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良人舉着包在門口站了良久,感覺自己都快風化了,才慢吞吞的將手拿了下來。
“呃,”辛良人清了清嗓子,好像周圍的環境也已經僵化了。可是白九仍是對她不理不睬,只是忙着在做自己的事。
“白……白九,”辛良人試着喊他,但是聲音卻小的像蚊子發出來的。
“白九。”辛良人又試着叫的大了一點聲,可是白九仍然是不爲所動。
“白九。”等到辛良人終於可以用正常的聲音叫他的名字了,白九才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低了下去。
辛良人隱忍着不發作,只是對着白九翻了個天大的白眼。
“不叫白總了,還對我翻白眼。”白九顯然是對之前的“白總”耿耿於懷,雖然說話了,但是依然沒有擡頭,“看來你還是一點兒禮數都不懂。”
辛良人遲疑了半分鐘,然後狐疑的環視了一下辦公室周圍。
“你不用看了,這個屋子沒有什麼監視器。”白九好像能聽見辛良人的心聲一樣,即使低着頭也知道她在幹什麼。
“呃,”被戳中心事的辛良人一臉黑線的站在原地,“白九,我覺得我有必要替自己解釋一下。”
“願聞其詳。”白九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和文件,直視着辛良人。
辛良人被白九看的渾身不自在,好像還不如讓他繼續保持低頭的姿勢了。可是這個時候自己除了硬着頭皮與他對視,好像也是別無他法。
“嗯,”辛良人清了清嗓子,“我能先喝口水麼?”辛良人突然覺得自己渴的要命,好像剛剛在門口喝的都是空氣一樣。
白九對辛良人的要求嗤之以鼻,一臉無奈的指了指邊上的飲水機。
得到允許後,辛良人迅速的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然後三兩下的就灌進了嘴裡。
白九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動作,臉上卻是一片木然。
辛良人用邊上的紙巾擦了擦嘴,然後規規矩矩的走到了白九的桌前。
“喝好了?”白九翹着二郎腿,面無表情的看着辛良人。
辛良人點了點頭,然後長出了一口氣,“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遲到,但是這也不是我希望的啊。”辛良人一字一句說的情真意切,“對於給你帶來的不便,我深表歉意,對不起。”臨了她還給白九行了個禮。
可是白九依舊是支着下巴玩味的看着她,直到她擡起頭來看着自己。“說完了?”白九挑了挑眉。
辛良人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很好了,自己這樣先承認錯誤,白九應該也不好意思難爲自己了吧。所以當白九問她的時候她就很自然的點了點頭。
可是事情卻不如她想的一樣。
白九厭惡的皺了皺眉,“耽誤時間。”說完他又低下頭,開始忙自己的事。
“什麼?”辛良人好像根本沒聽清白九說的是什麼。
“我說你可以走了。”白九再一次擡起頭看着辛良人,然後一字一頓的說。
“什麼意思?”辛良人愣在了原地,她完全沒想到白九會如此發難。
“我說的意思還不夠明確麼?”白九雖然坐在椅子上,但氣勢卻比站着的辛良人還好高出許多。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辛良人反應過來白九是確實想讓她離開,但是自己只不過是遲到了而已,哪用得着他如此大動干戈。
“既然這樣,我就和你好好說一說。”白九將後背靠在椅子上,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作爲一個合作者,你第一天就不能遵守事先約好的時間,如何能讓你的客戶放心的將自己的案子交給你?作爲一個企業的領導者,你連最基本的時間觀念都沒有,這不是對自己不負責任,你這是對整個公司不負責任。再則,如果你臨時有事就應該提前通知你的客戶,這是你對客戶的尊重也是對你自己的尊重。否則,雙方都只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而已。”白九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這回你聽清楚了?”
辛良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白九,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沒明白?
“恩?”白九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她。
“恩。”辛良人點了點頭,然後依然一臉詫異的看着白九。
“切,”白九無奈的站起身,拉着辛良人就往門口走。“知道了就趕緊出去,不要再在這兒浪費我的時間了。”話音一落,辛良人就被白九甩出了辦公室的大門,隨之而來的是“咣”的一聲關門的聲音。
辛良人直到被關在門外面,還沉浸在白九的說教當中。“什麼時候開始,白九一次性可以說這麼多話了?而且字字句句都在點子上。”辛良人覺得一直不停吐字的白九就像電視裡那些把人說道吐血的辯論選手一樣,如果要是給他配上字幕,那一定就是一堆亂碼。
“怎麼了良人姐,你怎麼被老闆趕出來了?”聞聲而來的Linda一臉詫異的看着辛良人。
“對啊。”辛良人這才反應過來,“我怎麼出來了?”
Linda一臉同情的看着辛良人,覺得她一定是被白九罵了個狗血臨頭,要不然怎麼會一瞬間精神恍惚了呢。
“姐,老闆她今天心情不好,”Linda拉起辛良人的手試圖安慰她,“要不你改天再來試試?”說着Linda從兜裡面掏出了個工作證,“剛剛小斌跟我說你沒有證件上不來,這個你拿好了,這個卡可以直通總裁辦,以後你用着就方便了。”
“哦,好。”辛良人還在回憶自己到底是怎麼被白九推出來的,直到電梯下降的途中,陸陸續續又上來了一堆人。
“我叉,這他媽是不是說我的單子就這麼黃了啊。”辛良人一臉的悲憤,“白九也太他媽不是東西了,不就是個遲到麼,至於這麼整我麼!”
辛良人一個人在電梯裡嘀嘀咕咕,其他人都是白氏的員工,聽到有人在電梯裡罵自己的老闆,都一邊跟她保持距離一邊對她投來鄙夷的目光。
當晚,等辛良人打電話給蘇晨講明一切之後,電話裡理所應當的傳來了蘇晨的咆哮,“神經病吧你,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反正你一定得給我把單子重新弄回來,不然你就不要再認我這個弟弟了。”
吼完之後,蘇晨適時的掛了電話,剩下電話另一端一臉鬱悶的辛良人。
“麻麻,”Joseph揉着眼睛看着辛良人,“蘇晨舅舅怎麼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你蘇晨舅舅大概是得了狂犬病,兒子你千萬不要跟他學。”辛良人邊說邊把Joseph抱上了牀。
“那狂犬病是什麼啊?”Jo
seph天生就是個好奇寶寶,對於一切他所不知道的知識都有刨根問底的精神。
“恩……”辛良人想了一想,“就是無緣無故對人家大吼,態度極其的惡劣,好像變成了瘋狗一樣到處去咬人。”說着辛良人就想到了今天對自己惡言相向的白九。
“這就是狂犬病啊,好可怕的樣子。”Joseph將腦袋縮到了被窩裡。
“不用怕啦,麻麻在這兒陪着你呢,你趕緊睡。”辛良人揉了揉Joseph毛茸茸的腦袋,然後看着她睡覺。
小傢伙閉上眼睛,睫毛長長的上下抖動。
辛良人看着看着嘆了口氣,“看來明天又是自己難過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辛良人沒到六點就爬了起來。七點半準時出門。
“我就不信我今天不遲到你白九還有話說。”八點半,辛良人站在了白氏辦公樓下,理直氣壯的刷着卡直通頂層總裁辦。
可是辦公室裡面卻烏漆墨黑的,除了一個保潔阿姨進來開燈,然後一臉謹慎的盯着辛良人看了半天,在看到辛良人手裡的工作證後也放任自流。其他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辛良人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外面的沙發上望着天。
半個小時過後……
“白氏這工作也太不嚴謹了吧。早上都不用打卡的麼?爲什麼白九不來連Linda也不露面。”
一個小時後……
“今天難道是星期天麼?怎麼可能一個人沒有?”
一個半小時候……
就在辛良人打着哈欠準備和周公敘舊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頂層。
辛良人一下子就精神了,然後跑到電梯前準備破口大罵。
可是電梯門一開,出來的卻是抱了一大摞文件的孫小斌。
“良人姑娘?你怎麼在這裡啊?”孫小斌本以爲辦公室沒人,可是千算萬算沒想過辛良人會在這兒。
“啊,”辛良人先是一愣,然後趕緊解釋道,“我是在這兒等白九的啊。Linda昨天給了我證件,我就自己上來了。可是等了半天都沒有人。”
“老闆昨天沒跟你說麼?他昨天下午飛美國了啊。”孫小斌看着一臉驚訝的辛良人,“呃,看樣子你還真是不知道。”
“呼,”辛良人長出了一口氣。“那你忙吧,我先走了。”說完辛良人就向電梯走去。
“誒……”孫小斌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電梯們已經關上了。
“我叉,白九你就是個王八蛋。”辛良人獨自在電梯裡發了一頓瘋,等到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她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上午的陽光正好,走出辦公樓的辛良人一個人無所事事的站在馬路邊上沐浴着柔和的陽光。
“嘀嘀。”一輛剛剛停下的火紅色跑車朝辛良人按了兩次喇叭,辛良人還沒來得及從驚嚇中緩過神來,車主就從車上下來並走到了辛良人面前。
“你是……白鈺陽。”雖然他更瘦更高了,但是辛良人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好巧啊。”白鈺陽歪着嘴角看着辛良人,“良人姐姐,我可是很想你呢。”
辛良人憑空打了一個冷戰,有一種人,相見不如懷念,還是讓我們直接相忘於江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