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璐仍緊緊抓着欄杆,目送那獄警從走廊離開,沉默再沉默,最後身子慢慢下滑跌坐在地上,咬着下脣瓣,滿腔的憋屈和憤怒。
到這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她就如同被困的小獸。
“喂,新來的!”中氣而有些刺耳的女聲喊了簡璐一聲。
簡璐回頭看去。
右側那張架子牀下層坐着一個穿着囚服的女人,皮膚乾癟蠟黃,一頭黃色頭髮跟枯草似的,面露凶氣,一看就是那種嘴巴厲害的狠女人。
女人看簡璐的眼神帶着憐憫,微微擡着下巴,似乎在俯瞰着她:“我勸你到了北安監獄就安分一點,不然到時候就有苦頭吃了!”
聽女人這麼說,簡璐怔住了。
北安監獄不是在北部嗎,難道她被押來了北部這邊?
“老子跟你說話呢,你愣個什麼勁!”見簡璐對自己的話沒反應,女人不由動怒了,狠狠罵道:“什麼爛貨,信不信老子以後整死你?”
“楠姐你別動怒,她剛剛來這地方。”
幾個人中走上來一個年輕女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五歲,身材消瘦,小號的囚服穿在她身上都顯得有點大:“她可能也是被陷害的,會有這反應這正常。”
“說白了也不過是個沒用的東西!”叫楠姐的女人冷冷笑着,目光陰冷,說道絲毫不同情:“要我說,你乾脆去死吧,省得活着污染這裡的空氣!”
簡璐被這話刺激的回了神,狠狠瞪着楠姐。
“哎呀,地上多涼呀,你快點起來。”穿着囚服的年輕女人說着,上前將簡璐從地上拉了起來,附她耳邊小聲道:“新來的,把你的脾氣收起來。”
“這女人是我們這房間的頭頭,房間的其他人都是她的人,你要是不想晚上睡覺被人用枕頭捂死的話,就好好閉上嘴巴,也不要拿眼神亂瞪人。”
簡璐知道監獄的一些黑幕,此刻聽年輕女人這邊說,只得暗暗咬牙。
確實是她大意了。
“楠姐,看在她是新人的份上,你就原諒她一回。”年輕女人笑着,從囚褲口袋摸出一盒軟雙喜遞了過去:“今天跟獄警換了一盒。”
看到年輕女人手上的那盒香菸時,楠姐臉色纔好了幾分,一把拽過香菸,順帶瞥了簡璐一眼:“看在你的份上,我就放過她一馬,明天做雙倍勞力!”
年輕女人衝楠姐點頭哈腰,陪着笑:“楠姐的好,我們都知道的。”
“過去那邊坐。”年輕女人把簡璐帶到自己睡的那張架子牀上,往缺了口子的舊瓷缸杯裡倒了一些冷水,然後遞給她:“喝點吧。”
簡璐確實口渴的厲害,道了謝,接過瓷,缸杯喝了幾口。
架子牀的鐵架子本來就舊,年輕女人再往上一坐就吱呀吱呀的叫了起來,她也不理會,不知道從拿翻了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葵花籽。
抱着瓷缸杯沉默了好一會,簡璐才忍不住再次問道:“這裡真是北安監獄?”
“難道你不信嗎?”年輕女人反問,轉過身去,把後背囚服印着地方標誌給簡璐看:“看到圖案下面的小字沒,北安監獄。”
簡璐緊緊盯着囚服後面的標誌,握着瓷缸杯的手勁收緊了幾分。
她竟然真被押到了北安監獄這裡。
“不敢相信自己在的地方是不是?”年輕女人將簡璐的細微表情盡收眼底,她笑了笑,眼神有些蒼涼:“我當初也和你一樣,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