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賀燃像一頭髮怒的雄獅,他那發狂的咆哮聲彷彿要將附近的玻璃都要震碎了。
“你不要發火,發火也改變不了現實情況。聽我的命令,去做我讓你做的事情,你的姐姐自然就會平安無事。否則,呵呵。”
“你給我等着!如果你落在我的手上,我非把你生吞活剝了不可!”
“嗯,好。我等着,如果你有本事找到我的話。”電話那頭的人陰險地笑道:“就算你能找到我現在呆的地方,我保證你第一眼看到的絕對不會是我,而一定是你姐姐那冰冷的遺體。”
“你!”
“先生,不要再無謂的逞口舌之快了。現在的主動權完全是抓在我們的手裡,你沒有籌碼跟我們談條件。我再說最後一遍,去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用那個人來換你姐姐的性命,記住,我們只要活口。因爲只有活口,才能交換活口。”
這段話說完,電話便掛掉了。
“啊!!!”賀燃拿着電話大吼了好一陣,然後突然“啪!”地一聲將手中的話筒重重摔在地上。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威脅,這種極度不爽的感覺讓他陷入了狂暴和無助的狀態。以往,都是他在扮演威脅者的角色,都是他把別人當作案板上的肉,想怎麼切就怎麼切,這種感覺是多麼地讓人充滿快感啊!可是上天是公平的,做了壞事,終究要付出代價。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今天,就是上天對賀燃的報應之日。
“姐!我一定會救你出來!一定會救你出來!”賀燃瞪大眼睛,已經完全蛻變成了一個無法自控的亡命之徒。因爲他已經決定下定決心,要拿溫璟心的命來換取賀芳菲的生存。
爲了自己在意的人,不惜犧牲他人的安危,這就是賀燃這個惡人的“救贖之道”。
裴寒臨辦公室,此時它的主人也接到了一個電話,比較讓他意外的是,電話是溫璟心打來的。要知道,溫璟心很久沒有主動打過他的電話了,更何況剛剛不久之前她還來和裴寒臨單獨聊過。
“裴總,給你打電話不打擾你的工作吧?”
“那怎麼可能?我就算再忙,也不會連接一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吧?那也太誇張了。”
“聽你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你說,有什麼事?”
“裴總,剛剛賀總監來過了。”
“什麼?她又去你那兒了?”溫璟心的話讓裴寒臨微微一怔,他還想等着調查賀芳菲拿到文件以後會有什麼異常舉動,沒想到她這麼快又去了溫璟心的辦公室。
“她來當面感謝我送給她禮物。還有,來歸還我剛剛拿去的文件。”
“啊?她把文件還給你了?”裴寒臨更加吃驚地問,事情的發展似乎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是啊,還給我了。”
“你有沒有數一數,看看數量正確嗎?或者內容上有替換嗎?”
“我
把每一張文件都仔細地檢查過了,數量一份都沒少,內容也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樣,完全沒有變動。”
“哦,是這樣嗎……”
“裴總,我覺得我們都有點神經過敏了。賀總監拿我的文件,現在看起來確實是她單純地想借用一下,並沒有任何其它的企圖。其實,我們在內心深處都冤枉他了。尤其是我,不該帶着有色眼鏡看待她。”
“真的是我們大驚小怪了嗎?”這句話是裴寒臨在內心深處暗自所想的,並沒有對溫璟心說出來。他頓了頓,纔對溫璟心說了一句和這所想不太一致的話:“你不用自責,任何人都有胡亂懷疑別人的時候。賀總監沒幹什麼壞事,這是最好的結果,我們應該高興纔是。”
“你說得對。那裴總,我們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工作吧。”
“嗯,好,就這樣,再見。”裴寒臨一掛電話,內心的懷疑立刻充斥在他那張原本微笑的表情上。
“賀芳菲呀賀芳菲,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又到底想做些什麼呢?”裴寒臨百思不得其解,最近賀芳菲的種種反常舉動,到底對他、對溫璟心、甚至對整個裴氏集團意味着什麼。他隱隱覺得,事情的真相快要浮現在他的面前了,可是,他又隱隱害怕看到真相,真的害怕。
就在裴寒臨陷入矛盾和困惑的時候,他那原本緊緊閉合的辦公室之門,突然間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誰!?”裴寒臨不禁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處於本能,他大聲喊了一句,同時癱坐在老闆椅上的身體,也在同一時間像彈簧一樣站了起來。
撞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已經數次被裴寒臨召喚過來的何西。
何西是一個有着極爲強健神經的人,很少有事情能讓他慌張,甚至方寸大亂。可是今天這次幾乎可以稱之爲破門而入的舉動,卻把何西往日的鎮定風采丟了個蕩然無存。
“何西,你幹什麼?!”裴寒臨瞪起眼睛,火氣沖天地質問道。不打招呼就以這樣粗魯的方式進入到他的辦公室,這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不過,等他緩過神來,仔細地看着何西時,對方的狀態更加讓他起了疑惑之心。
一向鎮定的何西,呼呼地喘着粗氣。他手上拿着一隻塑料袋,裡面裝滿了白花花的物體。更令裴寒臨吃驚的是,何西的表情是慌張的。這在他的臉上,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裴總,對……對不起!”何西匆忙地道歉說。
“你冷靜點!說,究竟出什麼事了?”
何西搖搖頭:“來不及說了!您……您快跟我去賀總監的辦公室看看!”
“去賀芳菲的辦公室?爲什麼?你手上拿的又是什麼?”裴寒臨禁不住快進幾步來到何西的面前,質問道。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您快跟我來吧!”何西焦急萬分地說。
裴寒臨知道,能讓何西急成這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到
底是什麼事呢?更何況這件事是發生在賀芳菲的辦公室裡。難道,裴寒臨一直期待卻又一直可以躲避的真相,真的馬上就要大白於天下了嗎?
想到這裡,裴寒臨不禁猶豫了。他額頭上瞬間分泌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這些汗水分明是他內心緊張到極致的表現。
“裴總!快啊!快跟我走!不!跟我跑!”何西已經顧不上尊卑,直接拉起裴寒臨的胳膊,就往賀芳菲辦公室的方向徑直跑去。
按理說,既然裴寒臨心裡是不願意在此刻揭露賀芳菲那所謂的“真相”,應該會留住步伐纔是。可現在的他,卻仍然隨着何西的腳步狂奔不止。其實,這段路程中的裴寒臨,腦中是一片空白的。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索性就跟着別人的腳步前行到底了。
來到賀芳菲的辦公室,裴寒臨第一眼看到的人卻不是賀芳菲,而是賀芳菲的手下喬白。
“裴總好。”喬白打着招呼,臉色顯得很嚴肅。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呼吸還沒勻稱過來的裴寒臨直接發問了。他雙眼有點金星直冒,這也難怪,他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如此快速的跑步鍛鍊了。
“裴總,你看那裡!”何西指着不遠處的地面,大聲說道。
裴寒臨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眼前的一幕直接讓他一瞬間愣住了。
屋子亂七八糟,幾乎所有的東西全部撕毀或者摔落在地上,一些他特地囑咐過很重要的文件,也如同一文不值的廢紙一樣,任由窗外的風颳的隨處都是。
“怎麼回事?”
裴寒臨比起憤怒,心裡更是不安:“賀總監的屋子裡招賊了麼?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不是,總裁。”何西微微抿了抿嘴角,然後聲音小了一下,湊近裴寒臨的耳邊:“監控顯示,除了賀總監,沒有任何人進過這間房子。”
“但是重點不在這裡,剛剛我正好有文件要來拿,結果看到了這個??”何西稍微站遠了一些,然後帶上了一副白色的皮手套。
只見在緊鄰賀芳菲辦公桌的地面上,躺着一個精緻的木馬雕塑,但是雕塑未能倖免,與其他物件一樣,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散落着滿滿一灘白色的粉末狀物質,裡木馬裡面露出了空白的空間。很顯然,那些白色粉末就是從木馬裡摔出來的!
裴寒臨身子一震驚,幾乎是本能,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像那個碎掉的木馬面前,甚至顧不得要帶着防護手套,直接捏了一小撮。
手感有些發澀??
他看着一旁何西的神情,心裡如同瀑布澆了下來,瞬間撲滅了他所有已經根深蒂固的認知和可憐的自我感覺。
賀芳菲當年給溫璟心的雞湯??何西當年調查關於車禍司機服藥??和如今這一地的白粉??
這種甚至都不算是微妙,而是直截了當地相互連接。
讓裴寒臨再也沒有辦法用任何一種藉口說服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