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了不着急嗎?爲什麼要違揹我的話!”霍庭策突然就毫無症狀地把會議紀要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臉色陰鬱地問道,一副非常不滿的樣子。
蔣小晗不明就裡地看了霍庭策一眼,員工努力工作,自願加班,身爲老闆的霍庭策,不是應該高興應該鼓勵纔對嗎?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想必是……不想看見她吧?
“我怕時間長了就不記得了,所以想趁今天趕緊整理好。”心中微微嘆息,蔣小晗嚥了咽口水,面色平靜地解釋道。
“忘記了可以來問我。”霍庭策微微前傾,靠近了蔣小晗一步,他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有些柔和,頓了頓,又收起了那樣的眼神,換成了慣有的高冷。
“謝謝總裁!不過,總裁這麼忙,日理萬機,我怎麼能夠因爲這些小事來打擾您呢?”受寵若驚之餘,蔣小晗心中更是莫名其妙,霍庭策他究竟是怎麼了?
“更何況,這些本就是我的分內工作,既然總裁和劉特助你們這麼信任我,把如此重要的工作交給我,那麼我就責無旁貸要做好!”蔣小晗一邊往後退了一步,一邊繼續說道:“我剛進公司不久,沒有什麼經驗,所以,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蔣小晗一口一個總裁,聽得霍庭策胸口發悶,看着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刻意與他保持距離,霍庭策的臉色越發陰沉了下來,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跟他劃清界限?
“我不是說過,沒人的時候,不要叫我霍少,不要叫我總裁,叫我庭策嗎!”霍庭策神色一凜,猛然伸手按住蔣小晗的肩膀,不讓她再往後退,逼視着她,聲音深沉而略帶沙啞。
哦,庭策!
曾經在夢裡千百回這樣叫過他,可是,一朝夢醒,她的心就會支離破碎。因爲這個名字根本不屬於她,正如他根本不屬於她一樣。
擡頭對視上霍庭策那深邃、蘊含怒意的黑眸,看着那張即便是冷若冰霜卻還是帥得讓人窒息的臉,蔣小晗強壓下心頭種種情緒,用無比平靜的語氣說道:“總裁,現在是在公司,我想我還是叫你總裁比較好!要不然讓人誤會了去可不好!”
“蔣小晗,你不要太過分了!”霍庭策的喉頭滾了滾,抓住蔣小晗的雙手青筋暴露,骨節發白,彷彿隱忍了很久的憤怒終於要在這一刻爆發一般。
她過分?她哪裡過分了?
蔣小晗心中萬般委屈,他以他們之間的關係爲恥辱,結婚一年了隱藏至今,她主動跟他劃清界限,遂了他的心願,她有錯嗎?
蔣小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咬着下嘴脣,擡頭與霍庭策對視着,臉上滿是倔強的神情:“既然我這麼過分,那麼,請跟我離婚,放我離開吧!”
離婚這檔子事,從一年前蔣小晗就提出了,那個時候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姐姐和霍庭策兩情相悅,她這個局外人又怎麼能夠鳩佔鵲巢?
更何況,徐倩手中還握着她媽媽這張王牌,即便她偶爾冒起小小的私心,也被她立刻迅速扼殺在搖籃之中。
本以爲一切順理成章,她跟霍庭策離了婚,讓有情人終成眷屬,然而,在他的眼裡,是她趁人之危,用了卑鄙的手段嫁給他,以至於逼走了姐姐,就不停地折磨她,給她難堪。
這是蔣小晗痛苦的根源,她所愛的人,不能去愛,他誤會她,她又無法解釋,她想離開,而他卻禁錮着她。
整個帝皇大廈的頂樓只有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寂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就在霍庭策要敗下陣來,打算說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的時候,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突然從他的口袋裡傳了出來。
聽到手機鈴聲,霍庭策如鐵鉗般的大手終於鬆開了蔣小晗,沉着臉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看着上面閃爍着一個陌生的號碼,想都不想就點了拒聽。
感覺到肩膀重獲了自由,蔣小晗長舒了一口氣,剛纔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再次說出了離婚二字,心中隱隱有些後悔,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亂如麻,表面上卻目不斜視,只是低頭看着電腦。
不一會兒霍庭策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還是剛纔那個號碼,霍庭策有些煩躁,重重一劃,想繼續點拒聽的,誰知道用力過猛,按到了接聽上,一個嬌聲嬌氣的女人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霍少~”
儘管聽得不清楚,但是這個聲音倒很耳熟,有點像……溫雅雅?
想必霍庭策也聽出了是溫雅雅的聲音,只見他雙眉先是蹙了蹙,目光劃過蔣小晗的身上,稍稍猶豫了有那麼一秒鐘,然後就果斷地把手機放在耳旁,臉色緩和了許多,聲音也不再那麼冷冰冰:“雅雅嗎?”
雅雅,雅雅,叫得那麼親密,蔣小晗揉了揉耳朵。
霍庭策把電話拿起,蔣小晗已經聽不見電話那頭的聲音了,只能精神高度緊張地聽着霍庭策的話:
“我還在公司,怎麼,想我了?”
“我有沒有想你?當然有了。”
“好啊,那你過來,我等你,乖~”
霍庭策跟溫雅雅說話的語氣那樣溫柔,甚至有一種溺寵的感覺,與剛纔對她的冷淡和震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蔣小晗的眼角有些酸澀。
好不容易熬到霍庭策掛了電話,蔣小晗心頭的萬般情緒都盡數演變成了傷感,霍庭策他對溫雅雅,似乎真的有點不一樣……
“總裁,我先回去了。”蔣小晗看霍庭策接完了電話,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穩了穩心神,說道:“不打擾您了!”
霍庭策的臉在瞬間又變得冰涼,將視線牢牢地鎖定在蔣小晗的身上:“你跟我過來!”
走進總裁辦公室,霍庭策徑直坐在座位上,打開電腦,冷遂的目光只是盯着電腦屏幕,完全不理會蔣小晗。
蔣小晗不知所謂,心中一片茫然,只能強自鎮定地站在辦公桌面前,垂着眼簾不去看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時間滴答滴答地不停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外面傳來了咯噔咯噔的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