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嬸得了舒展,揉着手腕去看,原來是陸老太氣呼呼的揚着笤帚不顧頭尾照着陸晚星就打。

一邊打還一邊罵道:“你這不孝的東西,頂撞長輩不說,還敢動手。真是我把你慣壞了,今天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她的笤帚一下一下的打在陸晚星身上,陸晚星疼得跳腳。護着胳膊護不住腿,幾下就被陸老太打了出去。她挨的頭兩下確實很疼,但接下來的幾下,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陸老太一邊打一邊往外轟,陸晚星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圖,藉着這個由頭跑回了自己的房子。

看着陸晚星進了屋,陸老太喘着粗氣看着三嬸和四叔罵道:“你們這是鬼迷了心竅,後山那是隨便去的地方?當初答應族長,是逼不得已。現在你們還想着往後山去,掙錢不要命了?”

“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他陸餘年去的,咱們就去不得?”四叔很是不服氣的抖着腿,滿臉的不耐煩。

“就是啊娘,難不成你覺得族裡給晚星工錢,咱家不出工錢,使喚不動她?”三嬸跟着四叔一個心思,板着臉沒有一絲笑容,明顯對陸老太說的話不滿意。

“家裡別的事我不管,這個事就得聽我的,”陸老太氣的手拍着桌子,連拍了好幾下,四叔連忙停下抖着的腿,三嬸也下意識的坐端正,陸老太才接着說:“自從清風寨佔了山頭,雖說跟咱們相安無事,也沒說山裡的東西都歸他們,但大夥哪個不是心知肚明,打獵的獵戶都很少往後山去,五丫那是歪打正着弄了一顆人蔘。族長過來要她帶路,咱是陸家的人,不能不聽族長的話。那是硬着頭皮接下這個活啊!現在眼看着老八在山上沒回來,到底是咋回事誰知道?你們還打這個主意,那是虎口拔牙的事,要真惹了那幫山賊,別說咱們一個陸家就是整個槐樹坡都要跟着遭殃,你們懂不懂?”

陸老太並不是刻意把事情說的嚴重,當時陸餘年來找陸晚星的時候,並沒把清風寨看的太重,他也說他們是井水不犯河水,萬一要是清風寨撞見,說是槐樹坡的人也沒事。這是陸餘年下的話,他當了這麼久的族長,哪裡沒有點人脈。表面上不說,暗地裡大夥都猜測他和清風寨是有往來的。

要是他放話去找人蔘,不一定會出什麼亂子。說不定還是得了清風寨的默許。

但要是別人偷着去,事情可就難料了。

聽着陸老太說完,陸江海咂咂嘴沒言語,忽的站起身,氣急敗壞的叫着四嬸和陸晚晴,“看看你們一天就知道吃,我們累死累活的都不夠你們口糧,這個家早晚讓你們吃沒了。”

四嬸孃倆被他沒頭沒尾的一頓吼,兩人都矇頭轉向的不知道錯在哪。四叔看她們懵懂的樣子,更生氣,踢開腳邊的小凳子,走了出去。

三叔看三嬸臉色那麼嚇人,連招呼都沒打,輕手輕腳的也離開了廚房。陸成文和陸成武互看一眼,拉着陸成全也走了出去。

三嬸看了看其他人的臉色,也無話可說。心裡卻還是不服,剛纔被陸晚星壓了胳膊,雖然陸老太打了陸晚星,這口氣她也咽不下去。她半大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目光掃過唯唯諾諾的陸江河,火氣就更大,飛快的錯開眼神,目光一下落在堵着氣的陸晚茜身上,頓時有了點子。

三嬸假惺惺的嘆口氣,收拾桌上的碗筷,拿起一個飯碗又重重的放下,哀嘆連連。

陸老太放下笤帚,也要走。三嬸瞄着她的身形,在她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時候才生生擠出兩行眼淚,哭了起來。哭的十分的委屈,一邊哭還一邊說:“晚茜,咱們娘倆命苦啊!這才幾天,就接二連三的被她陸晚星欺負,現在連我都打,以後的日子是不好過啦!”

陸老太頓住腳,轉回頭剛想要勸上兩句,三嬸又悲悲慼慼的說道:“晚茜,你跟娘說實話,到底是不是像她說的,你惦記着郭瑞?”

陸晚茜頓時滿臉通紅,卡巴着眼睛不知道該怎麼說。三嬸對她使了眼神,陸晚茜一頭趴在飯桌上也抽泣起來。這娘倆一聲高一聲低,哭的特別可憐。

陸晚茜趴着給臉上抹了兩行唾沫,才擡起頭對着三嬸說:“娘,都知道小妹自小就定了郭家的親,我就是再不濟,也不能對郭瑞動心思啊!誰知道小妹今天怎麼說出這麼傷人的話,這是在家裡,這要是傳到外邊,讓我的臉往哪擱啊?”

廚房現在就剩下陸老太,三嬸母女,四嬸母女,三嬸擦了擦眼淚很不甘心的抽嗒兩下說:“娘,陸晚星跟郭瑞的婚事,我看趁着郭瑞這次回來就跟他家商量一下辦了。”陸晚茜聽到這話可是不幹了,偷偷的拉着三嬸的衣襟,三嬸不經意的打下她的手接着說,“咱家現在是擱不下這丫頭了。我看她把郭瑞當個寶貝,別的姑娘看一眼,都是有了歪心,別因爲一個郭瑞弄得家裡姐妹失和。再說了……”

三嬸說到這直勾勾的看着四嬸,四嬸把面前的碗筷一推悶聲問:“看我幹啥?今天這事都跟我沒關係。”

三嬸嫌棄的白了她一眼,皺着眉心說:“自打陸晚星在山上下來,村子裡的風言風語可是不少,也不知娘是真的沒聽見還是裝糊塗。”

陸老太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近,很少像別家的老太太東家長西家短,三嬸說風言風語,老太太倒是認真的聽了起來。

“娘,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人說的,那天上山的經過你也知道,不是在山根的木屋看見二流子了嗎?就是王定安。”三嬸很仔細的提醒着陸老太,看到陸老太輕輕的點頭才說,“這外邊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晚茜,晚晴你倆先出去。”

陸老太看她把兩個沒出格的丫頭支出去,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兩腿發軟的坐在飯桌邊,四嬸也不搭話,動手收拾起碗筷。三嬸倒是一本正經的坐了下來。很是爲難的張了好幾次嘴,才猶豫的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