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池歡一共都沒睡幾個小時,因爲睡不着,有點認牀,更重要的是……滿腦子都是墨時謙。天還沒亮她就爬起來了,倒是成了劇組起得最早的人。
早上去看了會兒劇本,她就下樓去吃早餐了。
正開始吃着,就遇到了剛好也來吃早餐的姜嵩。
池歡微笑着打招呼,“導演。”
姜嵩看着她,頗有些意外,“起這麼早?”
娛樂圈娛樂圈,就是一個圈,既然是圈在裡面待久了自然就會有形形色色的傳聞跟口碑,池歡的口碑算不得差,雖然有時不穩定,倒也沒有什麼很過火的。
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是屬於勤奮起得最早的那一掛的。
池歡咬着吐司,臉上掛着笑,“睡得早所以起得早。”
姜嵩笑着,點頭稱是。
兩人於是談笑風生的聊了起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池歡擱在一邊的手機震動了,她下意識的以爲是墨時謙,但屏幕上亮起的名字是:悠然。
她蹙起眉,這段時間她跟悠然基本一直維持着聯繫,她也說了她爸爸公司的危機解決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打給她……
難道寧家又出什麼事了嗎?
池歡拾起手機,接了起來,“悠然,你這麼早找我有事嗎?”
diànhuà一接起,寧悠然就馬上小心而緊張的問道,“歡歡……墨時謙出車禍的事情……不是真的吧?”
車禍?
池歡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心房都震動了一下,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打翻了還很燙的咖啡也不自知般。
再冷靜,也壓抑不住聲音裡的顫音,她緊繃着神經,一連串的問題一句接一句的問了出來,“你說什麼?什麼車禍?什麼時候的事情?你聽誰說的?”
“我……我聽別人說的……歡歡,你不知道嗎?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寧悠然在那頭嘀咕道,“難道不是真的……還是跟我爸一樣只是蹭傷了?”
池歡的大腦已經是空白了。
昨晚……
昨晚,是了,他昨晚回去後就再也沒聯繫過她,一定是從這裡回去的路上出了事。
爲什麼會突然出車禍?
是他開車不小心還是……勞勞倫斯,勞倫斯。
這三個字在她大腦中來回的轉了轉,很快就滋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
她手指機械而僵硬的掛斷了寧悠然的diànhuà,起身就要往外走。
剛走出桌子兩步,她突然纔想起了什麼般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姜嵩,臉色蒼白,還有好幾份呆滯,“導演……”按道理說,她是不能就這麼貿然離開的。
姜嵩也看着她,見她回頭才問道,“是誰出事了?”
“我男朋……我朋友跟我說,墨時謙出事了。”
姜嵩皺起眉,心裡一驚,他剛纔聽到車禍兩個字了,雖然沒收到消息,但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當即道,“那你先回去看看吧,看嚴重不嚴重……這邊的事情不用着急,我可以先拍其他的部分。”
這麼說倒不是姜嵩多通情達理……墨時謙可是這部diànyǐng的主要投資人,他出車禍了的話,他可不敢扣着人家的女朋友不准她去看。
池歡點點頭,匆忙說了句謝謝,什麼都顧不得,就衝出了酒店大堂。
冬天還沒有過去,風也仍然是冷的。
又是在郊外,早上的溫度更是格外的低。
池歡被這寒風一吹,被焦慮和恐慌模糊的神智突然清醒了過來。
沒有這麼巧,不會這麼巧,她剛進劇組墨時謙轉頭就出車禍。
她放慢了速度,拿起手機邊走邊撥了風行的diànhuà。
那邊過了很久才接。
風行的聲音裡透着濃重的疲倦,“池歡。”
“墨時謙出車禍了?”
“嗯。”
“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過外面飛回來的,回蘭城才兩個小時,一直在忙。”
“他情況怎麼樣了?”
靜了靜,這靜尤其的滲人,風行略帶沙啞的聲音淡淡的道,“不好,他是陰性血,醫院血量儲蓄不夠,我在其他醫院找……”
“他需要輸血?”
“大出血,傷的很重,手術持續了八個小時才搶救過來……你現在來醫院,還是我派人過去接你?”
池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問道,“他爲什麼會出車禍?”
“我只知道他昨晚送完你後是一個人回來的,在回來的路上出的事,具體的我還沒來得及查。”
“好,我知道了。”
說完,也不等風行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麼,她就把diànhuà掛斷了。
她握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極端的憤怒,比上次點開沐溪的shìpín時還要憤怒,幾乎到了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情緒的地方。
她撥通了勞倫斯的diànhuà。
他接diànhuà的速度比風行快。
沒等他出聲,池歡就先罵了出來,“勞倫斯,你是不是喪心病狂?你是不是瘋了?害他出車禍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來,他到底是你兒子還是你仇人?”
“你以爲他出車禍是我害的?”
“蓋爾已經回墨西哥了,除了你會有誰?”
勞倫斯的聲音蒼老而凌厲,“製造車禍一旦出現了意外就會死人,或者斷手斷腳,傷到內臟留下嚴重的後遺症,你以爲你能想到的事情,我會想不到?”
池歡睜大眼睛,冷笑,“你以爲我會相信,他出車禍就是因爲意外?”
墨時謙開車很穩,他的性格里也沒什麼輕狂的因素,根本不會飆車什麼的……
“你要這麼想,纔是天真,你以爲除了蓋爾沒人想他死了?”
她一震,“什麼意思?”
“他哥哥不在了,他是我唯一的兒子,論名正言順的遺產繼承人,論能力手段,他都是clod—summer最名正言順的接班人,不是他做出不想要的樣子,其他人就會相信他真的不會是危險,不是他自動退出戰局,勞倫斯家族的其他人就不當他是敵人——樹欲靜而風不止,對垂涎那個位置的所有人和所有利益集團而言,他不死,就永遠在戰場上,何況,如果不是因爲你的存在,這個位置,他沒有道理拒絕。”
池歡的情緒一下就爆發了,“那你讓我跟他在一起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