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軟禁

224、軟禁

一聽說要滴血認親,雲威心中大叫不好,因爲他知道太子是自己的兒子。如今良妃已經被未央殺了,他不能再讓自己的兒子丟了性命。他上前幾步阻攔道:“既然你們都說未央是皇子,那不如把未央也找出來,大家一起滴血認親!”

“何必要這麼麻煩?”四皇子眉頭一皺。雲威輕蔑的看着他說道:“萬一太子和你滴血認親,但若是太子是真龍子而你是假的,那麼太子豈不是冤枉?”雲威這一句立刻將四皇子激怒,他拔出劍來指着雲威道:“你說什麼!?”

太后閉了閉眼,高聲道:“夠了!”衆人齊齊朝着太后望去,只見她緩步走到龍千璽面前道:“你三言兩句就攪得太子不是太子,臣子不是臣子,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奉旨而來,那哀家問你,聖旨又在何處?”

之所以問龍千璽要聖旨,乃是太后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兒子會瞞着自己這麼一件天大的事情,太子不是皇嗣,真正的皇嗣反倒是未央?太后實在是接受不了。龍千璽正要說話,只見身後傳來洪鐘般響亮的聲音:“聖旨在老夫這裡!”

文武百官讓出一條路來,從中間走出精神矍鑠的戰王爺,他一身金色鎖子甲,霸氣凌人,雲威不由得心虛,向後退去。只見戰王爺一手握着腰間皇上欽賜的尚方寶劍,一手端着聖旨,大步流星的走到太后面前。

“皇上有旨!”衆人聞之跪下,戰王爺當衆將幾天前慶帝給他的密旨一字一頓的唸了出來,聖旨上痛斥良妃和太子數條欺君大罪,顧念着多年夫妻情分,着戰王爺在自己歸天之後,再行處置二人。聖旨上還說立未央爲太子,由戰王爺和龍千璽等臣輔佐登基。

太后聽了,只覺得從頭到尾一盆涼水。她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只是口中喃喃道:“他這是在怨我,是在怨我。”雖然當年沈君如爲慶帝的登基立下汗馬功勞,但是太后爲了不讓慶帝落人口實,執意要讓慶帝立良妃爲後,這也是她和慶帝之間一道深深的鴻溝。

聖旨既下,那麼再多的疑問都不是疑問了,既然皇上都不認太子,那麼羣臣就更沒必要立太子了。但是太子自然不服,指着戰王爺破口大罵道:“我不信!你這是假傳聖旨!”戰王爺懶得搭理假太子,只把尚方寶劍拔了出來,吩咐道:“來人,將這假太子打入天牢,待尋回二殿下,再來滴血認親,好叫你心服口服!”

未央是沈君如的孩子,也是慶帝的第二個孩子,所以戰王爺稱之爲二殿下。太后支撐不住這巨大的打擊,已經暈了過去。秋分連聲呼喊,衆人手忙腳亂的請了太醫,將太后擡回了長安宮。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龍千璽和白致遠等人已將衆人遣散,賢妃和其他妃子着手操辦皇上的葬禮,戰王爺一步步走向龍殿,看着牀上的慶帝,最終嘆了口氣上前,將他雙眼闔上。

“可惜你聰明一世,卻從來沒有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

大雨終於過去,然而未央卻依然下落不明。白流蘇扶着鄭玉書回到天水宮,唐程不緊不慢的跟在兩人身後。龍千璽奉命去了太子府。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阿央是個會照顧自己的人。”白流蘇拍了阿蠻的手臂,其實她這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突然知道殺害母親的是親生父親,這樣的事實任誰都接受不了。就算未央是個超凡脫俗的人,可他到底是人,不是仙。

鄭玉書憂愁的看着地上的水漬,喃喃道:“我怕他會一時想不開,在這世上,他掛念的母親已經死了,而她的仇現在未央也報了,你知道,我只怕他下一步就要放棄自己!”阿蠻的話讓白流蘇聽了心驚,因爲的確有這個可能,而且可能很大。

就在要踏入天水宮的時候,白流蘇停住,拉着鄭玉書道:“阿蠻,不如我們去找他!”唐程不贊成的說道:“天大地大,你知道他去了何處?況且我擔心他精神不穩,要是傷了玉書怎麼辦?”

鄭玉書連忙爭辯道:“他怎麼會傷害我?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唐程望着鄭玉書,眼中閃過受傷的表情。白流蘇不理唐程,拉着鄭玉書問道:“你知道沈妃娘娘的宮殿在哪裡嗎?”鄭玉書一聽,立刻眼神亮了起來,對啊!未央最有可能卻那個地方。

“你們跟我來!”鄭玉書小跑着帶着白流蘇和唐程,往北邊的方向走去,她一路解釋道:“當年皇上入住皇宮,但是還沒來得及冊封后宮。沈妃娘娘喜靜,選了北邊最不起眼的地方,我聽我娘說,那地方很不吉利,因爲對面就是冷宮。所以沈妃娘娘沒有當皇后的命。”

說着說着,衆人來到一座殘破的宮殿前面,白流蘇望了望說道:“因着對面就是冷宮,所以離宮河也十分近,所以當年未央才能逃脫魔爪。”鄭玉書點了點頭,便要去推開宮殿的門,唐程一手將她拉了回來,自己去推開了宮殿的大門。

龍千璽奉了戰王爺的命令,前去太子府,將全府上下的人軟禁起來,太子妃瑟瑟發抖的在房中哭泣,寧側妃一言不發坐在牀上發呆,龍千璽帶着侍衛們將太子府的財物器物一應查封了起來。

這個太子府十分奢靡,從他庫房中查出的古董珍玩比起皇上的龍殿有過之無不及。龍千璽坐在正廳之中,這時候侍衛來報說:“殿下,不見雲想容的蹤影!”龍千璽眉眼一擡,眸中寒光閃過:“查下去,務必要將她找到!帶回這裡!”

“是!”侍衛得令,便帶着一幫人離開了太子府。

此刻的雲想容還在鄭王府中,和鄭王妃說着腹中胎兒,沒想到隔了一會兒,下人便來通傳宮中的消息。那位從宮中跑回來的下人,正是雲威身邊的奴僕,他一句不差的將龍殿發生的事情,衆人說的話都重複了一遍。

雲想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什麼?他是假太子?!”鄭王妃連忙跟着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有聽錯了?”

“小的說的句句屬實,現在神王殿下帶着人去了太子府,要將闔府上下軟禁,雲小姐,四爺讓我給您帶句話,您快逃吧!”

“逃?”雲想容只覺得丟了魂一般,頹喪的癱坐在椅子上“你讓我往何處逃?”她沒有發覺眼淚竟然不由自主的珊珊落下。她這輩子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所愛之人得不到,就連想利用的人都是這般不成器。

爲什麼老天爺要一步步將她往深淵裡推,有些人的命怎麼就能那麼好?倒是鄭王妃比之雲想容冷靜許多,她立刻吩咐嬤嬤道:“去給雲小姐收拾金銀細軟,想容,你不能被龍千璽發現,否則定是萬劫不復!”

冬泉忍着眼淚跪在地上問道:“可是王妃娘娘,您讓我們小姐往哪逃呢?”鄭王妃皺着眉頭,爲今之計,只有往邊境逃,方能遠離龍千璽還有戰家軍的掌控,燕北是戰家軍的地盤決計不能去的,西蜀又正在戰亂,絕對不可以。那麼唯有往遼國去了!

鄭王妃一把攥住雲想容道:“你去遼國,去找懷玉長公主,就說太子被殺,你去投靠,千萬不要讓懷玉長公主知道假太子的事情,你明白麼!”雲想容收起眼淚回過神來。她想要報仇就必須要活着,她想要活着就必須不擇手段!

鄭王妃沒在多說,下人已經提雲想容收拾好了行禮,鄭王妃便催促雲想容立刻上路,她知道龍千璽的人如果在雲王府找不到人,那麼下一刻就一定會道鄭王府來要人,這裡成了最危險的地方,現在,雲想容必須走。

天光大亮的時候,雲想容已經出了城門。而鄭王妃則在王府之中靜靜等着龍千璽的人上門。此刻皇宮最北邊,唐程推開掉了漆的宮門,裡面的蕭條景象讓人唏噓不已。昔日大慶第一女子沈君如的住處,如今是這樣的破敗不堪。

鄭玉書望着四處都是雜草和蜘蛛網的宮殿,實在不像是有人煙的樣子,白流蘇對她說道:“我們到裡面去看看?”唐程蹲下身來,看着路上的腳印道:“你說的是對的,他果然來過這裡。”白流蘇順着唐程的目光看了看地上的腳印,又望了望殿裡隨風亂舞的破舊帷幕。

“我想他一定還在這裡。”

三人轉過迴廊,進入了沈妃的內殿,果然在一片陰暗之中,鄭玉書隔着一道紗織屏風瞧見未央正坐在銅鏡前頭。不由得輕聲喊道:“未央?”

“你們不要過來。”未央的聲音很冷。讓白流蘇心中一寒。她拉住了鄭玉書的衣袖,對她搖了搖頭。鄭玉書止住了腳步,可是還是不想放棄,不由得將龍殿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他聽,也不管未央到底有沒有在聽。

白流蘇嘆了口氣,隔着一道屏風,她隱隱約約看見未央面前放着一個精緻的盒子,而他手中似乎拿着什麼東西。她不敢上前,只怕非但幫不了未央,還會打擾他。