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瞬間,唐明瑞明顯地感覺到,身邊空氣驟然凝結,溫度頓時降低。
心倏地發慌。
霍峰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要出自己?
雙眉緊蹙,垂在身側的拳頭不自覺地收緊。
豈料,霍峰轉而勾脣,語調也輕鬆下來:“不過,唐總,我們現在的確在一條船上。”
只不過,他在船頭指揮,而唐明瑞——
只是衆多划槳的人之一罷了。
聞言,唐明瑞緊張的心,終於舒了一口氣。卻也不得不提高警惕,畢竟,在龍耀看來,唐氏區區一個子公司,似乎並無太大的意義。
他不免懷疑,霍峰的目的。
背後已然蒙上一層冷汗。
勉強揚起一抹笑意,聲音還帶着不自然地顫抖:“霍總,可真會開玩笑。”
“唐總,若是無事,我可還有會議。”
較爲委婉的逐客令,可唐明瑞一陣心虛之後,竟吃了這一套。
“那霍總,就不打擾了。”故作鎮定,卻仍透漏出他的心虛。
唐明瑞微微頷首,退出辦公室。
霍峰眸子倏地陰暗。
這個男人蠢得無可救藥。
在如此敏感的時期,他竟然敢公然找到龍耀來!既然自尋死路,他在背後推波助力一把,又何妨呢?
唐明瑞走出辦公室,感覺空氣一下子清新了許多,背後的虛汗,彷彿在一陣風吹過後,消失無蹤。
回想起,在霍峰面前,心中慌亂無措,他的每句話都將他的節奏打亂,竟然一點兒消息都未打聽出來。
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
卻不料,他一路的行蹤都被人記錄下來。
唐氏總部。
穆天爵剛接到手下的消息,唐明瑞竟然去找了霍峰。
沒料到,他竟然和霍峰扯上了關係。
難怪他最近生意如日中天,也越發得意。一切,若是和霍峰起來,那倒是完全可以說通了。
若說他的生意都是霍峰給的,那和星光的合作,勢必也是霍峰的傑作。
隨即,星光集團便被爆出財務問題。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蹊蹺,且似乎並沒有。
但其中,都和唐明瑞有關。
雙眸倏地冷暗,眼簾低垂。
沉默半刻。
他按下內線電話,響一聲,譚閱便接起:“爵爺。”
“進來。”
低沉的聲音,清冷中帶着命令的語調。
譚閱沒有回答,掛了電話。
一分鐘不到,敲門聲便響起,譚閱推門而進:“爵爺。”
穆天爵擡眸,面色嚴肅:“讓你們查子公司副總的行蹤,有沒有進展?”
畢竟,與星光集團合作的案子,唐明瑞並沒有直接插手。
以他對霍峰的瞭解,他不可能將那麼重大的事情交給唐明瑞。
至少,在他看來,唐明瑞的智商,夠不到那種位置。
唯一可疑的,便是負責合作案的副總。
“暫時還沒有。”譚閱搖頭,“副總近期接觸的人,都是星光集團的負責合作案的一些人,並沒有什麼異常。”
穆天爵蹙眉,薄脣抿成一條線。
這絕對不可能。
若說其中無事,他怎麼都不信。
沉吟片刻,穆天爵倏爾啓脣:“逐個調查一下他接觸的人。”
調查星光集團的人?
“爵爺,您是發現了什麼嗎?”譚閱疑惑的問道。
“我懷疑星光集團有霍峰的人,若是如此……”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眼神轉而幽深,深不可測的雙眸中,有猜測,亦有篤定。
即使他不把話說完,譚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他身邊多年,譚閱的能力已足夠獨當一面。只需要點到爲止,他就能順藤而下,摸清他想要的信息。
眸中閃過擔憂,譚閱問道:“爵爺,那我們股票還繼續收購嗎?”
若是霍峰也同時,不對,率先盯上了星光。
且使用了惡劣的方式。
那他們這筆錢,砸的意義,就沒那麼大了。
穆天爵雙眸轉向窗外,紅太陽印入眼中,眼白被染成紅色,黝黑的雙眸卻愈發深邃,像要將那一頂紅日一同斂入眼中。
迷離的雙眼,像是在思量,又像是猶豫。
譚閱候在一側,沒有打擾。
半晌,穆天爵才收回目光,聲音卻愈發陰冷:“收!加大力度,最好能董事手裡的股票。”
如此,譚閱瞬間明瞭。
即使霍峰對星光集團勢在必得,他也要奮力一搏!
“是。”譚閱頷首,暗沉的聲音也顯得高亢了幾分。
不能讓霍峰收購星光集團。
若是如此,就是兩大巨頭合併。
就算星光股價驟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的基底不會變。兩家公司強強聯合,任唐氏再強勢,也無法同時與兩個平分秋色的集團的力量抗衡。
若是霍峰崛起,勢必對穆天爵出手。
到最後,受威脅的,還是唐氏。
此時,他多收購一些股票,就算霍峰拿下星光,他也能保持在星光股東或是董事的身份,與霍峰有了制衡。
若是霍峰失敗,那他更是可以趁虛而入,收了星光。
一切,就像是風雲突變。
不過是一個月,安城就發生瞭如此大的動盪。
唐氏的奪權之戰,星光的查賬風波,龍耀陷入抄襲門。
三巨頭在同一時間出事,任誰看來,都不會是一個巧合。
除星光之外,其他兩巨頭更是拼得你死我活。
原本以爲能在三巨頭相爭鬥時,趁機搶佔市場的中等甚至中上規模的企業,此時也陷入了低迷。
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
顧晚看着雜誌,每一篇章:都在分析安城的風雲突變。
論起三巨頭在這場戰爭的輸贏。
專業人士的分析,似乎都已經把星光集團定了死刑。
輿論點都放在了唐氏和龍耀的二龍爭霸上。
目前看來,勝算最大的是唐氏。畢竟,他和星光合作了,可以趁機撈一筆違約金,說不定最後最後以星光集團抵債。
而且,他們纔打贏了和龍耀的官司。
但商場爾虞我詐,且穆天爵和霍峰身爲兩大傳奇,誰都不敢胡亂猜測,最後星光集團花落誰家。
即便如此,顧晚仍放心不下,心中隱隱不安。
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雙眸從雜誌上移開,望着一手緊握的那份件,身邊是收拾好的行李箱,心中竟有無數的悵惘。
三天,似乎足以發生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