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塵老者面色恭敬地向洛傾歌和司徒玄作了一揖,開口解釋道:“二位前輩,在下蕭祿......原先曾有幸在青陽坊內生活過幾個年頭。今日得見二位前輩,實在是榮幸啊!”
說着,這名爲蕭祿的拂塵老頭狠狠瞪了一眼蕭太后和蕭炎,又繼續歉疚的解釋道:“二位前輩,這兩個都是我家族中的晚輩。井底之蛙,從未離開過世俗界,得罪二位前輩之處........還請前輩責罰!”
蕭祿可沒有爲蕭炎和蕭太后求情的樣子。蕭炎也就罷了,家族安排他保護蕭太后,自然這裡的事情做主的便是蕭太后。如今的情形,哪怕沒看了全場,蕭祿也能猜出來,明顯就是蕭太后和這兩位青陽宗高徒站在了對立面。
蕭太后和越國皇上越央一向的不對付,倒是沒想到,這越央小子本事如此大,竟然能請來青陽宗的高階修士做幫手。
蕭祿暗歎一聲,不由得也感慨道,蕭家輸的不虧。不過蕭太后既然將人得罪了,卻是不能再留了。
蕭祿打量了下一旁的越央,眼珠轉了轉,連忙衝着蕭太后說道:“還不快將玉璽找出來,交還給皇上?一屆女眷,妄圖把持朝政,像什麼樣子!”
蕭太后差點將自己的指甲握斷。把持朝政?那還不都是家族示意的,如今到好,碰到了得罪不起的人。就將她當作廢棋丟掉。
蕭太后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卻根本無力反抗蕭祿長老。她知道,哪怕是她父親,如今蕭家的族長,對這位蕭祿長老也只有賠笑臉的份。仙凡之別,竟然如此懸殊。
蕭太后頭一次因爲自己沒有修煉資質而感到遺憾。
俯身按下座椅暗格的機關,將裝有玉璽的盒子從暗格內取出,交到了越央手裡。
蕭太后滿心悲涼,她的命,恐怕就要在今天了結了。
“皇上,動手吧。”蕭太后哀嘆一聲,目光恢復了身爲太后應有的雍容、冷靜,她看着越央的眼睛,平靜地開口說道。
既然死,她也要死的體面。
越央深深看了蕭太后一眼。隨後轉過身子,雙手抱拳,向司徒玄和洛傾歌誠懇地行了一禮。
“越央多謝兩位上仙出手相助!還請兩位上仙發令,如何處置這蕭太后和福瑞公主?”越央哪怕恨不得蕭太后現在就死,可是能擒獲蕭太后和福瑞公主,他仰仗的,便是司徒玄和洛傾歌的勢。在處置蕭太后和福瑞公主之前,他還要問一問兩位上仙的意思。
若是兩位上仙不想殺人,那他越央饒是想將蕭太后碎屍萬段,也是不行的。
“答應定國公老夫人的,我們已經做到。剩下的,便是皇上自己的事了。”洛傾歌輕輕搖了搖頭,她和司徒玄不會插手越央處理這宮中之事。
“我與師兄先行離開。皇上還請自便。”洛傾歌說罷便不再開口。
他們二人將這殿內另外兩個蕭家修士一同帶走,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四位修士便消失在了殿內。
修士離開之後,越央便放開手腳,招來身旁的副統領說道:“送太后和福瑞公主上路吧。”
此刻殿內除了越央、蕭太后和福瑞公主外,也就僅剩下副統領和越央身邊的幾名親衛了。
副統領是魏家的人,越央自然十分信得過。
毒酒是早就備下的,副統領親自端着兩尊酒杯,來到了蕭太后面前。
蕭太后平靜地接過了其中一杯毒酒,在仰頭喝下毒酒前,最終還是不甘心的又開了次口。
“皇上,哀家可以去死。只是,福瑞的命,你當真就不能饒過嗎?”
蕭太后一生沒有別的牽掛,唯有福瑞公主,能讓蕭太后牽腸掛肚。
越央搖了搖頭,沉聲道:“朕若是饒過福瑞,如何對朕的那些忠臣們交代!”
沒等蕭太后再開口勸說,越央繼續講了下去:“若是福瑞乖巧懂事,哪怕她是你的女兒,朕也不會要了她的命。”
蕭太后抿緊嘴脣,依舊不甘心地看着越央。
越央長嘆一口氣,道:“自先皇病重後,福瑞便無人可管,這些年來她闖過多少禍,難得太后不知道嗎?”
接着,越央一一例數下去:“五年前,父皇還在世時,敏妃已有七月身孕,卻被福瑞百般刁難,最終更是被福瑞推倒導致小產。那時,敏妃腹中的小公主早已成形。那本該是福瑞的親生妹妹,卻喪命於她手下。”
“父皇過世。守護越國西北邊疆地忠勇侯回京弔唁,他的嫡女卻在宮中被福瑞失手推下了湖。那位姑娘當時不過十歲幼齡,卻落下了寒病,如今哪怕已經及笄,卻也難覓良緣。”
“三年前,陳尚書的幼女因和福瑞起了爭執,被福瑞派人毀去容貌。”
“前年。魏家老夫人,朕的外祖母是如何喪命的。太后莫不是忘了?”說到這,越央不禁攥緊了拳頭,他和蕭太后母女間的仇恨,是由無數親人的鮮血鑄成的。
絕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化解的。
而他,也從未打算放過蕭太后和福瑞公主。
他嫡親的外祖母,魏家的老夫人,當年正是因爲福瑞而死。魏老夫人本是進宮探望越央,卻碰到了在宮內縱馬橫衝直撞的福瑞。魏老夫人雖沒當場喪命於馬蹄之下,卻因受了驚嚇,沒撐過三日便魂歸西天了。
像這樣的事情,被福瑞公主或害的喪命或還得重傷的人,數不勝數。其中更有多位是朝中重臣的家眷。
若非蕭太后和福瑞公主身邊一直有修士守護。這些恨她恨地牙癢癢的人,早就將福瑞公主置於死地了。
越央絕不會放過福瑞公主,若是輕易繞了福瑞,那豈不是要寒了這些大臣的心?
蕭太后一時無言,她甚至有些後悔,這些年來對福瑞太過放縱。以至於福瑞如此囂張跋扈,更是得罪了數不勝數的朝臣、貴女。
看着一旁還面帶悲憤不滿的福瑞,蕭太后長嘆了口氣,她這一生最失敗的,並不是敗給了越央,丟了手中的權力。
而是沒有教好自己唯一的女兒。
蕭太后又伸手接過了副統領手上的另一杯酒,走到福瑞面前緩緩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