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霆將他的話聽的仔細,但“晚星”這個稱呼更是清楚。他眸色又深了幾分,故作鎮定的說:“看來送水的機會你利用的不錯,都能親近的稱呼小名了。”
黎天朗多麼聰明,尤其在男女的事情上經驗豐富,別看楚昀霆語氣平淡,還是被他捕捉到了一點點醋意。
他笑的更濃,又追問了一句,“她這麼累,該不會是你弄得吧?”
楚昀霆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但臉上還是沒讓他看出什麼異樣,有些不悅的對他偏偏頭道:“準備出發!”
黎天朗招呼人手準備,楚昀霆盯着陸晚星的洞口,攤開了手掌。那是無殤臨行前給他留下的藥丸,說是能防止懷孕的藥,她要求的。無殤一直和劉猴子在一起,沒機會給她。希望他能轉交。
他明白無殤的用意,把藥效說的那麼清楚,無非就是想知道他和陸晚星之間究竟有沒有那樣的關係。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無殤又對他強調,因爲她宮寒,本來懷孕的機率就很小。若是再用這些藥,對身體的傷害太大。萬一真的懷孕,能生下來對她的身體也是好事。
可他心裡在意的卻是另外一面。
陸晚星怎麼能這樣狠心?連他的孩子都不願意留下。
他明白他們之間的事情本來就不在正常的軌道上。
要是放在槐樹坡未婚先孕,一定會死的很慘。可他不是槐樹坡的人,不能用那樣的規矩束縛他,也不能束縛他的女人。
如果她懷孕,他一定會守好他們母子。
陸晚星連懷孕都不允許。常理看是害怕宗祠的懲罰。
但在他心裡,卻有着不一樣的意義。那是他的孩子,她不想要,不能要,更不屑要。所以見到無殤的第一件事,就是準備防止懷孕的藥。就算傷害自己的健康也無所謂。
這樣的藥,他怎麼會給她?
楚昀霆將藥瓶咻地丟向了遠處,微不可聞的一聲悶哼。
他警覺的往樹林深處看去,緊接着飛快的跑到窯洞前的空地,振臂招呼他們:“防禦,防禦!”
陸晚星一直保持着黎天朗離去的姿勢,抱着水袋在發呆。她的“諾亞”失靈了,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又試了好幾次,都停在原地。
她突然意識到,她離開空間的時候,說過諾亞下一次要選擇一個命長的宿主,該不會,就這樣被諾亞放棄了吧?
突然聽到山洞外人聲嘈雜,叮叮噹噹的兵器交接。
她像是在夢中醒來似地,緩緩的站起身,陸晚星猜想是官兵追了上來,或者是陸江本沿着她留下的線索找了過來。
她有些害怕,又有點雀躍。害怕官兵會對她格殺勿論,高興終於能夠和楚昀霆分開。
她貼着石壁走到洞口,偷偷的看着外邊的情況。
一個人影從山洞外倒了進來,抽動了幾下,嘴裡汩汩的冒着鮮血失去了生氣。
陸晚星對這樣的場面都有點麻木了,她微微蹙了眉,又往洞外看去。
這時,一角緋色撞入眼簾,她下意識的後退緊貼在石壁之上,石頭冰冷堅-硬的棱角硌的後背生疼。
楚昀霆一眼看見地上的屍體,揚起長劍刺進他的胸口,動作流暢的抽出利劍,飛快的將目光投向了陸晚星。
陸晚星下意識的把身子在石壁上貼的更緊,她看着他薄脣抿成了一條線,抖了抖終是沒有說話,而是拉過她的手腕往山洞外走去。
她的身影剛出現,就聽見陸江本大喊道:“晚星,我在這。”
陸晚星還沒尋到陸江本的位置,身子突然被人大力的扯着,楚昀霆以爲是她自己在掙扎,倏然放手。
於是陸晚星在驚呼中,被秦北川扯到一邊,後腦結實的撞在他的胸膛上,冷冷的泛着寒光的劍刃,再一次橫在她的脖子上。
她在驚慌之中意識到,她又變成了人質。除此之外她來不及多想。
秦北川陰森森的說道,
“退後!”
楚昀霆猛地轉身,看見陸晚星被秦北川挾持在手,他的眸色陡然加深,呵斥道:“你在幹什麼?”
秦北川紅着眼,瞪着楚昀霆說道:“老二咱們被困在這,只要有這丫頭在手,咱們才能脫身。”
楚昀霆可不這麼想,昨晚分明聽見劉長生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
他深深的看向陸晚星,那張慘白的小臉上有短暫的兵荒馬亂,現在像水一樣的沉靜。沒有恐懼和驚慌,他以爲她是被嚇慘了,張張嘴試了兩次才說:“交給我!”
陸晚星聽見他的話,不知道他是對秦北川還是她而說。
秦北川卻欣慰的說道:“老二,咱們都要平安回去,就靠你了。”
楚昀霆瞟了他一眼,再次看向陸晚星,這纔對着劉長生喊道:“劉大人,來談談吧!”
那些士兵和他們快速的分成兩夥,舉着兵器對峙起來。
這樣陸晚星纔看見陸江本站在劉長生的身邊,急切的看着她,劉長生打着官腔道:“楚昀霆,黎天朗,我知道你們的底細,你把那女孩交給我,我還能從輕發落。”
“劉大人,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好騙?你帶着這麼多人,根本就沒打算留我們活口。”楚昀霆冷靜的說道:“我來猜猜,這個丫頭是不是很重要?值不值得換我們這麼多人?”
劉長生咬着牙,深吸一口氣,陸江本在他身邊輕聲的耳語,讓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擠出一個笑臉說:“楚昀霆看在往昔的份上,我賣你一個面子,把人給我。你帶人下山。”
楚昀霆很爽快的答道,“好,準備三十快馬,這丫頭是槐樹坡的人,我們路過槐樹坡自然會將人放下。大人意下如何?”
“快馬可以,但你們出了牛頭山就把人放下。”
秦北川覺得這已經是很大的機會,迫不及待的對楚昀霆說:“答應他,老二,只要出了牛頭山,他們就沒辦法了。”
就算是陸晚星都覺得他想的天真,劉長生苦心佈局三年,牛頭山這一路上定有很多的埋伏。果然楚昀霆也想到這一點,冷冷的說:“槐樹坡放人,其餘免談。”
秦北川焦急的說道:“你怎麼這麼固執,多一個人就多一匹馬,現在是跑路……”
楚昀霆猛地橫了他一眼,那眼神又狠又戾,秦北川閉上嘴,把橫在陸晚星脖子上的劍刃提了提。帶着警告的看了看楚昀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