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臨聚精會神的看着手中的報紙,眉頭越皺越緊,原來芳菲是看了報紙才知道他受傷的事麼,而且……生命危險?
竟然寫的這麼誇張,也不怪她反應那麼大。
這種事兒,估計又是幾個跟裴氏不對頭的小公司花錢讓報社辦妥的,想借此事的噱頭拉低裴氏公司的股票。
“呵。”裴寒臨想到這裡不由冷笑,初生牛犢不怕虎,真有那麼幾個剛開沒幾天就想倒閉的公司了?想跟他裴寒臨玩這種把戲,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何助理,你現在就去聯繫報社,把這條新聞的負責編寫人員揪出來,然後把他老東家找出來。”
“是,我立刻就去辦。”何西接過裴寒臨手中的報紙,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後快步離去。
溫璟心重新端着一杯水回來的時候,正好撞上風風火火出去辦事兒的何西,何西向她一點頭算是道別。
看着何西關上了門,溫璟心將水杯放在茶几上,扭過頭來淡淡的對裴寒臨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也走了。”
裴寒臨瞪着眼前這個女人,看着她領子前泛起的一個小角,想起了自己剛剛的失態。
雖然他冤枉了溫璟心,但是他內心一絲愧疚都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在面對被誤解的時候那種坦然的表情毫不辯解,不由心裡更加發火。
她已經輕視他到這種程度了麼,連辯解都開始不屑了麼。
“溫璟心,即使這個事情不是你告訴芳菲的,但是你還是有責任,你作爲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竟然對這種眼皮底下的事沒有做出第一步的處理,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裴寒臨哪裡不知道溫璟心對待工作有多麼認真,她上午在公司只待了一會兒就趕了過來,根本沒有時間得知這個新聞,但是還是繼續用公事公辦的冰冷語氣質問溫璟心。
呵,還是在故意刁難嗎?她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了,這哪裡是在針對她,已經是刻意的折磨她了,溫璟心心裡苦澀。
這些身居高位的人似乎總是不太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總是喜歡雞蛋裡頭挑骨頭。那麼自己說什麼又有什麼用呢?於是乾脆就什麼都不爭辯了吧。
“哦,裴總說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溫璟心淡淡的回答到。
又是這幅口氣!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好像自己又多偉大多清高似的。裴寒臨心中大怒,提高了聲音:
“你這是什麼工作態度?溫總監,你就這樣跟你的老闆說話麼?怎麼,不想幹了就給我滾,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從您出事到今天,我總共在公司呆了不到五個小時。”
溫璟心換上一副職業又疏遠的笑容:“新聞一般是早上七點左右到公司,我在七點十分進入會議室,然後直接被你媽媽吼到這裡。”
說罷她指了指地板。
“當然我不是在爲自己辯解。”看着裴寒臨越來越陰暗的表情,溫璟心毫不在意的微微一點頭繼續道:
“我爲什麼不能再那十分
鐘的時間處理完問題呢?我爲什麼不能利用晚上睡覺的時間來提前去報社截住報社編輯呢?出了這種事明明可以預感到,隨便一個員工做的都可以做到的事我爲什麼做不到呢?”
說罷溫璟心臉上的笑容連帶最後一絲血色消失,她用冷冽又覺得可笑的表情看着裴寒臨。
“我爲了溫氏,與你五年婚約,我告訴自己,只要堅持熬下去,一切就可以回到以前,現在看來。”
溫璟心閉上眼睛,裴母的辱罵聲,滿天飛舞的文件,因爲被扇了太多次疼的都有些麻木的右臉,疼如針扎的腳踝,卻不得不一瘸一拐的走着回家,葉媚兒的破口大罵……
一幕一幕的在她的腦子裡重複,那些剛剛癒合的傷似乎又開始疼起來,疼的人心慌,疼的人肝膽俱裂……
她睜開眼,笑容和最後一絲血色在臉上消失,她用冰冷,甚至帶着仇恨的眼神,盯着裴寒臨。滿臉的倔強不屈掩蓋不住。
“現在看來,我就算是用命來還,總裁都不一定滿意呢,是吧,裴總?”
說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將那個“裴總”說的格外殘忍。
裴寒臨聽到最後竟然莫名其妙一陣心疼,原本滿腔的怒火,竟然被難過熄滅。
他看着溫璟心有些仇恨的瞪着自己的雙眼,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根本就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她只是一個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的人。如果自己再爲她煩心那麼自己就是個十足十的大笨蛋!
想到賀芳菲,想到伯父伯母,裴寒臨心中的愧疚退去了三分。
他冷冷的想到,這個女人如今還能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站在這裡說着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四年過去了,還是絲毫沒有愧疚之心,簡直是可恥。
“用命來換?”裴寒臨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一把抓住溫璟心的胳膊,扯了過來,她粗魯的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的命值幾個錢?嗯?”
“……”
“伯父伯母的命!賀芳菲四年的青春?你告訴我!你的命值這麼多嗎?!”
溫璟心咬着下嘴脣,努力不讓自己因爲下巴處的疼痛發出聲音,她努力掙扎,想推開身上的男人,卻絲毫沒起到任何作用。
“溫璟心,我告訴你,別說是剛剛我說的那些,你的命?——”
裴寒臨歪歪了嘴角,居高臨下的看着懷中不斷掙扎的女人:“你的賤命,連賀芳菲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最後一絲光芒隨着裴寒臨話音的落下從溫璟心的眼中失去,溫璟心不再掙扎,茫然疑惑的看着裴寒臨,眼眸深深,不知黑色的深處究竟是什麼……
“咚咚咚”
“進。”
隨着敲門聲,裴寒臨甩開了溫璟心,看着溫璟心跌坐在沙發上有些微微發楞的表情,他感到一絲解氣,冷笑了一聲便不再看向她。
安米推門進來時,正好看到溫璟心被裴總推開的畫面
,看着有些失神的溫璟心不由心裡一笑,這個女人果然是個掃把星,在哪兒都是捱打的命。
“怎麼,全公司沒人了?現在一個一個的都來病房裡找我處理問題了?我養着你們這些人幹什麼?!”
看着艾米抱着的那一份厚厚的文件袋,裴寒臨不耐煩的說道。
“總裁您別生氣。”艾米有些慌亂的趕緊解釋道:“裴夫人說要暫停溫總監現在的工作,全公司一切重要的事都要親自像你報告”
“裴夫人?”裴寒臨冷笑一聲看向身後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沙發上穿着粗氣的溫璟心。
“啊不。”安米假裝着急的改口,“裴老夫人。”
裴寒臨冷笑,卻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下次注意你的稱呼。”
“是。這些工作原本是溫總監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安米有些怨毒的看了一眼溫璟心,都是這個女人一天到晚捅婁子,害的她一直被罵。
“拿過來。”
安米趕緊把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退到了牆邊站着,生怕裴總監又衝她發火。
“舞會?”裴寒臨看着打開文件袋,拿出裡面一張精緻的橙色信封。
“是的裴總,這次是張總做東,基本上給A城有名望的公司都發了邀請函,說是舞會,其實應該是張總可能希望找一些能合作的公司做大項目。”
裴寒臨若有所思的摸着邀請函:“張總?張世宏?”
溫璟心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一顫,張伯她是在熟悉不過了。
憶中她還很小的時候,張伯就一直與她雙親關係很好,張家與溫家的關係更是可以追溯到她爺爺的那一輩,算是世交了。
溫家出事前,張伯因國內公司週轉不開而放棄,去了外國的分公司,所以出事時都一直沒能聯繫的上。
如今過了幾年聽說在外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不光是房地產,石油都已經開始涉及一些。
“但是因爲裴總的傷勢不能立刻出院,就算是出院了也不適宜參加舞會……”
艾米看了一眼裴寒臨有些淤青的額頭和下巴:“但是這次舞會非常重要,所以還請裴總拿主意。”
裴寒臨心裡不快,這次不去肯定是錯失了一個有可能與張氏公司合作的機會。
但是公司大多數人都沒直接接觸過張總,而且大型的合作談判他也從放心不下交給別人,基本都是親自出馬,論工作能力,他瞪着一旁的溫璟心……
“溫總監,這次你去。”
溫璟心看着裴寒臨,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竟然會讓自己出席這樣的場合?他最不信任的人不就是自己嗎?
“你不怕,我趁機積累了人脈,捲走了你裴家的產業?”溫璟心冷笑,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失態,又恢復了那高傲冷漠的樣子。
“溫璟心,你太高看自己了。”裴寒臨居高臨下一臉鄙視的看着溫璟心,“和我玩兒,你還嫩點兒。”
窗外陽光明媚,萬里晴空,溫璟心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傳到頭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