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關於刑堂的事,楚昀霆在劉猴子和無殤的嘴裡也聽出了大半,牢籠裡的慘狀他不是沒看到,再看陸晚星嬌弱的身體,都不敢想她當時被嚇成了什麼樣,才爆發出那樣的力量。

還有那些人說她是妖怪變的,有個白色的猛獸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他不相信什麼野獸,只是感到後怕。還好她活了下來。安然無恙的活下來。

劉長生袖手走了過來,身邊跟着的自然有陸江本。

他打着官腔說道:“多謝清風寨諸位的配合,本官才能順利的剿滅牛頭寨。至於逃走的餘孽本官會全力追緝,也希望諸位有消息第一時間報告本官。”

秦北川受不了他這樣的污衊,這要是傳出去,以後清風寨還怎麼在道上混,他破口大罵,“放你孃的屁!誰他麼和你一夥的?”

可是劉長生不動不搖帶着笑意的說:“快馬已經備好,按照之前約定的白銀三千兩也已經裝好了。辛苦諸位,本官還要押解他們,就不遠送了。”

楚昀霆晦暗不明的看着劉長生,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那麼痛快的答應了他的要求,原來還有後招。

而這個後招是陰狠,穩準。

偏偏留着趙大成的活口,在他們面前說出這番話。

一個天大的黑鍋丟在他們清風寨的頭上,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輕笑一下對着劉長生說道:“劉大人好記性,這筆帳我們清風寨認了。”

秦北川氣沖沖的道:“老二,他這是算計咱們。”

“我知道。”楚昀霆低聲說道:“走爲上策,在這說也說不清。”

“哦?楚昀霆,你和我的交易,秦北川不知道嗎?”劉長生十分意外的說道,“還以爲這是清風寨的事,沒想到算在你個人頭上。”

秦北川一直對楚昀霆和黎天朗有疑心,聽到劉長生這樣的話,他怔了一下,對着劉長生大罵:“狗官,你別想挑撥離間,我們兄弟不是你能間隙的了的。”

劉長生袖手而立,淡笑的挑了眉說:“後會有期,楚昀霆,黎天朗。”

完全沒把秦北川放在眼裡。

楚昀霆拉着陸晚星走過去,看都沒看劉長生一眼,劉長生的圈套已經打開,這時候說什麼都是越描越黑。

劉長生果然準備了快馬,有兩匹馬上還馱着木箱子。不用猜那裡一定是三千兩白銀。

楚昀霆和黎天朗心裡清楚,這是劉長生爲了挑撥他們和清風寨的關係,下了賭注。

有錢送來自然收下。

楚昀霆將陸晚星的解了捆綁丟上馬背,他跨坐上去。雙臂拉着繮繩俯身在她耳邊問:“你想趙大成死?嗯?”

陸晚星揉着手腕,眼神凜冽的說:“被他那樣對待,還指望我寬恕他?他現在不死,總有一天我也會殺了他。”

“好!”

陸晚星聽他說完,就看見他鬆開了繮繩,陸晚星不明所以轉頭去看,就見他將弓箭在背上取下來,拿出箭袋裡僅剩的三根箭,搭在弦上。

這裡距離綁着趙大成的架子少說也有二百米,陸晚星可不覺得冷兵器時代,一把弓箭能射程多遠。不過他拉弓的姿勢倒是極其養眼,一把弓上搭了三根箭,這個比裝的滿分。

可是秦北川看見楚昀霆搭弓臉色大變的說:“使不得,老二,那是朝廷命官。”

他的話音剛落,咻的一聲,楚昀霆的三支箭離弦而出。

陸晚星一眨不眨的看着,甚至還刻意的瞪大了眼,生怕錯過什麼一樣。

楚昀霆將空着的弓丟在地上,轉回身拉住繮繩夾了一下馬肚子。陸晚星還不肯回頭,在他臂彎下往後看。

二百米的距離她還是能看清的,射出的三根箭矢全都紮在趙大成的身上,頭、胸、腹、三處要害。趙大成這樣要是還能活,那才真是奇蹟!

楚昀霆射出弓箭就回了頭,對自己的箭法該有多麼的自信?

而事實證明他的箭法又是多麼的出神入化。

一弓三箭,箭無虛發。

陸晚星收回眼光,還想仰頭去看他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想仔細的看看他,看看這個剛剛爲她報了仇的男人。

只因爲他問是不是想趙大成死,她回答了是。他就毫不猶豫的射出了三箭。一點活路都沒給趙大成留下。

她剛看見他下顎的輪廓,便聽他低聲說道:“坐穩了。”

駿馬揚起四蹄,灰灰的叫着。她馬上抓緊了馬鬃,伏在馬背上。

楚昀霆嘴角含着笑,打了一個呼哨。

黎天朗看着架子那邊亂作一團,也跟着打了一聲呼哨,接着唿哨聲此起彼伏起來。

他們像是得勝的隊伍,在歡快的唿哨聲裡,絕塵而去。

陸晚星伏在馬背上,手抓着馬鬃。楚昀霆拉着繮繩,也低伏着上身,把她完全的攏在懷裡。

風呼呼的颳着,他們的衣服被刮的烈烈作響。

她的心在風裡飄了起來,終於離開了牛頭寨,終於能夠回到槐樹坡。

她再想到楚昀霆的時候,對山賊和官府之間的看法,有些模糊不清起來。

誰纔是正義?

快馬加鞭,他們出了興安鎮,雖然沒有遇到官兵的圍堵,還是進山抄小路繞過太平鎮,等到了槐樹坡,過了晌午,日頭偏西。

他們的馬隊在距離村子還有四五里路的時候停了下來。

在蜿蜒過槐樹坡的盤古河邊,飲馬歇息。

到了這就已經安全了。就算有官兵伏擊,清風寨的人在最短的時間就能支援下來。再說一路暢通的回來,劉長生顯然沒有打算追擊他們。

他誅心的挑撥離間,要是再追擊倒是沒了效果。

楚昀霆拉着陸晚星下馬之後,將馬牽到河邊。他懶洋洋的坐在河邊的草地上,看着秦守他們嘻嘻哈哈的講着笑話。嘴邊偶爾也浮上一抹淺笑。

在馬背上顛簸那麼久,陸晚星的腿有些發軟,她揉着膝蓋坐在他背後不遠處,這兩天風餐露宿,胃疼的毛病又犯了。

騎馬的時候沒有感覺,現在停下來,胃裡墜着的疼。

她一手捂着胃部,一手揉着腿。

本來殷勤的黎天朗,經過山上的變故,對她也疏遠了,她像是與世隔絕般,孤零零的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