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風沙很大,但這卻阻礙不了一位老者對自己親人的擔憂和思念。
這已經是君八長老不眠不休日夜趕路的第十天了,這一路他御使着自己的本命飛劍,就從未歇過腳兒,一連趕到了西北地界,纔算是略鬆了口氣。
這樣日夜兼程御使飛劍飛行,是極爲消耗靈力的,饒是八長老這樣實力高深的煉墟期強者也頗有些吃不消這樣的消耗。
仰頭往口中倒入了兩粒回元丹,八長老這才繼續啓程,向北邊飛去。
他的身影不過剛剛消失在雲層中,方纔他站立的地方便多出了兩道黑色身影,只見那兩人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下,唯獨露出了一雙眼睛。兩人對視一眼,隨即便拿出傳音玉符,低聲說了句。
“君八長老已經進入了西北地帶,明日辰時便能趕到沙堰城了。”
說罷,這兩道黑影便消失在了原地,無影無蹤,彷彿這片土地上剛纔沒有人來過一般。
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那兩個黑衣人自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可誰知道,當他們的身影消失過後,那被黃沙掩蓋的地底下正有一處空曠之所,裡面站着三道身影。
若是洛傾歌在此,定會對這三道身影感到無比熟悉。
這三人不正是君家的君若雲、君莫舞以及先前他們在朝夕城見到過的巫澤嗎。
眼下這三人正居於方纔君八長老和兩個黑衣人所站立的地方正下方。
厚厚的黃土下,竟掩藏着一處空曠的石室。
黑衣人走後,君若雲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沉聲道:“果然如此,方纔那些人身着黑袍,衣角處繡有暗金色雲紋,和先前悠兒他們在豐遠城所遇到的正是一夥人。”
君莫舞聞言眼中多了幾許沉思,接過話來便說道:“果然,讓八長老前來沙堰城,是他們的圈套。好在爹爹思慮周全,這回我們定要順藤摸瓜,將君佑丞背後的勢力查個清楚!”
“莫舞,西域客棧是我君家的產業,你拿着家族暗令前去,便能調動家族在西北一帶佈置的人馬。”君若雲細心吩咐了兩句,接着便指指方纔君八長老遠去的方向道:“我這便追過去,有我在,諒他們的佈置瞭如何計謀也都是無用的。”
原來,君佑臨在他們臨行前早就將一切交代好了。
君莫舞此行手持家族暗令,可以調動家族在西北一帶佈置的全班人馬,君家位於西北的勢力全全歸君莫舞所用。別看君家在西北沒甚根基,但到底是第一世家,這些年蟄伏於此的人手也不在少數。
而君若雲此行最重要的任務,便是跟蹤八長老。
君佑丞背後的勢力顯然是想將君八長老作爲突破口,逐步瓦解君家的頂層勢力。而已經知曉了他們打算的君家,是萬萬不會給歹人這個機會的。
君若雲雖然輩份低,年紀也不大,但卻是實打實的合體期高手,哪怕在整個君家,她的實力也尚在前五之列!對方若是真的要對八長老下殺手,有君若雲在,那些人也成不了事。
更何況,在君家家主君佑臨的推測中,那些歹人的目的恐怕不是要了君八長老的命。
君若雲對君莫舞的能力很是放心,君莫舞一向是這一代小輩中的佼佼者,無論是在君家還是放眼其他幾大世家,甚少有人能夠與君莫舞比肩。
甚至於.......在君家這一代中,就連君莫傷這個未來的家族繼承人,比之君莫舞都是有所不如的。
若非君莫舞志在聖地,恐怕,君家少主的這個位置也輪不到君莫傷來坐了。
君若雲交代了兩句,便一閃身追着君八長老離去的方向而去了。
留下君莫舞和巫澤對視一眼,隨即兩人也結伴離去,向着君若雲剛纔提到的那西域客棧而去。
............
相隔近數千裡的沙堰城內。
多日以來,君悠兒臉上終於重新揚起了笑臉,不爲別的,僅因方纔老夫人的院落中秦嬤嬤傳來消息,說子平已經甦醒。
得知兒子生命無礙,君悠兒又如何能不欣喜?
更何況,先前老夫人將清風閣和湖心島一起封鎖,禁止外人入內,就連她這個做孃親的也拒之門外,她哪怕想去探望子平也是無法的。好在現在消息傳來,她多日懸着的心終於能安定下來。
秦嬤嬤派來的丫鬟也說道,老夫人的清風閣重新開啓。
她能去看看子平了!
君悠兒的欣喜顯而易見,洛傾歌見了也不禁翹起嘴角,子平平安,恐怕就是近日來她們聽到的最大的喜訊了。
“好了,既然子平醒了,想來他這會兒也正想着你呢。我們不如快些過去看看這小傢伙。”洛傾歌低聲笑道。
有了這喜訊在前,君悠兒和洛傾歌動手划起那無法動用靈力的船槳來,都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暢快無比。
到了湖心島清風閣外,果然又見到秦嬤嬤迎了過來。
秦嬤嬤依舊穿着那一身暗灰色長袍,面容也依舊滿是溝壑皺紋,可偏偏她那平日裡總板着的臉今日竟也看着透出絲笑意來。
“秦嬤嬤,勞煩您了。”君悠兒和洛傾歌在秦嬤嬤面前可不敢託大,見她出來迎接,兩人便接連說道。
“少夫人,洛姑娘,你們隨我來吧。”無論別人對他如何尊敬有禮,秦嬤嬤卻從來不會逾越,說着便做了個請的手勢,領着二人直接上了清風閣的二樓。
若說清風閣的一樓是老夫人平日待客的地方,那二樓則是老夫人的禁地,是她尋常修煉和歇息的地方,哪怕是家族內也甚少有人踏足此地。
而如今黃子平便被老夫人安置在此處。
清風閣的二樓佈置得甚是雅緻,從外面看不到這樓裡的一切,可從裡向外,卻是能看清整個環繞湖心島的湖面和遠處院子中的花花草草。
只在窗前略站片刻,便能感到清風拂面心曠神怡。看着這清風閣二樓,洛傾歌心底不禁感慨了句,老夫人倒是位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