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向晚回頭,看着躺在牀上的沈少庭,感覺有些難以承受那樣的事實。
殺過人又是怎麼回事?
當初,沈叔叔和沈阿姨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是自殺嗎?
爲什麼到最後,又變成是慕家導致?
現在又變成他。
“向晚,你別激動,看好少庭,我馬上過去!”
慕向晚不敢驚醒沈少庭,只好抹去眼淚,重新振作起來,“好。”
陸涼城剛掛斷電話,顧眠眠便醒了,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對話,揉了揉惺鬆的睡醒,“晚晚姐怎麼了?”
陸涼城邊穿衣服邊回答,“你乖乖呆在陸宅哪都不要去,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是沈哥哥又出事了嗎?”
因爲昨天喝了酒的原故嗎?
上次他拿酒瓶刺傷他。
“嗯。”他點頭。
顧眠眠掀開被子下了牀,小手擡起,落在他襯衣上,替他繫着釦子,“沈哥哥的事,我不方便參與,你記得,早點回來。”
她的懂事和乖巧,讓陸涼城感到溫暖,他低頭,“早安的吻。”
她踮腳在他脣上落下一吻。
洗漱完之後,陸涼城拿了車鑰匙離開。
到了慕向晚別墅的時候,沈少庭還在昏睡,沒有醒來。
因爲他昨晚偏激的舉動,慕向晚心裡着急的快要崩潰,她一秒都呆不下去,“如果少庭,真的患有先天性家族遺傳病,那這樣一天天拖下去,將來的他,會有多痛苦?我現在就去醫院,找我爸爸問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煎熬了這麼多年,也該給她一個答案了。
沈少庭是她最愛的男人,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他這樣,一個人去扛,去承受這些!
“我送你去。”他看了一眼沈少庭,“我估計,他一時半會,也不會醒來,問清楚,對你,對他,都有好處。”
慕向晚點了一下頭。
兩人離開別墅,去了南城醫院。
“晚晚……”慕遠東剛醒不久,見慕向晚來了,他滿懷欣喜的喚出聲,可是,那雙哭紅的眼睛,終究逃不過他的視線,他怔了一下,“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
其實說一句實話,慕向晚對慕遠東真的好恨,這些事情,他瞞着她,瞞了這麼多年,一個字也不願意向她透露。
她好歹也是慕家的人,好歹也是沈少庭的妻子,難道,這一切,她都沒有權利知道嗎?
慕向晚拂開他的手,“我有話問你,你必須老老實實告訴我!”
看她這樣,慕遠東心裡咯噔一聲,大概能猜到,她想說什麼,別開了臉,“爸爸老了,很多時候,已經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真的記不起來了嗎?好,記不起來的事,你別說,那你告訴我,少庭,爲什麼這麼恨你,這麼恨我們慕家的人!”
慕遠東有些無奈,望着她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又和少庭吵架了?是不是又想和他離婚?”
“離不離婚,是我和他的事,你只要回答我剛纔問的問題就行了!”
“少庭恨我是應該的,我害死了他的父母!”
這些年,他給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個,每次,她鼓足勇氣來質問他,他給她的回答,都是這般簡潔,這般篤定。
慕向晚知道,他很喜歡沈少庭,甚至將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可是,他根本不知道,這樣做,是害了他,他以爲,他替他坐牢,呆在牢裡,沈少庭就能過的幸福?
“你別撒謊!我要你實話實說,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晚晚……”慕遠東一臉的爲難,“你爲什麼要逼我,你和少庭,不是過的好好的嗎?他也已經打算原諒我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成嗎?”
好?
“那是你自以爲的!如果我不提,就會害少庭害一輩子!你自以爲,你一個人替他扛下所有罪惡,就可以換來他幸福安康嗎?你說,當年是你害死了沈叔叔和沈阿姨,可爲什麼昨天晚上,少庭會告訴我,他殺過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爸,我求求你,你就告訴我真相吧,只有你把真相告訴我,我才能幫到少庭,難道,你眼睜睜看着,他一天天這樣,被自己折磨死嗎?”
“他很痛苦,他過的一點兒也不開心。”
“慕叔叔……”陸涼城看着慕遠東一臉糾結的樣子,也努力的勸說着,“我知道,你很愛少庭,也爲了沈叔叔和沈阿姨,做了很多事,可是,你做的這些,都不能完完全全的解開少庭的心結,他父母的死,永遠都存活在他腦海裡,生命裡,對他來說,那是不可抹滅的痛,如果,您不把真相告訴我們,讓我們幫助少庭,也許將來有一天,他會因爲承受不了這件事,而抑鬱,而自殺。”
“少庭看着你,看着向晚,因爲他,過的那麼痛苦,他內心裡,應該非常自責,可我們,卻什麼都幫不到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活在悲痛的回憶裡,慕叔叔,其實這樣,對他而言,太殘忍。”
說到這裡,慕遠東已經泣不成聲,“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沈家,只有少庭這一個孩子了,我就算拼了命,也要保護好他,也要讓他和我們家晚晚,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本以爲,他會忘記過去的一切,可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說到底,還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爸……”慕向晚緊緊拽住他的手,“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我們要想辦法,幫少庭解決這一切,也許現在,還來得及。”
慕遠東本想守着這個秘密到死去的那一天,可是這陣子,遲牧一直來找他,也一直在勸說,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出真相。
他自己也意識到,病情一天天拖下去最後會導致成什麼樣的局面,他重重嘆了一口氣,“我和少庭的父親,從小在一起長大,他的確患有精神疾病,因爲心理障礙,他受不了刺激的事物,會發瘋,會失去理智。”
“我記得,那年是冬天,少庭的父親因爲懷疑她母親和別人有染而執了爭執,當時鬧的很兇,我聞聲趕來時,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