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問,景黎這才發覺自己因爲下樓太過急,連外套都沒有順手帶一件。
之前因爲太過關注這裡的情況,還不覺得有多麼冷,被他陡然這麼一提,她才感覺夜風中帶來了一陣陣寒意,侵襲入骨,讓她禁不住彎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一下子難受地漲紅了小臉。
然而,想起剛纔殷冷做的事情,她不禁鬆泛了皺緊的眉目,轉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半些也未曾爲冷風感覺到擔憂的模樣。
“笑什麼?”他有些不自在地皺了皺眉,一邊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她略顯單薄的肩膀上,想到今天的事情,一時間不免也覺得有幾分癡狂。
早已經過了靠這些不值錢的小伎倆來哄女人的年紀了。
這些年來,他身邊有着數不勝數的女人,明眸皓齒,身段玲瓏,更有各式各樣賣乖討巧的技巧,然而,在他的身邊卻都如走馬燈一般輪換而過,毫無眷戀。至於真心,他自失去梓萱以後便再也沒有給出過。
好在,她們也並不在乎。她們樂意用自己的嬌聲軟語以及妖嬈身段,來換取香車名馬,別墅名牌,至於那些已然有了相當手段的商界名媛,想得到的則是自己太太的位置。
他將一切看在眼中,也將心始終封存着。
然而如今與景黎相處的時候,他卻發現,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十幾二十歲時毛頭小子的時候,費盡心思,只爲了討眼前的女孩喜歡。
這樣的感覺已經多久未曾出現過了?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景黎並沒有注意到正在出神的殷冷,只是更加欣喜地嬉笑出聲,“我只是在想,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這麼浪漫,一點都不像你。”
夜裡寒涼,她說話的時候,自殷紅的脣瓣中呵出了一縷灰白的輕煙,使得她的笑顏落入旁人眼中,更加添了些迷霧的離奇味道。
似乎是感覺到有些冷,她稍稍拉緊了身上披着的外套,低着頭時,卻又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將巴掌大的小臉深深地埋入了領子裡頭,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明亮得驚人。
沉寂了幾秒以後,她似乎是笑夠了,這才繼續說道,“但我……真的很開心。”
她的半張臉都悶在衣領裡,顯得說話有些甕聲甕氣的,卻依然無法掩飾那嬌俏的少女氣息,不自覺便已經引得身邊的殷冷低眼看她。
他的衣服對於她來說顯然太過寬大,她小小的身軀毫不費力地便已經被緊緊實實地裹在裡頭,幾乎連指尖都露不出來。而她在這寬鬆的束縛中輕輕晃動着身子取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孩童穿上大人衣服一般滑稽。
殷冷初時還在應聲,後來已經禁不住垂下眼來,仔細注視了她一會,只覺得喉頭一陣陣地發緊,有些別樣的乾燥。
她身上此刻均是自己的味道,這對一個成年男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別樣的大誘惑。
景黎卻好像還沒有察覺到自己這樣的行徑已經勾起了殷冷的慾望,只感覺到他打量的視線,骨碌碌地轉過了身子來,朝他的方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漆黑的眼仁兒中在夜空月色的照映下,明亮中還帶着幾分狡黠的笑意,顯然因爲剛纔的驚喜而心情不錯。
他同樣也敏銳地察覺出來,已經不復從前面對他時展現出的那幾分畏懼和厭惡。
沒有注意到殷冷麪上的神情,景黎重新轉過了眼去,看着重新恢復一片靜寂的無邊夜空,稍稍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體,像是在準備一場儀式。
在心中打了幾秒鐘腹稿以後,她終於開了口,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喚了他的名字,“殷冷,你有這份心,我真的很驚喜,也真的很開心了。”
一字一句,均出自於真心。
她從前還以爲他是一個冷冰冰的商業機器,沒想到這架商業機器有時候也有不用任何利益驅使,自己發動的這一天,讓她如何能夠不感覺到驚喜?
哪怕……此前他們只見僅有的維繫不過是一夜貪歡,以及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她也覺得此時此刻,是真的被重視着的。
看着她那翳足的神情,殷冷不免失笑,隨口已然問答,“只是這樣就可以了?”
從沒見過這樣容易滿足的,倒是讓他覺得有些悵然所失,好像自己在她心中的價值就僅僅只是這些不入流的玩意兒一樣。
“什麼?”她因而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詢問而挑了挑秀眉的美貌,歪過腦袋疑惑地看他,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未施脂粉的小臉在夜風中被凍得通紅,然而上頭嵌着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依舊帶着殘餘的俏皮笑意,和幾許孩子氣的好奇,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在認真地聽他說話。
寧靜的月色輕巧地穿過重重樹影而來,把她白淨的臉龐襯得像是某種稀世美玉,好像只要輕輕地一觸碰,就會傾數細碎於指縫間。
而她望向他的目光,始終是澄澈而透明的,如同一池湖水,只消一望,便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底。
他心中一動,已經傾下身子,吻上了她那微張着的嫣紅嘴脣。
景黎全然沒有想到他會忽然來這麼一招,還未反應過來,迎接而來的便是兩片火熱而溫軟的脣,全然封住了她最後一點掙扎的話語。
“唔——”
她眯着眼睛,想要抵抗,卻不由自主地在他不斷逗引的高超吻技下暴露出了慌亂的陣腳,只依稀覺得他脣齒間餘有淡淡的菸草氣息,一點點侵佔了全部的呼吸,出奇地讓人眷戀。
似乎是感覺到了景黎的身子在自己的懷中一點點地失去了力氣,他自涼薄的脣角間輕輕哼出一聲滿意地笑來,很快就重新吻住了她。
修長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扣住了她纖細的腰肢,順着她筆直的脊骨和纖細的頸間一路滑上,逐漸染上了烙鐵一般的火熱,
感覺到每一寸他指尖經過的地方都滾燙起來,讓她不自覺已經在他的攻佔下輕輕扭動起了身軀,想要暫時躲避。然而這樣嗲有誘惑性的舉動反而更加激起了眼前男人的挑戰性。
靈活的舌尖輕而易舉地便已經撬開了她緊閉着的潔白貝齒,他一下子捉住了她那不斷
往後躲的丁香小舌,轉而吸吮着,似乎永不翳足一般。
他原本只是想給她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且當做是今天浪漫的收尾,卻沒有想到,她身上的味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甜美,讓他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感覺到眼前男人的吻更加具有狂風驟雨般的侵略性來,景黎的一張臉憋得通紅,卻始終避無可避,只能笨拙地迎合着他,以求出幾秒鐘換氣的時間。
這一舉動果然讓殷冷很是滿意,終放開了她一會,見得她,仍是臉不紅氣不喘地在她耳畔邊低啞出聲,“喜歡我嗎?”
聲音低沉得惑人,像是一種奇異的魔咒,蠱惑得人不知不覺想要按照他佈下的迷陣往下深陷去。
景黎同樣也逃不過,此刻暈暈乎乎的,差些就要點頭,然而很快就想起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殷冷,自己如果就這樣妥協,指不定會讓這個討厭的傢伙得意到哪裡去。
剛纔還混沌不清的腦袋偏偏在這個時候轉得飛快,她堅決地搖了搖頭,梗着脖子看着他,扁着嘴,似乎是挑釁,“不喜歡!”
“看來還不夠,”殷冷對她那刻意的拒絕看起來並不甚在意,顯然在第一時間便已經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語氣故作懊惱,“那就讓你更喜歡一點。”
“啊?”她還未反應過來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便已經重新被落下的脣瓣堵住了口。
夜風寒涼,穿過周遭的樹木打在她大衣包裹下的單薄身軀上,然而她卻絲毫察覺不到涼意,只覺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幾乎快要把她最後一絲理智灼燒殆盡。
緊接着,他修長的五指已經緊緊地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不容置疑地往前一摁,似是理所當然一般地加深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身上裹着的寬大外套因爲掙扎而滑落在了地上,然而她卻絲毫未曾察覺,因爲近乎整個身子都已經貼在了他溫熱的寬厚胸膛上。
景黎雖然此前並非沒有談過戀愛,卻從來未曾體會過這樣深刻而綿長的吻,縱然她存着反叛的念頭,卻也逐漸在他的連番攻勢之下敗下陣來,只有瞪大了眼睛,以表示自己的抗議。
一片混沌空白的腦子裡,這時候居然還在不受控制地想:天底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眼前這位男人的好果然不是這樣白白就可以得到的。
太狡猾了,這個男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懷中幾乎已經癱軟的小人兒,脣邊含着幾分不明的笑意,低眼望着她。
她那雙眼睛此刻因爲憋氣而蘊出了幾分晶瑩的淚光,看起來頗有些委屈。然而眸底卻也宛若被淚水洗滌過一遍一般,更加透亮澄澈,如同新開闢的水井一般。落入他眼中,只覺得更加動人。
那原本缺少幾分血色的脣瓣,此刻殷紅如血,趁着她那飛上兩橫緋紅的面頰更加粉嫩,讓他總想着低下頭去咬一口,然而看到她那副氣喘吁吁的模樣,到底還是停下了自己的衝動。
罷了,這一次,先暫且放過她。
來日方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