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快入冬的天氣幾乎和入冬了沒什麼區別。
路上很寒冷,但是此刻,裴寒臨缺絲毫沒有感覺到,他覺得很熱,那種熱度是心臟與大腦憤怒所產生的熱量。
“你趕緊快點。”
坐在車子的後座,裴寒臨不耐煩的說道,因爲是下班高峰期,車子在紅綠燈處堵了接近半個多小時左右了。
“總裁,這一段路很堵,可能要在等大約十分鐘吧。”
十分鐘,已經是何西能說出的最短的時間了,他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用眼睛時不時的看了一下後座上裴寒臨。
裴寒臨胳膊用白色的紗布吊着,臉色也有些發白,想起剛剛鬧事的裴家人,這要是萬一讓裴老夫人知道,他在總裁受傷還未痊癒的時候拉着出來,還不得被打死。
還好,沒用上十分鐘,路就通了。
裴寒臨接下來的一路上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沿路的風景發呆。
腦子清晰又混亂,座位一旁就放着那本檢查報告,安靜的躺在那裡。
三年,五年,三年,五年,無數的場景片段一點一點的在裴寒臨的眼前走着過場,所有的主角,不是馬上就要去見的賀芳菲,而全部都是溫璟心。
“這是誰安排的?”
下了車,到了賀芳菲暫住的房子,裴寒臨瞬間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的兩層小別墅,輕輕的皺起了眉毛。
“呃??”何西猶豫了一會兒,也不敢撒謊:“這是林小姐安排的??”
“溫璟心?”裴寒臨一愣,眉頭卻皺的更緊了,事到如今,她爲什麼還要安排這種豪華的地方給賀芳菲住呢??賀芳菲害她,她知道多少?她卻依然沒有爲難這個女人??溫璟心,你到底有多傻?
驟然心裡有些心疼,裴寒臨快步的走了過去,幾個保安圍了上來,看到是裴寒臨之後,又趕緊散開。
“這都是我安排的保安。”何西在一旁快速的解釋:“我說過,在總裁沒有命令之前,嚴謹賀芳菲小姐的任何外出。”
裴寒臨點了點頭,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推開門。
賀芳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周圍佈局很好,但是卻與這個女人格格不入,她面色蒼白,燈沒開,窗簾也沒開,在這陰暗的環境下,顯得憔悴不已。
“我說過了,我不想吃任何東西。”賀芳菲並沒有看像門口,聲音帶着些許的沙啞:“請你滾出去,不要再進來了。”
一個穿着圍裙,保姆模樣的少女端着一碗湯:“賀芳菲小姐,您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吃點吧。”
“滾!”
賀芳菲突然站起身來,然後一把打翻了少女手中的熱湯,連帶着人一起。
“我他媽不是說過!讓你滾了嗎!”近乎咆哮,賀芳菲尖銳的大喊,這幅如同瘋了一般的猖狂樣子,讓裴寒臨微微瞪大眼睛。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她這副模樣,賀芳菲,你內心到底藏着什麼?
“可是??”少女眼睛裡立刻含滿了淚花,她似乎想站起來,但是再一
次被賀芳菲踹倒在地。
“好啊!你們都來欺負我是吧?!看我好欺負是吧?!”賀芳菲大喊,衝着坐在地上,滿身飯菜湯水的僕人大喊大叫:
“怎麼,我說了不吃,你們想用飯來毒死我!?是不是?!”
“不是??”少女帶着點哭腔:“請您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賀芳菲惡狠狠的說道,看着面前女人柔弱的樣子,賀芳菲瞬間想到了溫璟心,不由心裡原本只是想發泄一下的怒火變成惡狠狠的憤怒。
“你這個賤人!”賀芳菲尖銳的說道,她環視四周,拿起了一個花瓶,直接摔了下去,但是就在花瓶要砸到少女的時候,一隻手一把拽住了賀芳菲的胳膊。
“你鬧夠了沒有!”
裴寒臨低沉的說道。
只是一句話,讓賀芳菲滿是仇恨,憤怒的臉上,瞬間呆滯。
“你瘋了。”裴寒臨繼續到,語氣冰冷,他的心更冰冷。
“寒臨??”賀芳菲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她轉過頭來,看着裴寒臨,臉上掛滿了淚水,但是就在她想繼續靠近這個她喜歡了接近一輩子的男人的時候,卻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種夾雜着憤怒,厭惡,甚至噁心的神情,讓賀芳菲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想後退,但是手被緊緊的固定住了。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想幹什麼?”
裴寒臨盯着面前的女人,心裡那種複雜的感情讓他止不住的發抖。
“寒臨,寒臨不是這樣的。”賀芳菲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她大聲的說道:“寒臨,你聽我解釋!”
“解釋?!”裴寒臨突然大聲吼道,他直接甩開了賀芳菲的胳膊,賀芳菲一個踉蹌,跌倒在了一旁柔軟的沙發上。
“事到如今!你還想解釋?!你要解釋什麼?你能解釋什麼?!”裴寒臨滿眼通紅,看着面前躺在沙發上,癱成一團兒的女人吼道。
“賀芳菲,我待你不薄,你都做了什麼?你對你的好朋友又做了什麼?”
“八年了,八年了,你知道溫璟心替你受了多少的罪嗎?”
“你怎麼能忍心幹出這樣的事?賀芳菲,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瘋了?!”
說罷,裴寒臨從兜裡掏出那張被捏碎的檢驗報告,還有一袋白色的粉末狀物質,直接扔到了賀芳菲的身上。
袋子因爲收到壓迫裂開,撒了賀芳菲一身。
“不是我??”賀芳菲看着地上的東西,心裡咯噔一聲,她喃喃的重複到:“我不知道這是什麼??”
“你不知道?”裴寒臨冷笑了一聲,胸口劇烈的起伏:“很好,你不知道,那麼你知道三年前,你給溫璟心做的雞湯裡面,都加了什麼吧。”
“是這個藥!還是說,你不知道這個藥是幹什麼的?”裴寒臨語氣突然變得很輕很輕,似乎這裡死了一個人一樣。
“這個藥,是治療她媽神經病的藥,因爲幾年前就查處副作用太大,所以被停用了,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
“你想告訴我,你不知道,還是想告訴我,你只是看成普通的食鹽了?”
“八年前的車禍,也判斷溫璟心因爲長期服用此藥物所依產生幻覺導致暫時性的錯亂,你知道嗎?”
賀芳菲突然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
到底知道什麼了,面前的男人,到底都知道了多少,完了,全部完了。
“在此之前,你經常給她送吃的吧。”
“不!”賀芳菲大吼:“不,不是我,寒臨,這真的不是我乾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寒臨,你要相信我,寒臨??”
最後幾聲變成了抽泣,但是卻被裴寒臨的冷笑聲蓋了過去。
“伯父,伯母??賀芳菲,就算你沒想着害他們,他們也因爲你死了,你失憶昏迷了四年,我痛心了四年,現在想想,我真恨不得掐死當時的我!”
這句話,彷彿如同一道雷劈了下來,正好砸中了賀芳菲的頭,劇痛萬分。
“寒臨??寒臨??”
“你知道,我是怎麼跟溫璟心說的嗎??”裴寒臨看着賀芳菲,此刻,他心裡已經對面前的女人一丁點兒的憐憫都沒有了:
“我說??你害死了你的父母,你害了你最好的朋友,你一輩子還債都還不夠的,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我現在還記得。”
“那是她活該!那時溫璟心她該受得”賀芳菲大聲的喊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犯賤,誰讓她搶了我的男人,誰讓她一直以來都要搶我的東西!”
“八年算什麼?!一輩子算什麼!如果能得到你對我愛,我願意用十輩子,二十輩子。”賀芳菲喊着喊着,眼淚再一次滑過臉頰,她眼睛裡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僞裝,剩下的全是她最真實的一面。
“夠了。”裴寒臨輕輕的說道,打斷了賀芳菲的話。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想從你的嘴裡再聽到我的名字,還有溫璟心的名字了。”
裴寒臨看着面前的女人,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剛剛因爲過度激動,傷口裂開,胳膊上的紗布已經被紅色的鮮血染透。
“你的愛,別說一輩子,十輩子,二十輩子。”
“就連一小時,一分鐘,一秒鐘我都不想再要了。”
“賀芳菲,從來沒有一天,我會覺得像現在這樣噁心。”裴寒臨一字一字,冰冷的說道,每一句,如同一把尖銳的刀,插進賀芳菲的胸膛,刀刀見血。
“你所做的一切,我很快就可以找出足夠的證據,一個周??不,這幾天,你就會得到相應的懲罰。”
“我不會留你,也不會囚禁你,更不會傷害你,今天你能住在這種地方,是溫璟心給你的善意,我給你的善意,就是走正規的法律程序。”
“你好自爲之吧,以後,別再相見了。”
裴寒臨直徑走出了房間,賀芳菲聲嘶力竭的聲音依然在身後不斷的想起,但是裴寒臨卻沒有回頭,甚至加快了腳步。
真的,再也不想看見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