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閻離歌低吼一聲,眼底帶着倔強,“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可能放棄薇薇。”
韓奶奶心裡一陣動容,這樣的氣魄,這樣的癡情,跟她的死去的老伴還真是有幾分像。如果薇薇能夠嫁給他,她也就安心了。
她說:“那就一步步來,現在能夠化解她心裡陰影的人也只有你了。”
半個小時後,閻離歌出現在韓奶奶的老宅,正好趕上夏詩薇在看書,安寧純美的讓人心動,宛如他第一次見到她,整個人被暖光包圍,融化了他的心。
“姑爺來了。”管家畢恭畢敬的打招呼,原本看書的夏詩薇身子一僵,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宛如倒帶映入她的腦子裡。她的雙手死死握着手裡的書,腦袋下垂,不敢去面對他。
閻離歌輕鬆自在的走過去,他知道夏詩薇心裡有陰影,所以不去碰她,只是坐在距離她有段空間的沙發上。他笑笑:“韓立刻的事情處理好了,冷虛懷沒事了。”
夏詩薇驚喜的擡眸,可是在對他含笑的眼眸時,趕緊低下頭,小聲說,“謝謝。”
莫名的,她眼眶發熱,淚眼婆娑。
閻離歌聳聳肩:“我們是夫妻,有什麼好謝的。真要謝我,不如做頓飯如何?爲了處理這件事,我一連幾天沒有吃好睡好了。”
夏詩薇心裡一緊,關心的話脫口而出,“你怎麼可以……”驀地,她一愣,趕緊閉嘴,起身就往樓上跑。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只想逃避現實,讓自己與世隔絕。
閻離歌邁開大長腿,快速往樓上跑。感覺到身後的步伐,夏詩薇幾乎是小跑着進門,然,就在她想要鎖門的瞬間,被閻離歌半個身子擋住了。
夏詩薇一愣,哽咽的泣不成聲,“閻離歌,求求你了,出去吧……”
閻離歌深呼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用力推開門闖了進去,旋即緊緊鎖上門。
夏詩薇嚇壞了:“你幹什麼?你出去……我不要見你,你走啊……”
看見她的眼淚,閻離歌心疼壞了。英挺的眉毛簇成一團,所有的關懷和安慰化成一個親密無間的擁抱,緊緊的,溫情的。
在身體接觸的瞬間,夏詩薇再也忍不住了,哭的悲憤欲絕。
“薇薇,一切都過去了。你只是衣服壞了,什麼也沒有發生,你還是我純潔的薇薇。相信我,這麼磨難都只是爲了讓我們更加相愛,我愛你啊薇薇。”
那麼堅定地言語,溫柔的呵護,厚重的誓言,夏詩薇猶如找到了安全的港灣,這是這段日子以來,她渴望卻不敢要的,現在終於得到了。
可,也太遲了。
她已經傷痕累累,已經不再幹淨,那些凌辱的畫面猶如一陣陣鋼針,一下下戳在她心上。她寧可做一隻鴕鳥,安安穩穩的生活,也不再奢望回到他身邊。
深呼了幾口氣,她奮力從他懷中掙扎出來,悽然開口,“閻離歌,我們解除婚約吧。”
閻離歌身子一僵,盯着夏詩薇絕望的小臉沒有急着反駁,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目光深遠。
夏詩薇不敢看他的眼睛,把頭別向窗外。
“我不會接觸婚約,這輩子我的妻子只能是你!”他一字一頓說的堅定。
夏詩薇垂眸,緊緊咬着脣,“你何苦,我已經不……唔!”
她乾淨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閻離歌用力吻住了,輾轉纏綿,是滿滿的思念和心疼,也許還有點懲罰的意思,他吻的那麼用力,幾乎咬疼了他。
夏詩薇不斷掙扎,一雙小手不停地捶打着他,可慢慢力道就弱了,最後整個人化作一灘春水,融化在他的懷裡。
閻離歌終於放開了她,盯着她氣喘吁吁的樣子,笑的篤定,“再說這種話,我就把你壓在牀上,讓你三天下不了牀。”
夏詩薇瞪他:“閻離歌,你無賴!”說着,淚水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
閻離歌看着她的眼神滿是深情,良久才無奈的嘆息一口,“夏詩薇,你不覺得你更無賴嗎?你偷走了我一顆心,讓我這輩子非你不可,可你一轉身又要拋棄我,這不是無賴是什麼?說好的我救了冷虛懷,你就跟我結婚生娃,我現在辦到了,你又要反悔。女人,你是故意騙着我玩的嗎?”
“我沒有!”夏詩薇激烈的反駁,爲什麼他就是不懂,她髒了,配不上他了,她說了無數遍,爲什麼她還是不肯放手。
“那你是覺得冷虛懷沒事了,所以要回到他身邊?”
“閻離歌,你混蛋!”她心裡明明只有他,他怎麼可以這裡陷害她?混蛋混蛋混蛋!
閻離歌看着她因爲生氣紅撲撲的小臉,終於鬆了口氣。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生機活力的她,死氣沉沉一點都不適合她。他上前一步,再度把她摟在懷裡,哼哼道,“既然沒有,那就履行你的承諾,嫁給我,生幾個娃。你毀了我的清白,就要對我不離不棄。”
夏詩薇蜷縮在他懷裡,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她悽然的看着他,沉痛道,“閻離歌,我已經髒了,裡裡外外都很髒,我有什麼資格站在你身邊,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看見他眼底的鄙視和嫌棄。
閻離歌不說話,只是長時間看着她。夏詩薇一個心提到了嗓子眼,苦笑,冷聲說,“怎麼,被噁心了,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
回答她的是一個緊緊的擁抱,像是要把她鑲嵌在身體裡,怒吼道,“夏詩薇,任由你再說的冠冕堂皇,這輩子都只能對我負責!”
閻離歌說完那些話就離開了,距離他出現在這裡已經整整過去三天了。夏詩薇站在陽臺上,靜靜的看着院子裡爭奇鬥豔,五彩繽紛的花兒。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韓奶奶溫和的聲音傳來,拿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奶奶……”夏詩薇回頭,弱弱的喚了一聲,蒼白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憂愁。
“在想什麼,能不能告訴奶奶?”
夏詩薇咬咬脣,深呼一口氣才說,“奶奶,我想要跟閻離歌解除婚約,你幫我好不好?”
韓奶奶一愣,沒有直接回答夏詩薇,反而握着她的手問,“然後呢?你一個人孤獨終老,還是隨便找個男人嫁了?”
夏詩薇垂眸,眼底閃過淡淡的傷,她會孤獨終老吧。在她心裡,除了閻離歌,再也不肯能愛上別人了。
韓奶奶緊緊握着她的手:“可憐的孩子,還記得奶奶告訴你我跟閻老爺子分開的事情嗎?那
個時候,奶奶也覺得自己很髒,配不上他,所以離開了。雖然後來碰上了你爺爺,可畢竟留下來一段遺憾。我想,如果那個時候閻老爺子能夠找到我,也有離歌一樣的執着,或許我跟他也不會分開。”
“奶奶……”夏詩薇看着她,“你心裡還有閻離歌的爺爺嗎?”
韓奶奶笑笑:“傻孩子,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跟你爺爺是患難真情,說什麼有沒有的,對閻離歌的爺爺,也只是一種遺憾。就見面,也就是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而已。”
夏詩薇不懂:“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不去見他?”
“以前是怕忍不住透漏你的身世,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現在倒是可以見見,只不過,也要先處理好你跟離歌的事情。”
提到閻離歌,夏詩薇的眼睛又黯淡了,“奶奶也覺得我應該回到他身邊嗎?”
“回是要回的,只是奶奶希望你可以心無芥蒂的回去,而不是帶着自卑,這樣的感情是長遠不了的。”頓了頓,她又說,“薇薇,那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閻離歌更不會計較,走不出陰影的是你自己。”
韓奶奶的話讓夏詩薇陷入了沉思,她越發茫然跟閻離歌的路要怎麼走下去。
閻離歌一連幾天沒有出現,倒是linda時不時會過來。這天linda跟她坐在花園裡聊天,看着夏詩薇悽然的神情,試探的說,“薇薇,那天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些錄像也被我哥燒燬了,你還要把自己禁錮在裡面多久?”
提到錄像,夏詩薇身子一僵,第一反應就是:閻離歌看見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那他會不會嫌棄自己,開始覺得她骯髒了?
雖然上次他沒有同意解除婚約,可在他看見那些畫面以後,是不是就同意了?
夏詩薇心裡一陣難過,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他不同意解除婚約的時候,她覺得煩躁,無顏面對他;現在他有可能解除婚約,她又擔心害怕,忍不住悲從中來。
她真的很矛盾,矛盾到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就在她陷入掙扎的時候,韓奶奶叫他們吃飯。
餐桌上,linda想了想才說,“薇薇,你在家是不是也挺無聊的,要不要考慮回工作室上班,沒有你,我跟韓設計兩個人都快要鬱悶死了。”
夏詩薇一愣,還真是沒有想過要上班的事情。她看一眼韓奶奶,心裡有些猶豫。工作室是她跟linda兩個人的,現在把所有的事情交給linda,她心裡過意不去。
韓奶奶笑笑:“出去工作也好,人哪能總呆在家裡。就這麼決定了,以後你去上班,我還要跟老友們出去旅旅遊,聊聊天什麼的,總不能一直在家陪你。”
雖然韓奶奶說的嫌棄,可夏詩薇知道她是爲自己好。
“那就太好了,我明天開車過來接你。”linda趁機拍板。
夏詩薇張張嘴,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晚上,涼風習習,夏詩薇一個人站在窗口,心裡想着是該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還是把最好的時候留給心愛的人。
也許,她這輩子註定要辜負閻離歌,可她還是希望離開的時候,能在他的記憶裡留下最美的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