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那邊應該是半夜吧?冷辰遠,你半夜不睡覺打什麼電話?吃又吃不好,睡還不好好睡,你身體扛得住麼?”聶伊梅皺着眉頭又着急又擔心,“管家怎麼也不管……”
“想你了。”冷辰遠的聲音帶着Y國深夜的清冷而來,落在聶伊梅心尖上愣是變成了一把火。
簡簡單單三個字,聶伊梅竟瞬間紅了臉,心臟也劇烈地跳動着,少女的某種情愫也因爲這三個字被撩撥起來,原本已經壓下的思念此刻如滔天巨浪翻滾在心裡。
一時還無法適應冷性的冷辰遠這麼直白的傾訴心聲,聶伊梅咧咧地應了一聲又催他,“好啦,好啦,快睡吧。”
冷辰遠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這丫頭居然連個“我也是”都不說,怎麼總感覺自己拿不住她呢?
算了,時間確實晚了,天亮之後還有一場大戲等着他演呢,“那好,我睡了。”
“哎……”聶伊梅握着手機的手不知覺中用了用力,像是挽留,像是要抓住男人的聲音,她還是捨不得的,對方沒有動靜,不過也沒有掛斷,像是極有耐心地在等她繼續。
“那個……忙完了,早點回來吧。”
聶伊梅說完這句話就迅速按下了掛斷鍵,看着“通話結束”四個字,聶伊梅癟了癟嘴巴,心頭的委屈揮之不去。
掛斷電話的一瞬間,聶伊梅頓時發覺,自己是那麼想離開這個熟悉感與陌生感夾雜的地方。
羅冬林安排給她的房間就是她小時候住過的房間,所以有那種打心底冒出來的熟悉感,可呆在這裡的煩悶與彆扭,還有小心翼翼讓她覺得十分陌生。
如果不是要恢復記憶,她還真想馬上就走。
這樣想着,聶伊梅又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這個寧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來了之後,好像什麼都沒做,僅有的一些片段還是她在寧遠不在場的時候記起來的。
就連住到羅公館,寧遠也是足不出戶像個大家閨秀一樣整天呆在臥室裡面。
這傢伙真的是被冷辰遠派來給她做記憶恢復治療的嗎?
聶伊梅決定去找寧遠聊一聊,誰知一走出門就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許美嬌挽住了胳膊。
“伊梅,你醒啦?”
甜膩膩的拉着關係,聶伊梅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昨天跟她劍拔弩張的是另外一個人麼?!
“許小姐……”
“哎呀,伊梅,叫什麼許小姐?再過一個月我就跟冬林結婚了,你乾脆提前練習練習改口叫我嫂子吧。”
許美嬌笑靨如花,這幅樣子讓聶伊梅不由自主去懷疑昨天發生了什麼難道都是她的幻覺?該不會她真的有被迫害妄想症,而且這病症還發作了吧?
聶伊梅正打算開口問許美嬌是不是當她傻,昨天都撕破臉皮了,今天怎麼着?還能當個沒事人似的?
可安安根本沒給她機會,拖着兩個行李箱就從房間走了出來。
“師父,咱走吧。”
聶伊梅一愣,看了看大小兩隻行李箱,又擡眼看了看安安,“什麼情況?走哪兒去?”
“師父,陪我回趟家,我家裡有急事。”安安的表情卻是很焦急,連行李都是在聶伊梅跟冷辰遠接通電話的時候匆忙收拾的。
對聶伊梅來說,第一重要的就是家人,第二重要的就是朋友,而第三重要的就是好朋友的家人,一聽說安安家裡出了事,當下二話不說就推開了許美嬌的手,一手接過自己的行李與安安一同朝樓下走去。
正在此時,魯爾也從自己的臥房裡走了出來,看着那兩個急匆匆要走的背影,眼眸裡閃過一絲陰沉的光。
寧遠只是因爲孟白的關係,所以纔會以醫生的身份偶爾過來看看聶梅。
今天寧遠剛好不在,只有魯爾這個醫生在。
知道安安和聶伊梅要離開的許美嬌暗裡捏了捏拳頭,剛纔的熱情全數消失,冷眸裡不帶任何情緒地看着急匆匆朝門外走去的兩個人。
聶伊梅一邊往外走一邊往身上套着衣服,一隻腳即將踏出門檻時,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轉頭看向二樓,“魯爾,走了!”
聽到聶伊梅的喊聲,魯爾的眸光動了動,可仍是站在那裡。
前面拉着聶伊梅往外衝的安安此時表情一僵,又連忙催促聶伊梅,“師父,回頭再叫魯爾吧,時間來不及了。”
聶伊梅皺着眉頭看了安安一眼,腳下卻頓住了腳步,“魯爾是陪着我來的,他是冷辰遠的人,現在冷辰遠不在,那也是我的人,咱們還是一起吧。”
“師父!”安安的氣急敗壞有些奇怪,看到聶伊梅臉上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安安又急切地解釋,“師父,魯爾還沒有來得及收拾行李,我剛纔已經從網上訂了機票,再不過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可是,安安,人是我帶來的,要走也得一起走。”聶伊梅堅定地看着安安。
一想到還有許美嬌這隻小狐狸在這,她怎麼想都不放心把魯爾一個人留在這,此時她完全忘了,許美嬌的目標只是她而已,而且,她也忘了,魯爾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麼事?!
安安擰了擰眉頭,還是朝着魯爾喊了句,“哎,還不快點!耽誤了飛機,你替我出機票錢。”
說完這話,安安又低下了頭,師父仗義是仗義,可也不能對誰都仗義啊。
這個魯爾,他……
聶伊梅沒注意安安情緒變化,只是揚了揚下巴催促魯爾,“就是,快點,我跟安安先去打車。”
站在二樓的魯爾眸光微動,沒人看到,他的脣角提起一抹孤苦的笑意,不過轉瞬即逝。擡腿朝臥房走去,不到半分鐘就拎着行李箱趕上了聶伊梅和安安。
此時羅冬林在自己臥室裡洗澡,根本沒聽到聶伊梅要離開的動靜,許美嬌也不會傻到主動去告訴羅冬林讓他來挽留聶伊梅,只是望着聶伊梅一行人火速離開的背影,許美嬌掏出手機來打了通電話。
“讓人撤了吧,賤人走了。”
此時已經坐上計程車的聶伊梅三人正極速趕往機場途中。
“安安,家裡到底出什麼事了?”這麼火急火燎的,聶伊梅不由得不着急,雖然安安是個下人,可也是冷家的下人,單看她面對許美嬌的態度就知道她不是個怕事的,可怎麼就這麼着急了?
被問到的安安支支吾吾咬着嘴脣,她怎麼敢跟聶伊梅說其實家裡沒事,就是不經意間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而她在聯繫到少爺之前,只能先擅自做主帶聶伊梅離開?
當然,這個離開不是爲了甩開許美嬌,而是此刻坐在副駕位上閉目養神的那位啊!
“安安?”聶伊梅擔憂地看着安安,這女孩跟自己性格差不多,心直口快的,從來不會吞吐,怎麼這會開個口這麼難呢。
“誒?”安安對上聶伊梅滿是關心的眼神,一個衝動就想把自己聽到的告訴聶伊梅,可她又怕被揭穿了真相的魯爾狗急跳牆……
正在六神無主的時候,一直襬弄手機的魯爾擡頭從後視鏡裡看向安安,銳利的目光格外認真。
“路千雪。”
三個字從魯爾單薄的嘴脣中吐出來,安安像是被雷擊中一樣動也動彈不得。
而聶伊梅則是一臉不解地看着魯爾,“你在叫誰呢?”
安安也像回過神似的,學着聶伊梅的口氣問了句,“就是,魯爾,你在叫誰呢?”
“小狗。”魯爾別有深意地看向安安。
安安瞬間炸毛,“你纔是小狗!還是洋狗!”
魯爾挑了挑眉毛,又看向聶伊梅,一副“知道誰是路千雪了吧”的表情。
可聶伊梅不知道啊,伸手按住差點跳起來的安安,更是不解地問道,“安安,你幹嘛這麼生氣?”
安安此時才知道,合着自己打馬虎眼的時候,人家魯爾早就把她的真實身份調出來了。
此時再瞞着也沒什麼意思,安安乖乖低頭,“因爲他罵我啊。”
感覺聶伊梅大早上智商還沒上線,安安又解釋了一句,“我就是路千雪。”
正在聶伊梅驚訝地合不攏嘴巴時,安安的手機響了起來。
聶伊梅垂眼看了下屏幕,只見上面跳動着“大BOSS”。
然後安安便哭喪着臉接了起來,“喂,少爺啊,您怎麼纔回電話啊?我跟師父可能要玩完。”
聶伊梅直覺,這通電話是冷辰遠打來的。
可……什麼叫要玩兒完?!
遞給魯爾一束疑問的目光,只見魯爾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眼神裡帶着些探究與考察。
而耳畔還有安安的聲音,“對啊,少爺,我跟師父還有那個叛徒在一起,現在怎麼辦啊?”
“叛徒”這兩個字從安安嘴裡吐出來的時候,聶伊梅注意到魯爾眼角抽了抽。
如果她沒猜錯,安安這“叛徒”二字是來稱呼魯爾的?
“我想帶師父去我家躲躲的,可師父非要帶上他,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少爺……”
不知道對方又說了什麼,安安再次炸毛,“少爺!您也太小看路家的勢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