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失言
陳慕雪故作驚訝的問燕無忌道:“如卉妹妹怎麼就胡說了?難道無忌公子知道些內情不成?”
燕無忌此時也沒做多想,便道:“且不說你家老太太將人攆了出去,便難做主。便說要將流蘇小姐配給趙家那個庶子,一個這麼優秀的嫡女配給庶子,她的爹孃是不會答應的,更何況她和宋公子兩情相悅。”
白如卉眸色一暗,低下頭去,原來在燕無忌的心中,白流蘇是個優秀的嫡女。而她呢?她忍不住脣角溢出一絲苦笑來。
陳慕雪聽到兩情相悅心裡極其不舒服,可還是壓下那股子不舒服,又故作風大沒聽清的樣子,皺着眉頭看向燕無忌問道:“燕公子方纔最後一句話說了什麼?”
燕無忌以爲陳慕雪真是因爲鬧市太吵沒有聽清,就毫不顧忌的放大聲音道:“我說流蘇小姐和宋家公子兩情相悅!”
燕無忌聲音太大,一時間就吸引了在場年輕男女的注意力。白流蘇本站在角落,也聽見了燕無忌這話。她心下奇怪,到底是誰散播的謠言。不過她無意間看到陳慕雪和白如卉算計的表情,立刻警覺起來,不如靜觀其變,此時卻不適合當面對峙。
燕無忌說完才發現不妥,幾個宋三爺門生家的公子對燕無忌頗有微詞,此時見燕無忌當街給宋清宵套風流韻事,頓時生氣起來,說道:“宋公子一向只讀聖賢書,無忌公子莫要冤枉了宋公子纔是。”
本來燕無忌察覺到自己失言,本不打算再說,可是聽這幾個公子一說,就是暗罵他故意抹黑宋清宵了,一怒之下,也沒多想,便對身後的小廝道:“去尋了宋公子來,方纔我在街市中遇見他,他手中所持的扇袋還是流蘇小姐送的,一看便知。”
人羣中的白流蘇聞言一稟,她做的扇袋竟然到了宋清宵的手中?輾轉一想,白流蘇料定此事定是宋清宵聯合了青衣嬤嬤騙了自己。若是徐夫人,斷不會這麼糊塗,若是讓自己繡了扇袋給宋清宵,那她自己兒子的名聲難道不要了?想通此節,白流蘇不由得恨起宋清宵來,竟做出這種蠢事來。
辛虧白流蘇在繡這扇袋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否則她今日當真是要被陳慕雪等人打個措手不及了。
不久,燕無忌的小廝拉着宋清宵的小廝一路奔來,宋清宵只得跟着過來。一看衆人都在,便面色有些不好的對燕無忌道:“燕兄用這個法子,拉我過來到底爲了何事?”
燕無忌便沒好氣的看了眼那幾個公子,不說話,直接揚起宋清宵的衣袖,宋清宵猝不及防,扇袋便掉落在了地上。衆人不由得色變,看來燕無忌所言非虛。
陳慕雪找準時機,搶在燕無忌前頭說道:“原來那白氏流蘇這般無恥,竟繡了扇袋強行送給宋公子!”
這一句話,就把罪名扣在了白流蘇的頭上,燕無忌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着了陳慕雪的道!從她一開始走過來,就是爲了誘使自己說出這件事,等他搜出宋清宵身上的扇袋,那邊人證物證俱在,這時候說白流蘇不知廉恥,私送情物,連他燕無忌都不知該如何反駁。
陳慕雪此話一出,衆人皆色變。大家心裡想的無非是兩樣,一類人覺得這私情當街拆穿,學士府要如何自處。另一類人覺得這白流蘇的確無恥,怎想用這樣的法子,去攀附高門。
白如卉看着衆人的反應,只覺得暢快不已。白流蘇今日聲名掃地,看她還如何在燕北囂張。陳慕雪瞧着大家的神情,覺得此事才成功了一半,如果那些流氓沒能輕薄了白流蘇,宋清宵恰好名正言順的娶白流蘇,那該怎麼辦?
最無奈的是宋清宵,他原本只是想用扇袋誆一誆燕無忌的,哪裡知道這廝竟是個大嘴巴的,現在這幅尷尬境地,要如何自處。此事母親父親尚且不知,更別說流蘇小姐,宋清宵一個只會讀聖賢書的,於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的書呆子,此刻急的滿頭大汗。
正當他吞吞吐吐要辯駁的時候,一旁角落裡一個帶着面具的小丫頭說道:“你們說這扇袋是人家白小姐繡的那就是她繡的了?真沒想到世風日下,名門貴女串通了高門子弟一起欺負個弱女子,毀人名聲,也不知這聖賢書女子規是不是讀進了狗肚子裡!”
這番話說的十分潑辣,在場圍觀的百姓們頓時成了牆頭草,議論紛紛起來。陳慕雪跟燕無忌的臉漲的通紅,而宋清宵此刻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滿目憎惡的掃過陳慕雪,那眸中的厭棄竟不像是在看一個人。
被宋清宵這麼一瞪,陳慕雪心一沉,看了白如卉一眼,白如卉衝着戴面具的小丫頭道:“休得胡言亂語!燕公子說白流蘇私送扇袋給宋公子,如今宋公子的袖中的確掉落了扇袋,我們人證物證俱在,怎麼就是冤枉了她?”
帶着面具的小丫頭看不清表情,只是她不慌不忙,語氣愈發潑辣諷刺:“這位不是白小姐的妹妹麼,您當着衆人的面污衊自家姐姐,這白家長房的門風如此,也難怪衰敗到這個地步。”
白如卉氣的瞪大了眼睛,剛要反駁,那小丫頭又繼續說道:“這扇袋到底是不是白小姐繡的?你們說是就是了?陳大小姐繡活也是個好的,我還說是你繡的呢!”
這話把衆人點醒,火燒到了陳慕雪身上,她氣的渾身發抖,對兔兒喊道:“來人!給我把這個滿口胡言的丫頭拿下!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怎能污我名聲?”說完委屈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因她生的俊俏,美人垂淚,別是一番風姿,在場的一些公子都看的癡了。
可是宋清宵連看都不願看上一眼,這個時候他要是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就是傻子了。不過事情既然因他而起,他亦會負起責任,暗暗下定決心,要跟父母認真商議求娶白流蘇的事了。
那兔兒帶着丫頭婆子上前要拿那小丫頭,誰知還沒靠近,那丫頭便高聲喊起來:“來人啦!官家小姐要拿人啦!大街上血口噴人啦!這燕北是她陳家天下啦!”
這一番喊叫讓不少人對陳慕雪側目,此時兔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白如卉腦子轉過彎來。審視的看着那吵鬧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