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說出來的話跟腦子裡的內容無法重合，於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淌了一臉。
墨時謙看她哭，徹底的慌了。
池歡是很少哭的，她平常跟他吵架真的怒了都是特別冷的狀態，冷靜淡漠的那種，掉眼淚的很少見，加上他本來就不太會哄女人，最直接的反應就是立即把她要的手機從身上拿出來，遞給了她。
“沒有，”他低聲邊哄邊解釋，“那晚我醉死了，睡了一晚上，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她在房間裡跟我待了一晚上……她昨晚給發短信我才知道，她那天趁我睡着了拍了zhàopiàn。”
池歡聽他這麼說，腦子裡迅速掠過的念頭就是——
這種糟心的畫面，爲了避免吃蒼蠅，她並不想看到。
結果已經來不及了，因爲已經點開了手機短信，並且憑着直覺點開了其中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然後男人口中的那張zhàopiàn就這麼躍入了她的視野。
池歡看着，面無表情。
這種感覺一如她的預料，像是活生生的吃了只蒼蠅。
有些事情，知道跟看到完全是兩碼事，就像這張zhàopiàn，如果她動作緩兩秒，先聽墨時謙把話說完，她肯定選擇不看。
她不愛自欺欺人，但也不愛給自己找罪受。
zhàopiàn的內容很簡單，就如墨時謙所說，他睡着了，那女人藉機跟她拍了張合照，腦袋貼腦袋，臉貼臉的那種，很親密。
從畫面看上去，他閉着眼睛，黑色的短髮微亂，應該是睡得很沉。
但是——
男人衣服雖然沒脫，但襯衫的扣着被解開了，露出一片裸一露的肌膚，而那女人就貼着他，並且……脣親在他的臉上。
自己男人跟其他女人以這樣的姿勢出現在一張zhàopiàn裡，就算剛纔有所解釋，池歡的視覺也受了一波刺激，並且感到無與倫比的糟心。
如果沒有剛纔墨時謙的解釋，她第一眼看到這張zhàopiàn，會直接認爲，這是他們事後……男人累得睡着了，女人甜蜜的拍照留戀。
池歡從看到這張zhàopiàn開始，臉上就一直沒有表情，除了那點冷淡，幾乎看不出什麼。
墨時謙擡手近乎小心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視線更是從始至終都盯着她神色的變化，她越是沒表情，他越是摸不到底。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是極其罕見的，特別不好。
“歡歡。”
他邊低聲喚着她的名字，邊湊過去要親吻她的臉頰。
池歡看着那女人親她男人的臉就膈應，偏頭就躲開了，冷淡的道，“讓你親我了？”
墨時謙，“……”
他還是厚着臉皮伸手摟住了她，池歡蹙着眉頭要掙開，但並沒什麼卵用，“她用這破zhàopiàn威脅你你就陪她吃飯？”
短信除了zhàopiàn之外還有別的內容，準確的說，zhàopiàn纔是附帶的。
那女人還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她的號碼，話說的很漂亮，但也就是漂亮的威脅話。
大致的意思就她這些年一直都忘不了他，知道他離婚後更是雀躍的不行，希望他能陪她吃頓飯，了卻這些年的思念，又說如果他不肯，就把這張zhàopiàn發給她，還羅列了一堆心理學的什麼儀式告別的重要性巴拉拉。
墨時謙低眸注視着她的臉，抿起薄脣，低低的道，“你看到會誤會，並且不高興，像現在一樣。”
她看到zhàopiàn時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他看的很清楚。
“你陪她吃飯我就高興了？”
墨時謙沒吭聲。
如果不是溫薏“報復”他，這些事情她都不會知道。
如果讓他選，他肯定選擇她一樣都不知道。
池歡冷不丁的道，“你是不是覺得沒溫薏，不管是這破zhàopiàn還是你跟她一起吃飯的事情，我都不會知道？”
墨時謙，“……”
她涼颼颼的道，“不巧呢，我現在都知道了。”
男人靜默的抱緊了她，悶悶的道，“除了這張zhàopiàn，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本來打算等zhàopiàn全部銷燬後再給她個教訓的。”
她扳着臉，不搭理她。
墨時謙這次沒去親她，而是用自己的臉貼上她的，喑啞的嗓音無端瀰漫上一層蠱惑的味道，“歡歡，我不喜歡她，我只愛你。”
池歡心頭一窒。
她咬了咬脣，堵着的那口氣終還是散了大把，但面上並沒有過於明顯的表露了出來，而是一把推開了他的腦袋，一雙眼瞧着他，淡淡的道，“你知道現在問題的重點是什麼嗎？”
問題的重點……
墨時謙閉了閉眼，更重的頭疼襲來。
“你這態度，是覺得我沒完沒了的，很煩嗎？”
男人立即睜開眼睛，端正了態度，低啞的道，“我不該在diànhuà裡騙你，sorry。”
“五分鐘可以解釋清楚的zhàopiàn，你花一個小時陪她吃飯，墨時謙，你心裡真的沒有寂寞的小九九在撩你嗎？”
“……沒有。”
“你覺得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
池歡扯了扯脣，“我這個人呢，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連你跟棠棠的過去我都能接受，何況是這一點點的屁事，這五年的過去是屬於你自己的，你真的跟其他女人有什麼táosè花邊我管不着，可是你在跟我戀愛期間和其他女人單獨吃飯，並且欺騙我……”
她低頭，把他還落在她身上的手臂拿開，淡淡的道，“你知道像你這種高冷沉默是金派的男人什麼地方最招我喜歡嗎？”
墨時謙，“……”
他沒回答，池歡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而是接着自己的話波瀾不驚道，“就是至少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會擔心你會背叛我，欺騙我，就算我在蘭城你在巴黎，異地異國差了幾個時區，我也不用去想我男朋友會不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看着他的眼睛，紅脣冷淡的扯了扯，“不管你以前有沒有對我說過謊，我一直都特別相信你，現在，你破壞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忠誠度，等於直接破壞了我在這段戀愛關係中的幸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