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宣佈
墨宸俯首吻住宛月的脣,沒有肆意的狂吻,而是輕輕地,疼惜的落下一吻。
他抱着懷裡的人,第一次感到仿徨。
墨宸行事乖張狠厲,這些年幾乎沒有任何人情味,可是,他的家人面前,他就是墨宸,就是他們的親人,所以,任何時候,他都不會懷疑他的家人。可惜,那個仇恨着墨家的男人恰恰利用了這一點,將自己所受的痛楚加倍的償還在墨家唯一的希望上。
海青拿着血樣進來了,取下口罩,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成功了!”
墨痕並沒有將興奮的情緒形之於色,只是沉聲問了一句。
“是!果然是有區分的。一個陰性,一個陽性。”
海青的聲音中也是帶着喜悅的。她已經不知掉多少年了,每找到一個特別的血源,就去埋頭苦苦研究,培植,每次付出努力後都是付之一炬。忽然,她想到了下一步,佈滿笑容的臉立刻凝結,輕聲的問了一句:“王,真的要做嗎?”
墨痕站了起來,接過還請手裡的試管,幾分猙獰。
“我等這天很久了。”
他溫潤的臉上是全是陰霾,純淨如水的碧眼突然間佈滿陰森的殺氣,聲音陡然冷厲,只是沉聲冷笑幾聲,整個房間似乎充滿了地獄的陰冷,海青垂下目光,她不敢讓墨痕看到她眼中的一絲不忍。
元宵節到了。
蘇麗蓉打來電話,讓墨宸帶着宛月回家一趟。她偷偷告訴墨宸,其實,老爺子早就想通了,現在,就等着下臺階。還說,墨痕會帶着墨星迴家。
宛月對於見墨老爺子有些害怕,不想去,可是媽媽去連禮物都給她買好了。還囑咐她,去了後不管墨老爺子怎麼說教,都要一副乖乖的樣子聆聽教誨,絕不能頂嘴。這些宛月都是懂得,可是她一想起第一次見到墨老爺子自己說的那些話,就難爲情。
忐忑也好,害怕也罷,總之他們已經上了飛機。
墨痕沒有跟他們一起去,而是直接先去接墨星,然後直接回家。
雖然身居法國,但墨老爺子還是很注重故鄉的節日。
法式的房子掛着中式的燈籠,草坪上還做了條火龍。走廊上廊柱上到處掛滿了燈謎。
宛月算是開眼界了。
眼花繚亂的彩燈和熱鬧的氛圍讓她一掃路上的不安。
她忽然覺得墨老爺子太可愛了。
“你們來了,快進屋吧。”
蘇麗蓉從房子跑出來了,親切的將二人迎進去。
一進大堂,宛月怔住了。
她看到很長的很長的餐桌上坐滿了男女老少,齊刷刷的看着他們。
總算是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
墨痕和墨星先來一步了。
“宸,我緊張的要死。”
宛月小聲說。
墨宸也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架勢。不過,他是誰,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對着正襟危坐的爺爺問話。
“爺爺好,各位爺爺,叔叔,阿姨好!”
宛月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乖巧的隨着墨宸問話。
“你們來了!來,過來!”
墨老爺子示意宛月走到身邊。
墨宸沒有放開宛月手,一起走到爺爺身邊。
宛月感到頭皮發麻,她都想好了低着頭接受訓示,卻沒想到墨老爺子打開面前的一個老式的羊皮盒子,拿出一支淡青色的玉鐲,拉過宛月的手,在衆人的驚愕中戴到宛月手上。
這些人中年老的人,都是墨家的世交,自然認得出那支玉鐲是墨老夫人生前一直戴着的,是墨老爺子傳了五代的家傳之寶。
“爺爺、、、、”
從衆人的表情和墨宸的驚愕中,她猜得到這隻玉鐲的份量,剛要開口推辭,卻被墨老爺子打斷,對着衆人宣佈說:“宛月,墨宸的妻子,我墨家的長孫媳婦。”
“爺爺——謝謝!”
宛月感動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除了說聲謝謝還能說什麼。
“爺爺,你真好!”
墨宸突然抱住墨老爺子。
已經很多年了,他沒有這樣抱着爺爺了。
“小子,你要勒死爺爺啊!”
墨老爺子推開墨宸,故意豎着眉責備。
沒有人看見他偷拭了奪眶而出的淚水。
這是,蘇麗蓉帶頭鼓掌,落座的賓客也都鼓了掌,都說着恭賀的話,當然,那麼都被逼給了宛月一份見面禮。
一會兒工夫,大廳裡洋溢着快樂幸福的氣氛,大家都說着一些家鄉的變化,或者是幾十年前的創業史。
這一切,在墨痕眼裡,無疑是最大的諷刺。
墨老爺子的字字句句如一把把鋒利的刺刀,深深刺進他原本傷痕累累的心。他看到了蘇麗蓉眼底的哀傷,看到了墨炎望着妻子的歉疚,無奈。
沒有人在意他,更沒有人顧及他的感受。
心中的毒苗蹭蹭的如雨後的竹筍生長着,快要破膛而出了。
飯後,大家都到草坪上觀燈,猜燈謎,年輕人們還放起了孔明燈。
墨痕在假山的陰影中,點了一根菸。
“墨哥哥,你不開心嗎?”
墨星躡手躡腳的走近墨痕,揚着脖子,瞪着燦若星辰的大眼睛問。
“怎麼會。”
墨痕習慣性的揉了揉墨星的頭髮,扯起一絲苦澀的笑。
“墨哥哥,我想哭。”
墨星摟着墨痕的腰,頭抵在他的胸膛說。
“是誰這麼大膽,惹我們的小公主。”
墨痕望着墨星,用一種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寵溺的目光望着墨星。
“看墨哥哥不開心,小星心裡就難過的想哭。”
她純潔稚嫩的小臉揚着,還不及墨痕的脖頸。
每次看着墨星,墨痕纔會感覺自己是個人。看着她純淨如水的眸子,他狂躁的心纔會漸漸趨於平靜。
墨星,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
有時候,墨痕也會這麼想。
他颳了下墨星小巧的鼻子柔聲說:“好,墨哥哥不難過,墨星也要快樂!走吧,我們也去放孔明燈。”
剛走了幾步,突然墨星開心的跳起來,指着天空高聲喊:“哇,快看,孔明燈排成一個心形了。奧,太美了!”
墨痕隨着墨星擡起頭,果然看到一個幾乎罩滿目之所及的天空的心形孔明燈。
“一定是壞哥哥送給姐姐的。”
從小,墨星在墨痕面前就叫宸爲壞哥哥,因爲她的記憶中中,墨宸對自己一點都不好,每次見面對自己都是兇巴巴的,好像要吃人的樣子。
“噓,小點聲-
墨痕立刻捂着魔星喋喋不休的小嘴,警惕的向四處看看。
他還沒有說出墨星真正的身世,她其實也是宛心如的女兒。不知爲什麼,他只想墨星單純的生活着。不要揹負太多。
“好看嗎?”
在樓頂,墨宸從後面摟着宛月,在她的耳邊輕聲問。
而宛月已經泣不成聲。
今晚,她太多太多的收穫,太多太多的感動。
墨爺爺能不計前嫌接納她,還當着那麼人人的面親自宣佈她的身份,將墨宸奶奶戴過的他們墨家的傳家之寶送給了自己,他將是用了怎樣一顆包容的心。
心底裡,不由得對墨老爺子更加的敬重。
能有幾個父母能做到這一步。
夜深了。
整座莊園陷入一片靜謐。
宛月睡得似乎很熟,就連房間裡來了人,挪動了牀,她都沒有絲毫的發覺,而且,一覺睡到天大亮。
睜開眼,墨宸已不再身邊。
“奇怪,怎麼會睡得這麼熟。”宛月自言自語的起牀,在這兒的前些日子,她睡得很輕,稍微有一點響動就會驚醒,然後半天睡不着。墨痕誰那是正常的孕期反應,也是應人而異的。
也許,是因爲這是墨宸從小就住的房間,或許,這個牀上墨宸的味道太濃烈了。
呵呵呵,宛月傻笑着。
昨天,好像是一場夢一樣,那麼幸福,快樂。
墨老爺子每天瞅着宛月的肚子,都讓她不好意思了,可是墨老爺子說什麼也要他們多住幾天。他還當着墨宸的面告訴宛月,若不是她,一年都難見墨宸一面,好幾個月回一趟家幾個小時又會離開。
那時候,他一定很辛苦。
在蘇麗蓉那兒,宛月也聽了一些墨宸的事,想着那麼小年紀就承擔了了那個年齡不該有的、、、、突然,宛月想到自己,不也是承擔了不該承擔的事。想到這裡,她笑了。這就是命運吧。她和墨宸,其實有太多的想象,也是因爲如此,他們能夠更加的體貼彼此,走的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