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半個小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小孩子早就受不住困,爬在椅子上睡着了。
小小年紀的他還看不懂,不明白家裡爲什麼突然闖進來幾個人,不明白其中一個胖叔叔爲什麼打他,更不明白他們爲什麼不讓爺爺奶奶抱他!
哪怕此刻他睡着了,小小的身子還一抽一抽的,恬靜的臉上掛着一個鼻涕泡,隨着他輕淺的呼吸,一會大,一會小。
黃毛湊近了,望着小孩臉上的鼻涕泡,嘿嘿直笑,“這小破孩,心真大!”
婦人既心疼又害怕,“他只是個小孩子,才一歲四個月,讓我把他抱到牀上去睡吧,會凍病的!”
黃毛擺擺手,拒絕了,惡狠狠的恐嚇,“趕緊把那小妞的體溫降下來,那纔是你應該做的事,不然,你該知道後果!”
男人道:“家裡沒有退燒藥,你們應該送她去醫院!”
“草,難道老子不知道去醫院嗎?大半夜的,你給背過去?消停點啊,別惹老子發火,不然一槍崩了這個小兔崽子!”黃毛拿着一把槍,在桌上拍了拍,罵了一句。
槍這種東西,兩人只有在電視裡看到過,生活中還從沒見到過,知道眼前這幫壞蛋,什麼都幹得出來,毫無底限,所以嚇的不敢動了,你看我,我看你,訥訥不敢言。
“就是欠罵!”黃毛很滿意自己的威風,打了個呵欠,揉着眼睛道:“胖哥,三哥怎麼去了這麼久?不會迷路了吧?”
“我特麼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跟班!”光頭窩火的罵起來。
“胖哥,你說三哥會不會把我們丟下,一個人去領走那些錢啊!畢竟咱們也和他認識不久,不太熟啊!”
“去你的烏鴉嘴!我去看看那妞!”光頭走向蘇晴空,望着她緊閉着雙眼,頂着潮紅的小臉,和乾裂有些發白的嘴脣,心裡一點主意也沒有!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燒壞了,交不了差,剩下的幾百萬就要不到了!
光頭把婦人趕到一邊,在牀邊坐了下來,想了想,伸手往蘇晴空的衣領處伸過去,脫下了脖子裡的圍巾,然後一顆釦子,兩顆釦子,想要幫她把大衣脫下來。
這個時候,最忌熱捂,而是要散熱。穿的少一點,或許燒退的會快一點?光頭自以爲是的想着。
當他想要繼續解第三顆釦子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光頭只覺得胳膊一疼,然後就看到自己的一條胳膊斷成了兩截,血淋淋的彈跳了起來,濺起大團的鮮血,紅了他的眼睛。
“啊——”婦人被嚇的尖叫起來。
“哇——”小孩子也這巨響嚇醒了,張嘴哇哇大哭。
且說江蕭白一行,在距離屋子最近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
房子是兩層小樓,蓋在半山坡上,前面是一片平地,有一塊菜地,還有一個小水塘,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屋子裡的燈光還亮着,江蕭白走在最前面,謹慎的靠過去,屋子裡面很安靜。
江蕭然衝石頭比了個手勢,慢慢朝前逼近。
房子的佈局很傳統,中間是堂屋,兩邊各有一個房間,此時亮着燈光的是左邊的房間,透過門縫,江蕭白看到一個瘦瘦的男子坐在桌邊,桌上一片狼藉,還打着呵欠。
目光再往裡面,他看到了一張簡單的牀,再一看到牀上的畫面,臉倏的一下就沉了,一顆心差點要跳出來。
一個肥胖的男人,頂着一顆光光的腦袋,坐在牀邊,正在解牀上人兒的扣子,雖然他看不到那人的臉,可是他看到了那抹刺眼的紅。
該死!
於是,江蕭白的眼睛也紅了,根本顧不上會不會暴露了,槍管一擡,想都不想,對着那個胖子噁心人的胳膊,一槍轟了出去。
‘砰’,槍響了,胖子嚎,婦人叫,孩子哭。
江蕭然和和石頭唬了一跳,待要擡步衝進去時,江蕭白已經先他們一步,搶先衝進了屋子裡,直奔那張牀上的紅而去。
光頭胖子看着自己的斷手,又是驚又是嚇的,反倒忘記了疼,臉上的肥肉不停顫抖着,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江蕭白一腳踹翻光頭,把蘇晴空抱了起來。
蘇晴空長髮披散,整個人毫無生氣,臉色潮紅,他只是輕輕一碰,就燙的縮回了手,她的心跳頻率很快,整個人都在輕輕的抽搐着。
江蕭白心裡揪了起來,他眼睛一片血紅,心疼的無以復加,他不敢相信,若再晚來一步,會發生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他怕了,真的怕了!
緊緊抱着蘇晴空,江蕭白的臉色陰沉到極致,聲音卻格外地溫柔,“蘇晴空,我帶你回家!”
黃毛拿着槍想站起來,一隻黑洞洞的槍管抵住了他的後腦勺,冷冰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動一下,打死你!”
黃毛立刻舉起手,石頭把槍奪了過來,哧笑道:“玩具槍?”
“不不不不是玩具……槍,是仿仿真槍!”黃毛辨解道,瞌睡都嚇跑了。
雖然都不算真槍,可是這兩者差別大了好伐,玩具槍是小孩子們玩的,他們乾的是技術活,玩的是仿真槍!性質不一樣!
江蕭然走過來,一腳把還在翻白眼的光頭踩暈過去,然後從衣兜裡摸出來一顆藍色的藥丸,塞到了蘇晴空的嘴裡。
江蕭白凌厲的眼神射過去。
江蕭然解釋道:“保命藥!”
“你……你們……想怎麼樣?”房子的主子把婦人和孩子緊緊護在身後,三個人都嚇的渾身直抖。
江蕭白看都沒看一眼,抱着蘇晴空往外走。
石頭之前就聯繫了救援隊,沒出三分鐘,就有一架直升機飛來,停在房前的菜地上。
江蕭白抱着蘇晴空上了飛機,石頭跟上,然後留下兩個人收拾這裡的爛攤子,綁匪三個人,這裡只有兩個,還有一個逃走了。
至於江蕭然,他怎麼來的怎麼回去,車子丟在這裡,需要人開回去,而直升機裡面也坐不下那麼多人。
直升機轟隆隆的離開,飛上夜空,直奔金海而去。
飛機上早有醫生準備,迅速檢查了蘇晴空的情況後,立刻給她輸了液,她高燒幾個小時,已經有些脫水症狀。
江蕭白握着她的手,不肯放下,燙在她身上,疼在他心裡。
“大少,還算及時,燒退下來了就沒事!關鍵是胳膊……”
“胳膊怎麼了?”江蕭白猛的擡頭。
“之前的骨裂並不嚴重,只是剛剛開始癒合,又被重力擊中,怕是以後會留下後遺症!”
江蕭白蹙着眉,直接命令,“拿出你們的真本事,我讓她完全恢復,一絲後遺症都不能留下!”
“大少——”
“告訴我,你們可以!”
那人想了想,“我從不做沒有保證的許諾,但我會盡力,只是這調養的時間會更長!”
“我等的起!”
“一年,兩年,甚至更久?”
“閉嘴!”
那人不再說話了,打電話讓助手通知金海那邊,準備手術!而他則用最簡單效的辦法,幫蘇晴空把胳膊固定住,以免受到二次傷害!
——
江蕭然把玩着石頭交給他的仿真槍,把黃毛拎到了門外,道:“爲什麼綁人?”
“我……我們……”
江蕭然拿着那把槍突然往黃毛臉上呼過去,把他拍翻在地,黃毛瘦黃的臉上頓時開出了一片血花,鼻子嘴巴和臉都花了,疼的他怪叫起來。
江蕭然一腳踏在他的胸口,連踹了兩下,踩的黃毛嘴巴直吐鮮血,而江蕭然則面無表情,此刻的他像極了江蕭白,不愧是雙胞胎,發起狠來,簡直一模一樣的冷血。
“現在筋骨活絡了,說話應該不會結巴了!”
“饒命饒命……啊……大哥,你饒了我吧……”
江蕭然繼續在黃毛身上踹起來,“我叫你答非所問,老師怎麼教的,問你什麼,你就答,非逼老子發火!”
“大哥,我沒上過學啊!”
沒上過學?江蕭然蹲下來,望着黃毛那張已經看不清楚原來顏色的臉,道:“那現在,我問,你答!”
“是是是!”
“是李非魚指使你們的?”
“李非魚是誰?”
江蕭然又擡起了手,黃毛嚇的趕緊抱住了頭,“大哥,我真不知道誰是李非魚啊!哦不對,我記得,有一個電視臺的主持人叫李非魚,我老媽還是魚翅!”
江蕭然皺着眉,“你們三個人中,還有一個呢?”
“三哥跑了,他讓我們守在這裡,說他出去看看,誰知道就沒回來了!三哥出賣了我們!”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他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江湖上人稱三哥!”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三哥是過江龍,和我們是不打不相識,我和胖哥看他能幾分本事,也跟着掙了一些錢,這次他說有大買賣,我們纔來的,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