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有意識到柏思雪的進來。
柏思雪幫厲渢泡了一杯茶,關於今天的事情,厲渢不止一次的幫她解圍,作爲內心真實善良的她,還是有些感激的。
柏思雪看着厲渢修長的身體,在裁剪得當的西裝包裹下,襯托的越發的完美,線條優美而恰到好處。她常想,如厲渢這樣的男人,若是有一顆善良的心,那是不是就完美了。
可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她現在才逐漸意識到,這個社會是多麼的人心險惡,每個人善意的外表下,都有一顆難以捉摸的心,而若想在商場上馳騁,呼風喚雨,用立於不敗之地,恐怕也能只能向厲渢那樣吧。
她不確定,她自己是否也能做到那樣心狠手辣,雷厲風行。可是,她若想復仇,這就是必須的一課。
柏思雪端着茶杯朝厲渢走去。
“厲總,我幫你衝了杯綠茶。”她淡淡的說着,卻沒有得到厲渢的迴應。
就在她剛走到厲渢身後,卻不料他忽然轉身,二人撞了個滿懷,她手中的茶杯也應聲落地,好在茶水只濺到了自己的手上,並沒有灑在厲渢那身名貴的西裝上,否則她恐怕又有麻煩了。
“你怎麼做事的,怎麼這麼不小心!”厲渢忍不住一聲怒吼,一邊責備到:“進來也不知道打聲招呼麼?”
“我有打招呼啊,可是你沒有回答。”柏思雪一邊心有餘悸的解釋着,一邊暗自埋怨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她明明沒有分心啊,爲什麼在餐廳和此刻,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是不是自己的真的如外界所傳言,根本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會做的花瓶大小姐,她根本就是這累贅,什麼都做不好的她,還一心想打敗面前這個如神話般的男人爲父母報仇,這,怎麼可能。
想到這裡,柏思雪忽然一陣心酸,眼淚就不爭氣的充滿了眼眶。
看到了柏思雪那委屈的樣子,厲渢也覺得自己方纔那嚴厲的一聲怒吼有些誇張了,不過是打碎了一個杯子而已。
可是,這的如她所說,她進來有和他打招呼麼?他怎麼完全沒有聽見?
“我沒回答你你可以先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啊。”想到她怎麼也是刻意去給自己泡茶,心情慢慢的平靜了些。
“好了,別哭了,收拾一下去做事情吧。”聲音放低了很多,雖然還帶着幾絲不悅,可是對於厲渢來說,這已經算是對女人很溫柔的安慰了。
吸了吸鼻子,柏思雪一邊點頭,一邊匆忙蹲下去收拾一地的碎片。
心中十分難受,一邊心有餘悸的撿着地上的碎片,一邊不斷的告誡着自己以後做
事情一定要小心些纔是。
“啊……”厲聲剛要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卻忽聽身後傳來一聲低呼。
轉身,發現柏思雪右手緊緊抱着左手,然後不斷的把左手放在脣邊不斷的吸着,看來是把手弄破了。
厲渢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急忙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卻用不悅又夾雜着幾分不耐煩的語氣說道:“玻璃碎片不能用手去撿,這種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你居然不知道?怎麼幹什麼都這樣毛毛躁躁。”
厲渢嘴上責備着,卻已經把柏思雪的手拉到自己眼前,只見左手掌心劃拉了一道挺長的口子,好在不深。
一把抱起柏思雪放在一邊柔軟舒服的沙發上,然後厲渢匆匆走了出去。
柏思雪看着手心處依然在不斷滲出的鮮紅的血跡,鼻子一酸,徹底的哭了出來。
她真的是個廢物吧,一點小事情都做不好,心中的對自己的失望和對自己的埋怨頓時充滿了整個心房。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的滾落,跌落在手心上,然後和手心中的血跡混合在一起。
她用手背不斷的抹着眼淚,她忽然之間好討厭自己。
不多時,便見厲渢拿着一個醫藥箱匆匆走了進來,而厲渢的身後跟着莫莉,她看到厲渢去拿醫藥箱,還以爲厲渢出了什麼事情。
可是當莫莉走進辦公室,只看到地上有一堆碎玻璃片和一地的茶水外,便是看起來柔弱可憐的柏思雪蜷縮在沙發的角落,摸着眼淚。
說實話,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真的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她一個女人尚且如此,更別說對女人天生有保護欲的男人了。
然而,當她看到厲渢竟然這麼關心柏思雪的時候,莫莉的心中越發的難受了。不就是手上被玻璃劃破了麼,至於這麼誇張麼。
在她看來啊,柏思雪根本做這一切,根本就是故意的,哼,苦肉計麼?看不出來那個外表天真清純的女人,內心竟然是這麼的陰險腹黑。
莫莉雖然看到厲渢小心翼翼的爲柏思雪清洗傷口很不爽,可是她還是不能說什麼,只能悄無聲息的去清理那一地的狼藉。
“哭成這樣,有那麼痛麼?”厲渢用藥棉沾着藥水細緻的擦着傷口,看着她通紅的雙眼,沒好氣的說道。
搖了搖頭,柏思雪沒有說話,痛?不,手上的傷當然沒那麼痛。這點傷當然不至於讓她痛苦流淚。
讓她真正痛苦的,是心裡的傷疤啊。可是,她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她沒有信任的人可以相信,沒有人會幫助她,她只能靠自己,可是自己卻偏偏這麼不爭氣。
她,真是恨透了自己啊。
柏思雪看着厲渢低頭給她處理傷口,那認真細緻的樣子讓她心中矛盾不已。厲渢,他做什麼都是這麼認真,他工作的時候認真,他對付他們家的時候認真,他對她好的時候認真,偏偏是這個認真而又完美的男人,一次次讓她的心緒難以平靜。
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她跑去外面玩得很野的時候,摔破了膝蓋,爸爸也是這樣細緻的幫她擦洗傷口,然後貼上OK繃的。
想起那一幕,好不容易被自己壓制下去的淚水,又一次洶涌的涌了上來。
感覺到了面前的女人抽泣的厲害,身體在不斷的抖動着,厲渢擡起頭,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我又沒有怪你,別哭了。”
他真的不擅於安慰別人,所以看着柏思雪哭成這樣,他除了內心越發的焦躁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大抵男人看到自己在乎的女人哭泣時,都會是這種感覺吧。
而柏思雪不知道怎麼回事,厲渢越是這樣像哄小孩子般哄她安慰她,她卻越是哭的厲害。
她恨眼前的這個男人啊,是她奪走了自己的一切,是他害的自己現在過得如此狼狽不堪。
可是又偏偏是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能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給她安慰,陪在她身邊的人。
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她的仇人,還是她孩子的父親,面對這個男人,她總是心緒難平,複雜不已。
她到底該怎麼辦纔好,她到底該把這個男人看做怎樣的身份纔好……
厲渢看柏思雪似乎是在極力的剋制哭泣,可是似乎不受控制般,身體強烈的抖動着,而這個女人向來不擅於掩飾自己的內心。
從她的眼神中,厲渢看到她的無助,她的傷痛。她,大抵是又想家了吧,任何一個人,在自己傷心脆弱的時候,總是會想家的。
沉沉嘆了一口氣,厲渢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柏思雪緊緊的摟在懷中。
讓她耳朵臉貼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他忽然很想告訴這個女人,讓她忘記過去,從今之後,只是好好的在他身邊,做他的女人。
可是,這樣的想法,衝動時的想法,厲渢向來都不會承認。
一邊的莫莉,看着這一幕,心中實在氣憤,這樣的場景,難道不應顛倒過來纔對麼?
依偎的厲渢懷中的女人,應該是她纔對啊,而站在這裡收拾地上的狼藉的人,應該是下賤的柏思雪。
莫莉緊緊的攥着拳頭,指甲都嵌入了肉裡也沒有感覺。
莫莉的心中,卻一次次對自己說,柏思雪,等着吧,我一定會讓你萬劫不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