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辛良人所想,蘇皖這次來曰四文,確實不是路過這麼簡單。
自從上次在白齊嘉和周安的訂婚宴上匆匆一別,這一個多月來,白九從來沒有踏進過白家的門。原本被白藤重新以少奶奶身份接進白家的蘇皖,再次受到了白家人的重視,卻再也沒有見過白九的面。
如果說白九之前對蘇皖的感情是憐惜和愧疚,那麼這一次,白九對蘇皖再一次入住白家究竟是個什麼心思,蘇皖不知道,也看不透。
再來,辛良人話裡話外提及的自己與上司的那些不爲人知的秘密,白九知道麼?如果白九知道的話,他又將以什麼樣的角度看待自己?蘇皖不敢去想,所以昨天聽到白齊嘉說曰四文的新老闆是辛良人,蘇皖便迫不及待的殺過來一探究竟。
辛良人看着蘇皖,笑的嫵媚,“白九也真是的,爲了照顧曼曼姐的生意,是個女的就往曰四文這兒領。”辛良人站起身衝安心招了招手。“蘇小姐既然來了,正好也可以照顧照顧我的生意。我找個人給您做做推薦。”
“不了,”蘇皖搖搖頭,“你來之前我已經在店裡看過了。我看這曰四文沒了李曼,品味差的都可以和路邊地攤兒媲美了。”
辛良人看着蘇皖,嘴角一揚,“也是。我們新從巴黎挖來的那個設計師的設計理念,確實太過自我。不符合蘇小姐的品味我很能理解。畢竟他以前走的都是高尖端路線。服務的不是些時尚名流就是達官顯貴。普通人看不懂,也強求不來。”
“咳咳,”安心站在一邊兒忍不住想笑,只好用手擋住了嘴,假裝咳嗽。
這蘇皖本來是想挖苦辛良人沒有品位,結果被辛良人反嗆不懂時尚。良人這話表面上說的滴水不漏,實則裡外裡不就是想說蘇皖土麼。果然是跟什麼人學什麼樣。白參謀長這編排人的招數,良人也學了個八九不離十。果然是個人才。
辛良人朝安心一擺手,讓她不要在旁邊撿笑。
“既然我這小店裡沒有什麼蘇小姐喜歡的衣服,我也就不強推了。”辛良人兩手環臂,“其實蘇小姐的品味我一直都很欣賞,好多衣服您穿起來都特別有氣質,比如上次在巷子裡遇到時,您穿的那件藍的,漂亮極了。”
“巷子?什麼巷子?”蘇皖被辛良人的話問蒙了。
“就是上次碰到您和劉總的那個巷子啊。”辛良人賤賤的笑。
“夠了!不要再說了!”蘇皖心裡恍然大悟,連自己都不恥的事兒,被辛良人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來,是個人臉上都掛不住。更不用說總是高高在上的蘇皖。
“好好,我不說不說。”辛良人一臉的春風得意。
“辛良人,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白九知道這件事。”蘇皖的嘴脣已經被她自己咬出一排淺淺的牙印。
“好說!”辛良人挑了挑眉,“只要你蘇皖以後不再出現在白九面前,我保證他不會知道這件事。”
“好!”蘇皖一臉的凝重,“我答應你。”
辛良人看着蘇皖離去的背影,笑的春光燦爛。
安心難得的八卦心爆發,“什麼事兒這麼好笑?”
辛良人收起自己被咧僵的笑臉,用手按着心臟用力揉了揉。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要吃點兒好吃的,壓壓驚。”辛良人抓起了手包迅速踱到店門前,“我去吃個午飯,安心你好好看店啊。”
裝什麼裝啊,剛纔在蘇皖面前耀武揚威跟個小坦克似的,這會兒卻打起馬虎眼來。用不用這麼瞎
啊。
“你纔剛來好不好,”安心忍不住吐槽。
看着辛良人消失的背影,安心忍不住嘆了口氣。
“果然是一點兒老闆娘的自覺都沒有。”
渾渾噩噩的走了十多分鐘,蘇皖依舊控制不了自己抖動的身體。找了公園裡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半天,蘇皖的狀態還是沒恢復過來。從隨身包裡拿出了一顆香菸,裝扮精緻的雙手劃過空氣擦亮了火柴。當香菸吸進口裡的那一瞬間,蘇皖的情緒纔算穩定了下來。
把玩着手裡的火柴盒,蘇皖想起自己當初從白九房間偷偷拿出它時的小心翼翼,不自覺的嘴邊蕩起了一抹苦笑。
蘇皖本就是個美麗的女子,可是此時她臉上憂傷的表情,卻美的讓人側目。與之不相匹配的嫺熟的抽菸技巧,讓見過的人都會以爲蘇皖是個老煙槍。可是蘇皖真心學會抽菸,纔是近半年的事兒。
包中的手機叮叮噹噹的響起,看見屏幕上閃爍的字,蘇皖不由得皺起了眉。
劉城東。
還是那個瘟神。
想到劉城東身上那厚重的脂肪、那油膩的頭髮,每每看見自己時那貪婪的眼神和赤裸裸的慾望,還有那些自己不得不委身於他的日日夜夜。蘇皖就忍不住作嘔。劉城東的一切與白九都是不同的,他和白九好像站在天平的兩端。如果白九代表着蘇皖心中所有的美好和嚮往,那麼劉城東對於蘇皖來說就是無盡的黑暗。
而這黑暗都是辛良人造成的。
如果沒有辛良人,白九一定不會這麼對待自己;如果沒有辛良人,白九一定會出現在訂婚儀式現場;如果沒有辛良人,自己也不至於在親朋好友面前顏面掃地後酒醉失態,最後失身於劉城東那個畜生。
而現在,辛良人卻要挾自己,用劉城東做過的那些齷齪的事情要挾自己遠離白九。不不,辛良人的話根本就不可信。她一定會落井下石將一切事情都告訴白九。不!不能讓白九知道這些事。如果白九知道了,那就是讓自己再死一次。
“辛良人這個歹毒的女人,”想起辛良人那得意的笑,蘇皖心中的怒火掩蓋住了原本的恐懼。
她本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更不應該夾雜在自己和白九中間。
對的,辛良人就應該永遠的消失。
想到這裡,蘇皖的脣邊閃現出一抹猙獰的微笑。
“那就讓她消失吧。”
在曰四文接下來的日子,辛良人過得窮極無聊。
除了每天看着安心在店裡店外忙忙碌碌,就是隻能等着蘇晨上班,可以和他有事兒沒事兒的拌兩句嘴。在得知辛良人最初看見曰四文的店招後,第一個反應是問四文是誰這件事兒之後,辛良人發現蘇晨在與她鬥嘴時,都不用全力了。而每每看到她,更多的是嗤之以鼻。辛良人徒然覺得在蘇晨心中,自己姐姐的形象最近崩塌的有點兒過於迅速。
接下來,辛良人的日子雖然過得懶散,但是越發的沒趣兒。
讓辛良人覺得無聊的真正原因,是白九被外派了。
由於錢景昊的案子是個跨國大案,倒賣的軍火涉及境內、外多個國家和地區。而最新的軍火交易地點並不在京都。所以白九不得不接受外派的命令,帶着整個華夏部隊一夜之間匆匆離去。
“連陶彌這樣的都跟着走了,你說說還有沒有天理了。”辛良人忍不住向安心吐槽。
沒想到辛良人一擡頭,看見安心一張苦瓜臉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辛良人知道
自己又戳到了安心的病根。
如果不是因爲廖非凡,安心這個女中豪傑必然也會跟着整個華夏部隊衝到第一線去,而不是在這個後方小店裡,被自己呼來喝去。
“至少我們在這裡安全麼!”辛良人硬着頭皮乾笑了兩聲。“呵呵,安全安全。”
安心的臉,由原來的墨綠色變成了醬紫色。
“額,”辛良人揉了揉太陽穴,“要不我們兩個找上小晨,晚上去喝一杯吧!”
安心倒吸了一口氣。
“啊,對啊,小晨他還未成年。”辛良人尷尬的笑了笑,“不過男孩子麼,就不要有那麼多顧忌了。”
安心頭也不回的遠離了辛良人。
“喂,安心,你去哪裡啊,喂!”
三個月後,京都陸軍322醫院。
當接到白九歸來的消息時,辛良人歡呼雀躍的快要飛起來了。
可是沒想到見面地點卻是在醫院,辛良人的心當場涼了半截兒。不過細一打聽才知道,受傷的不是白九,而是白九的好兄弟,自詡聰明睿智、風流倜儻的大少爺——周晉。
要說周晉的傷,其實沒傷及性命。只是在執行任務時,替陶彌擋了個槍子兒。子彈未傷及要害,但是打中了周晉的左肩,卡在了肩胛骨裡,需要手術取出。保險起見,白九調動了直升飛機,直接把周晉送回京都醫院。剩下的重要人物,也因爲有了這飛機,可以提前了一週回到京都。
周晉直接被送進了手術室手術,他們幾個由於身披軍銜,都被安排在了休息室休息。
辛良人推門而入的時候,幾個大老爺們正聚集在桌子前面鬥地主,白九因爲和他們幾個實力差得太過於懸殊,則坐在邊兒上喝下午茶。
“過來。”白九最先發現了走進門來的辛良人。
辛良人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撲到在了白九懷裡。
“唉呀媽呀!少兒不宜啊!”趙言修他們幾個怕事兒的,假裝用雙手捂住了眼睛。
剩了個廖非凡吱呀咧嘴的直嚷嚷,“活春宮呀活春宮,老白,你能不能稍微有點兒矜持。“
“就是就是,我們這兒還一堆單身狗呢。”也不知道是誰在邊兒上溜兒縫兒。
對於這幫人的聒噪,白九嗤之以鼻。使勁兒在辛良人嘴上啄了啄。
倒是一直沒臉沒皮的辛良人臉先紅了,“這麼多人看着呢。”
“哎呦嘿,良人這變成大姑娘啦,都知道害臊了。”廖非凡在旁邊兒一個勁兒的擠兌。
“害臊你個溜溜球。”辛良人咒罵了一句。
白九摸了摸辛良人的頭,笑了笑說,“只當他們都是瞎的。”
“得了,與其在這兒礙人眼,還不如早點兒回家尋個溫柔鄉,”廖非凡招呼着一衆兄弟,“趕緊撤了吧撤了吧。”
辛良人看見這一屋子人呼呼啦啦都出去了,回頭在白九嘴上親了一下。
“真知道害臊了。”白九被親的身心愉悅。
“這叫餐前小點,目前是讓你循序漸進。”辛良人瞅着白九壞壞的笑。
“走吧,我們也回家。”白九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
“不去看周晉了麼。”
“南相和陶彌守着他呢,等他醒了我們再來。”
“那我們回家幹什麼啊?”辛良人明知故問。
白九挑了挑眉,一把攔過辛良人。
“回家,吃大餐。”
“呵……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