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賈氏裝出一片好心的樣子說:“小花,大娘可是爲你着想,你今年都十歲了,富貴家要找童養媳,我看你是最合適。到人家那是吃香的喝辣的,比在你家受窮好多了,別像你姐一天瘋癲的,找了那麼個破人家。連個彩禮都沒幾個。”

花花畢竟是小孩子,聽着她的話知道委屈,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這賈氏和三嬸可真是有的比,都是見錢眼開的人。這麼小的孩子,還琢磨着去別人家當童養媳,良心不會疼嗎?

陸晚星拉過花花給她擦了眼淚,冷着一張臉對賈氏說道:“你不是花花的大娘嗎?怎麼忍心說出這樣的話?”

賈氏把目光轉到她的身上,覺得有些驚豔,脣紅齒白,大眼睛水汪汪的,這麼好看的女孩可是不多見,她順口打起了陸晚星的主意說:“姑娘貴姓啊?今年多大了?”

陸晚星冷冷的說道:“免貴,我就是翠翠找的那個破人家的。多大了也不用你操心。你家的牛用不用我看,要是用我就看看,不用我們就回去。”

賈氏一聽她是翠翠婆家的,當時更是瞧不起,受不了她這口氣,分明是個丫頭片子,給誰臉子看呢!她很嫌棄的擺擺手說,“走走,別到我家來討晦氣,那癆病可是過人的,我得往門口撒點灰驅驅邪氣。”

陸晚星看了那兩頭牛一眼,肚子鼓鼓的,嘴角流着沫子,就是漲肚的樣。雖說她會獸醫,那也不是爛好人。賈氏這麼不待見她,她何必多管閒事。說不定病死了牛,還能吃到牛肉。

她拉着花花就走,連頭都沒回。賈氏倒像是佔到了便宜似地,對着她們的背影呸了一口,“窮貨,一輩子受窮的命。”

回到翠翠家,快要進院子,花花又把臉上的淚痕擦了又擦,弱弱的拉着陸晚星的手問:“姐姐,我娘真的是癆病嗎?”

陸晚星看着她像麻雀一樣膽怯的眼神,心間像是被鈍器砸了一下,她笑吟吟的說:“你大娘是大夫啊?今天大夫都說沒什麼事,你還擔心什麼?”

花花這才放心的笑了笑,一蹦一跳的進了院子,“大姐,我們回來了。”

可是陸晚星的心情沉重的,強顏歡笑真是辛苦。

陸成文真實在,趁着翠翠做飯的時候,把前後菜園的雜草都剷除乾淨。陸晚星都不知道該誇他還是損他,這還在談戀愛呢,不應該抓住機會多膩歪一會兒,還真當成老夫老妻了,各幹各的?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相處的方式,她這種想法對這個時代的人,實在是太超前。或許像他們這樣細水長流的纔會長久吧!

她忽然有些羨慕翠翠!

翠翠做好了飯就給她娘開始熬藥,屋裡屋外的忙個不停。她娘從鎮上回來就又躺下了,也是避諱自己的病症,吃飯的時候也沒與他們在一起。

天氣不錯,飯桌子擺在院子裡,做的也就是家常菜。幾個人圍成一桌氣氛還不錯。翠翠給陸成文夾菜,陸成文的臉一下就紅到脖子根,悶頭的細嚼慢嚥,也不知道給翠翠添菜,但這樣的憨態看着還是挺可愛的。

陸晚星只好提醒他,“二哥,你怎麼不幫翠翠夾菜?”

“啊?哦!”陸成文憨憨的笑笑,纔給翠翠夾菜。

翠翠抿着嘴笑的甜蜜極了。

還以爲這種說媒的,不會有什麼感情。可是看他們兩個的樣子,還真是幸福的一對。

陸晚星問,“二哥,你和翠翠的日子都訂好了吧?”

“訂好了,六月初八,雙月雙日子吉利。”

“那也沒多久了。”

她們這麼順口說着,花花忽然癟着嘴放下碗筷哭了。翠翠一下慌了神的問:“花花咋了?”

花花抽嗒了幾下說:“大姐要結婚了,大娘要把我送去當童養媳,我不要跟大姐分開。”

“什麼童養媳?你說啥?”

被她大聲的一問,花花哭的更厲害。

陸晚星放下碗筷說道:“翠翠你沒聽你大娘說?什麼富貴家要找童養媳,她覺得花花最合適。”

翠翠當時沉下了臉說:“這個賈氏真是給臉不要臉,我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她做主了?”

她這麼不客氣的稱呼她大娘,看來她們兩家的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差。

“花花別哭,你放心姐姐一定好好的照顧你們。”她堅定的說完,就把目光看向了陸成文。

陸成文端正的坐着,看看翠翠,看看花花,再看看鼕鼕,又看看陸晚星,忽然感到肩負重任,好像大傢伙的希望都寄託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似地,他先是憨憨的笑了笑,看大夥都沒有笑的意思,完全在等他放話,他才撓撓頭說:“以後我也好好的照顧你們,咱不去給別人當童養媳。”

他說出這話,就像是給了翠翠一個鄭重的承諾,她看着陸成文的眼神更加的溫柔起來。

可是想起賈氏她還是很生氣,便問:“花花,她什麼時候說的這事?”

“就是剛纔。”

陸成文看着陸晚星問:“剛纔你不是給她家看牛嗎?咋樣?”

“沒看成,她沒信得過我。再說我也不想給她家看。”

翠翠氣呼呼的說:“對,不給她看,叫她沒安好心。”

陸晚星瞥了一眼翠翠說:“你跟你大伯家關係很差嗎?”

翠翠道:“是跟賈氏的關係不好,跟我大伯沒啥。”

接着翠翠就快人快語的說了她不喜歡賈氏的原因。原來大娘早年就死了,沒留下一男半女。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大伯就一直惦記着續絃。這賈氏原來是牛皋縣窯子裡的人,年老色衰跟了大伯。到大伯家生了個兒子,一下就得到了大伯的寵愛。

她跟了大伯之後,除了愛打扮一些,也算是本分的過日子。原本也沒人知道她之前的事。她不待見翠翠一家也是有原因的。這不是翠翠爹好賭,在牛皋縣的時候見過賈氏。一次賭輸了錢,要找賈氏借一點,賈氏不但沒有借錢給他,還把他一頓冤損。翠翠爹氣不過,就把她的老底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