽清月的脣,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他就是不想要歐陽清月用那樣置疑的眼神看向自己,他要用這種行動,讓歐陽清月的三魂六魄都回來。
西門展飛的吻,霸道又火辣,歐陽清月只覺得心底一抹哀傷,卻越來越強烈。西門展飛,再也不是她以往的那個跟屁蟲了,他聰明,強悍,冷酷,也一心一意的愛着自己,可是,歐陽清月卻總是覺得缺了些什麼。
眼淚緩緩流了下來,冰涼的混入了雙脣之中,苦澀的味道頓時瀰漫了兩個人的口腔。
西門展飛鬆開歐陽清月,固執的說道:“月兒,你一定要相信我。”
歐陽清月看了西門展飛一會兒,嘆了口氣,心道,她不是一直想,若是鵬兒聰明瞭該多好嗎?如今,她求仁得仁,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