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夜爵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之前他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並沒有確定那會是玉兒他們,畢竟,若是他們,應該不會往回走,可是,他們棄車而逃,如此的心虛,不是他們,還會是誰?
心裡,懊惱到了極點,如果他早一些發現異狀,在遇到他們的時候就把他們攔下,這會兒,他是不是就已經見到她了?
見他臉色有異,身後的一衆侍衛也不敢上前打擾,只能靜靜的跟在身後,佯裝不存在。
片刻之後,他終於擡起了頭,沉沉的吩咐道,“即刻吩咐當地府衙,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通行……朕親自來搜!”
跑了就跑了,既然知道他們就藏身在此,那事情就容易辦得多了,這是他的地盤,他就不信他們能逃得到哪裡去!
厲連城在與宮夜爵擦身而過之後就停了車,尋了一處農戶投宿。
他與宮夜爵打了那麼多年交道了,自然知道此人心思縝密,肯定會察覺到異狀回頭來尋,馬車目標太大,他纔不得不棄了,也是知道他肯定會搜查客棧,才找了農家投宿。
他們藉口原本是想去京城求醫的,可沒料到弟弟在半路上就犯了病,可他們的盤纏卻被盜賊給偷走了,別說求醫,連去客棧投宿都不能,只能前來這裡,央求他們收留他們一晚,。
農戶淳樸熱情,立刻就答應了下來,還給他們燒了熱水洗漱。
看得出來,農戶家境並不好,屋裡只有兩間房,可那對善良的老夫妻還是騰出了一個房間給他們。
當晚,就獲聞了全城戒嚴的消息,宮筱筱立馬就激動起來了,因爲她知道,一定是九哥來找她了!
怕厲連城他們在她的吃食裡面下藥,所以她什麼都不吃,連水都不喝一口,也不睡覺,再困也強行撐着,雖然她沒辦法向九哥通風報信,可她相信,九哥一定會找到她的!
可是,她畢竟不是鐵人,能忍餓,忍渴,卻無法抵擋那強烈的睡意,她真的很想很想睡一覺,哪怕一會兒都好,可是,她又怕,她睡着了之後,洛千意就會出現,也怕他們把她帶走,讓她再也見不了九哥。
厲連城無意的一瞥,正好看到宮筱筱盯着手裡的匕首,眼神帶着些懼怕,又帶着些瘋狂,心裡一凜,隨手拿了手邊的一個茶杯,瞄準她的右手就砸了過去。
之前宮筱筱一直對他們非常戒備,不管幹什麼都離開他們一段距離,那把匕首更是從不離手,投鼠忌器之下,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有察覺到她在犯困,所以一直在等,等她忍不住睡了再行事,可是,他剛剛那個眼神,讓他非常清楚的意識到,她是想自殘!想用那種方式逼退睏意!
他怎麼可能讓她那麼做?這個身體可是千意的,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他的內力深厚,茶杯飛射而出,瞬間就到了宮筱筱手邊,她在想着心事,一個不查,茶杯就打在了她的手上,啪的一
聲,手中的匕首應聲而落。
心裡一慌,她立馬伸手去撿,可第二個茶杯又飛了過來,不偏不倚就砸在她的虎口,手裡一麻,她再也使不出一點兒的力氣。
齊墨然在厲連城動手的時候就飛身而起,搭檔了這麼多年的兄弟,那默契自然不是任何人能比得上的,幾乎是厲連城扔出的茶杯砸到宮筱筱的手,他也已經翩然而至,一伸手,毫不猶豫的點上了她的穴道。
宮筱筱立馬就不能動了,齊墨然這個殺千刀的,竟然連啞穴也一併點了,於是,她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能兇狠的睜着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着他們!
該死的厲連城,該死的齊墨然,該死的嶽禪,等她回到九哥身邊,她一定讓他殺了這幾個人!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恨!
可是,那三人竟是看也不看她,厲連城起身,在牀底找到了一根麻繩,動作利落的將她捆了個結結實實,齊墨然也起了身,小心的四下察看了一下,出了門,看樣子是去外面打探情況了。
除了眼睛能動,其他地方都動不了,而厲連城和嶽禪也都不說話,房間裡靜悄悄的,宮筱筱又堅持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堅持不住,睡着了。
齊墨然在半個時辰之後纔回來,一進門就衝厲連城搖了搖頭,“不行,外面守衛太嚴了,街道上全都是兵,城門口也有重兵把守,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怕是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厲連城蹙眉,“飛不出去也要飛,宮夜爵下一步應該就會挨家挨戶的搜了。”
“你還真沒猜錯,不過不是下一步,而是現在,而且據說是他親自帶了人在搜呢,”頓了頓,他的視線掠過了牀上的宮筱筱,輕笑,“你家媳婦兒的桃花運還真旺呢,而且招惹來的都是一國之君呢。”
厲連城白了他一眼,低聲咕噥,“什麼桃花運啊,桃花劫吧。”
若非有那麼多男人喜歡她,他們之間又豈會有那麼多的磨難應該早就可以修成正果了,說不定連孩子都好幾個了呢。
想到孩子,他這臉色倒緩和了幾分,之前千意清醒的時候跟他說過,他們的孩子非常健康,已經有三個月了!再過幾個月,他就能做爹了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嶽禪這時候開了口,“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齊墨然的眼睛頓時亮了,一臉“看我媳婦兒多聰明”的表情,“蟬兒,說說看。”
厲連城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但倒是也說了一聲,“什麼辦法?”
被齊墨然那樣看着,嶽禪的臉有些紅,她移開了視線,嚥了下口水才說道,“他們不讓任何人進出,可出殯的隊伍怎麼辦?如果還恰好是染了瘟疫的呢?他們就算不在意死者患者的心情,總不能不在意全城百姓和他們自己的性命吧?”
齊墨然啪的擊了一下掌,表情有些誇張,“好辦法!蟬兒果然聰明!”
厲連城有些無語的
瞥了他一眼,誰說這傢伙溫潤如玉沉穩大氣的?他怎麼覺得此人這麼下賤呢?
不過,他還是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她這個辦法的可行性,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姑且可以一試。”
全城戒嚴,每日都有成隊的官兵在街上巡邏,城門口更是守着無數的兵將不讓任何人出入,而且還有官兵挨家挨戶的搜。
全城的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也都知道是發生了大事,所以全都閉門不出,原本還算繁華的街道上除了官兵外幾乎看不到行人,所有店鋪也都關門歇業,一時間,人心惶惶。
一日復一日,整整三天,宮夜爵親自帶着人在城內挨家挨戶的搜,可是,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他臉色沉鬱的站在街角,這個城鎮並不大,搜完這條街就已經把全鎮都搜過了,一時間他有些爲難,不知道如果再搜不到,他接下去該從何着手。
會不會,他當日看到的那輛馬車根本就不是玉兒他們?不然,爲何他都這樣搜了,卻還是沒有搜到?那他們是不是已經回到南陽國了?
他已經離宮快二十日了,他剛剛纔登基,這麼長時間離宮其實很危險,可是,如果她真被帶回了南陽國,難道他就這麼放棄嗎?
“大人。”當地縣令站在他身後,戰戰兢兢的喚了他一聲。
這個年輕人三日前去府衙的時候出示的是三品巡按的憑證,他也就姑且把他當做巡按大人接待,可是,他這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氣和殺氣都讓他覺得此人怕是不止三品巡按那麼簡單,以至於他每日都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對就惹來殺身之禍。
宮夜爵轉身,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怒自威,“何事?”
知縣又忍不住顫了一下,“是這樣的,剛剛城門口的守衛來報,有一戶人家今日出殯,要求出城……”
話還沒有說完,宮夜爵已經皺着眉頭打斷了他,“我不是說過了麼?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是任何人!聽不懂?”
“大人恕罪,”知縣沒出息的差點就給跪下,忙解釋道,“大人,其實前幾日也不是沒有人家出殯,可都阻了,只是今日這戶人家有些特殊,據死者家屬所說,死者是患了絕症去世的,而且會傳染。下面的人去他們家裡查過了,情況屬實,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所以過來請大人定奪。”
宮夜爵抿脣沒有言語,他明白知縣的擔憂,他是怕不讓他們出城,死者的病會傳染開去,到時候,不僅是全城的百姓,甚至是他們,都可能染病!
只是,好端端的怎麼會得這種會傳染的病?而且,竟是這麼巧在這個時候出殯!是真的出殯,還是爲了出城而僞裝成出殯?
知縣見他沒反應,前來稟報的士兵卻還在等着,只好又輕聲的問了一句,“大人,是不是讓他們出城?”
他眉頭微凝,沉默了片刻,率先擡腿走了過去,“走,帶我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