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在這樣陰森的環境裡,感官越會敏銳,本來就覺得害怕,呼的颳了一陣風把那些分頭草刮的倒向一邊,那個斑駁的大門吱嘎一下的關上了。
把陸晚星嚇得打了個激靈,這時眼前的草叢悉悉索索的晃了晃,她嚇得更是倒退了幾步,楚小二弓着腰背毛都豎了起來。一陣悉悉索索過後,在草叢裡鑽出一隻黃鼠狼,見到陸晚星和楚小二嚇得掉頭就鑽回了草叢。
楚小二看見黃鼠狼,真是興奮的不得了,頓時忘了保護陸晚星的職責,嗖的追了上去。
陸晚星連忙喊道:“楚小二,你等等我,流兒,你在哪啊?”
迴應她的只有稀疏的風聲。她搓了搓胳膊感到越來越冷。心想着要不退出去,回家找人一起來找流兒,又覺得她這麼大的人都覺得害怕的地方,等到流兒不生氣了,發現自己躲到這麼恐怖的地方,一定會更加的害怕。
她壯着膽子撥開眼前的荒草,在兩個土包之間鑽了過去。
一邊走一邊喊着:“流兒,楚小二,你們在哪呢?”
走着走着嘎巴一下,腳底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可是那硬梆梆的物體讓她感覺頭皮發麻,她是會獸醫,那也不是法醫。要是見到什麼骷髏還是會害怕的。
她想擡起腳,左腳剛擡起來,右腳底下也是嘎巴一聲,就像什麼東西被踩斷了兩截。她的腦子裡很自然的往恐怖事物上聯想,比如大腿骨、肱骨。真是感覺頭皮發麻,頭髮都豎起來了。人都是這樣越是覺得害怕的東西,越是不敢看,還越是想看。人就是這麼矛盾的動物。
她心裡怕的要死,不斷的對自己說,死人都見過就真是大腿骨有什麼好怕的。可又有另一個聲音再說,人骨頭啊!多恐怖的東西。
心裡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的低下頭,這麼一看,原來踩斷的是個木板。她頓時鬆了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
剛要接着走,忽然發現木板上似乎有字跡。她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看,上邊隱約可見的刻着“已故陸門李氏之墓”。筆鋒遒勁有力,即使經過了很久的風吹雨淋,還是能看出七八分。
原來是個簡單的墓碑,她又感到頭皮發麻,後脊樑骨冰涼。就好像有人在偷看她似地,她心裡邊自嘲,自己可是唯物主義的無神論,是搞科學研究的。怎麼還是會被這些虛無縹緲的怪力亂神嚇到。
但還是馬上雙手合十對着這個木板碎碎念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彌陀佛,上帝保佑!”
只當是寧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說完慌慌張張的撥着荒草往裡邊走,再喊出的聲音都帶着顫音,“楚小二……流兒……你們在哪?……快說話啊!”
鑽出了荒草,似乎是走到了一段石板路上,她擡起頭髮現走到了一段走廊,雖說年久失修,但也掩飾不住當年的風采,欄杆上雕刻的花紋,還有房檐上的雲卷,都是那麼精美。似乎在傾訴着往昔的繁華。
走廊邊上的房子,有的只剩下殘桓斷壁,有的連個門窗都沒有,空空蕩蕩。有的房子裡邊還能看見倒在地上的桌椅,被蛛絲和塵土遮蓋着,都是那麼破敗不堪。
可站在這個迴廊,會看出這個宅子當年的佔地該有多麼大,現在的墳包該有多麼多。
她沿着迴廊往裡邊走,噹啷一下踢到一塊鐵器,至少這樣的聲音不讓她害怕,是鐵的就不會是墓碑或者屍骨。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把鏽跡斑斑的大刀。她在大刀旁邊繞了過去,豎起耳朵聽着四周的動靜。
終於聽到了細小的抽泣聲。一定是流兒在哭泣,她欣喜的喊道:“流兒,你在哪?”
循聲走過去,院子越走越深。似乎是繞到了後院。後院的景色和前邊差不多,除了多出幾株參天大樹,入眼的也都是一人來高的荒草。
因爲有屍體的養分,所以這些荒草長得特別的茂密。她伸手剛要去撥開眼前的荒草,忽然聽見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
回頭看了一下,卻沒有人影。這麼陰森的環境再聽見聲音不見人。她又自己嚇唬了自己,打了一個激靈大聲的問:“流兒,你再不出來我生氣了。”
說完,真的聽見流兒弱弱的回答,“姐姐……我……出不去,這……有個……坑。”
陸晚星說道:“流兒別怕,我和小二都來了。你再跟我說說話,我好聽見你在哪?”
“好……姐姐……我不去上學。”
“……”
陸晚星是一頭黑線,都這個時候,他還惦記這件事呢!這孩子以前是不是受了什麼打擊,怎麼這麼不願意上學呢?不過聽到了流兒的聲音,也確定了方向,她扒着荒草往裡邊鑽。剛貓下腰又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如此清晰的腳步,絕對不會是幻聽。她猛地回過頭,就看見遮天蔽日的黑色在頭上壓了下來。
她大驚失色的尖叫起來,“啊!”
緊接着就感到後腦被重重的打了一下,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流兒聽見聲音頓時止住哭泣喊道:“姐姐,你在哪?姐姐,你怎麼了?”
郭青林四下看看,嘴角浮現一抹陰狠的笑意,將陸晚星扛了起來奔着廢棄的屋子走去,一邊走一邊狠狠的說道:“賤人,這回我看誰能幫你?老子先嚐嚐鮮,再把你弄死。”
他扛着才走了不到十步,就覺得身後有人盯着他,別看他現在是惡向膽邊生。可在這院子裡,滿院子都是墳頭,就算是大白天,也是感到瘮得慌。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根本沒人。自言自語的說:“各位得罪了,這賤人跟我有仇,不弄死她我這口氣咽不下去。”
說完轉回頭接着走,還是覺得身後有人盯着他,他再一次回頭,還是什麼都沒有。正要說話呢!只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手很重的樣子。他猛地往肩頭看去,只見到一個滿是灰塵的手印清楚的印在肩頭上。
這可把他嚇的夠嗆,緊接着四周颳起了一陣大風,穿過迴廊的風像是帶着哭泣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